回雪终于鼓足勇气向我说出了一切:刚到契丹军营时,回雪就被领到了耶律阮的营帐,虽然他是军中的元帅,却并不知有汉人奴隶这回事,所以当看到有人在他营帐时,顿时发火,要赶回雪出去,回雪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加上这些天来的长途颠簸竟然晕了过去,耶律阮见状竟没有再朝他发火,只说自己不需要人服侍,不过她可以暂住在他的帐内休养。想不到一个契丹将军会对一个奴隶这么好!得知了逃走**的消息,聪明的耶律阮一下子就识破了回雪的女子身份,他了解一个女人身处军营的危险,尤其还是个奴隶,如果被其他将士知道受到**就是在所难免,所以他让回雪就呆在他的帐内,哪里也不要去,并承诺有机会就送她出营。
“他既然都承诺要送你出营了,你现在怎么反倒不走了?”我不解的问道。
“他是一个可怜的人,我要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回雪语气坚定,不象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
原来这耶律阮虽然是耶律阿保机的嫡亲孙子,但因为父母早亡,他自己也是被人从汉人手中救回的,所以在辽国一直受到排挤,处处不得志,虽然屡立战功,却并不容于皇族,尤其是当今太子耶律李胡更是视他为眼中钉,不得已他才自请到边界驻守,而他的同甘苦共患难的原配妻子却也因为难产而死,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儿子。一个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也许他和回雪的感情就是源于他的一次醉酒,把回雪当成了倾诉的对象,也许只是因为不久她就会离开,就是因为素不相识,可以把藏在心中的苦楚都讲出来。而这一切无不在打动着这个不知情为何物的小姑娘,让她愿意为他留下来,愿意抚平他心中的创伤。
“那他呢?他喜欢你吗?他也愿意接受你吗?不在乎你的汉人身份?”我知道回雪是已经深陷其中了,但是耶律阮呢?他是不是也喜欢回雪,愿意一生一世爱护她,照顾他?我从他的眼神看得出他是在乎的,但是不是够让他敢于接受更多的挑战,因为契丹人尤其还是皇族的男子要娶一个汉人女子,还是不容易被接受的,尤其是他自己还是被人处处针对。
“当他痛苦的时候抱着我,我就知道他需要我,我要留在他身边一生一世,我不要求他娶我,哪怕继续做他的**我也愿意,只要可以守候着他!”她的话让我震惊。
回雪,当你说出这番话时,你已经不是一个懵懂的小姑娘,你是如此的敢于去爱,如此的慷慨的付出,我洛萱只能尽我所能让你得到幸福,你会幸福的,我的妹妹!
我走出营帐,看到了相谈甚欢的两个男人,短短的时间他们由对手变成了朋友,也许没有汉人契丹人这身份的顾及,以他们惺惺相惜的样子,他们可以成为生死至交。
见我出来,两个人都朝我走来,我径直走向耶律阮:“耶律将军,我想同你谈一下。”他似乎并没有料到我会找他谈,先是一愣,随后看了一下赵大哥:“赵兄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我和他来到营后的一处空地,我直截了当地说:“耶律将军,我要带回雪回去!”
“这也是应该的,她应该回去,我原本也是打算有机会送她走的,一个女子在军营多有不便。”他装作镇定地说,但是他不舍的神情逃不过正在意观察他的我的眼睛。
“但是她并不想跟我走,她说要留在你身边守候你一辈子!”我继续平静的说道。
“她竟然这样说!她竟然这样说!”他重复着同一句话,我也看出了他的激动。
“那你如何打算,你愿不愿意留下她?”我进一步问道。
“我——”他顿了片刻,“愿意!”他终于说出了我想要的。
“你愿意让他继续做你得**,留在你身边伺候你。”我紧逼着他。
“不,我要留下她,只要她愿意我会娶她,做我耶律阮最珍视的妻子!自从音音死后八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有个女人在我身边。”他动情地说道。我知道音音是他早逝的妻子,他的青梅竹马。此刻回雪在他心中应该虽不能与她相比但是应该分量也不轻了吧。这就足够了,我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回雪是我相依为命的义妹,虽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我一定要确定她会幸福才可以放心离开,耶律将军没怪洛萱。”我客气的说道。
“这么说,你不会带她走了?”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去拆散一对有情人的事,不是我洛萱会做的,我只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由衷的祝福道。
“耶律阮多谢姐姐成全!”他一揖到地,看他认真的样子我不禁觉得好笑,他二十五六岁,而我才十六岁,他那姐姐倒叫得顺口!
“先别高兴得太早,你娶汉人女子回去怎么向你的皇帝叔父交待?你可要想好了。”我说出了另一层顾虑。
“这点,我自会处理妥当,定不会让回雪受半分委屈,姐姐只管放心。”他向我保证。
到这时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和耶律阮一起回到营帐,赵大哥还在帐门口等着,见两人回来都是如沐春风的样子,很是不解,倒也没有多问,只跟了我们进去。我上前拉过回雪的手交到耶律阮的手中:“我把妹妹交给你了,如果被我知道你对他不好,我不会轻饶你!”
“姐姐!你——”回雪没想到会是这样,脸已经红了,想抽回手去。耶律阮却握的更紧:“我不会再放手!”他深情地看着回雪说。
赵大哥在一边也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耶律兄,你是否要邀请在下喝一杯喜酒!”
“这又何难,我立即命人拿酒来!”耶律阮爽快地答应道。
“不行!”我出声阻止。
“难道姐姐又反悔了?”耶律阮慌忙问道。
“是赵大哥的话提醒了我,回雪的亲人只有我一个,我当然要为她主婚,看她出嫁才放心,不如就先行一个简单的礼,你们以后回去再大摆排场,这样赵大哥也有喜酒喝了!”我建议道。
“洛姑娘的建议甚好!”赵大哥响应我说。
“好是好,不过这是在军营,军营有女人已是违纪,还要行成亲礼,只怕不行。”耶律阮说出了顾虑,“我知道这附近有个穆拉村,不如我们去那边如何?”
亏他想的周到,我差点忘了这军营里还有一个恨不能把我一口吃掉的耶律察割!我赶紧表示同意。
天经过这一番折腾也已经亮了,于是耶律阮跟部下交待了一下说有事去做,我们四人两骑便朝穆拉村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