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过去,看他依然虚弱,而且嘴唇干裂,我想起两人都是很长时间没有喝水也没有进食,而且他的伤口需要愈合,现在也不适合走动,就对他说:“郭大哥,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找点吃的。”
“我跟你一起去。”他刚想起身,显然是扯动了伤口,他皱了一下眉头。我赶紧跑过去一看,果然伤口上又有一些血渗出,于是先给他又敷了一次药,吩咐他不要动,这才放心的走出山洞。
这周围都是荒山野岭,我因为怕迷路又不敢走远,所以只能找来一些还未成熟的青杏,虽然很酸,好在水分较多,用来支撑一日应该没有问题。
和郭荣两人各吃了几个,看着对方酸的受不了的样子,都禁不住笑出声来。这时我才想起问他:“郭大哥,昨天那些都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应该是后汉皇帝的贴身侍卫。”他说得很平静。
“侍卫?难道是后汉的皇帝要杀你?”我疑惑的问道。他只是经营茶叶的商人,怎么会去得罪一国的皇帝?
“其实我原本姓柴,是邢州尧山柴家庄人,从小跟我义父郭威长大,义父对我很好,不但教我读书,还找人教我武艺,又鼓励我从商,所以我才有今日。义父的两个亲生儿子前年都被奸人杀害,我见义父悲痛,就改了姓郭,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父亲看待。”他缓缓地说着,“义父在后汉朝中做枢密使,掌握兵权,功高盖主,后汉皇帝自然不高兴,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罢免义父,所以就暗中从义父的亲人下手。”
“那你义父的两个亲生儿子也是——”我还没说完,他就点了点头,“如今看来,他们的目标又指向了我。”
郭威,我在史书上看到过这个名字,是他建立了后周。慢着,郭荣,柴荣,他岂不就是以后的后周世宗?又是一个皇帝,不小心来到这个时代的我,不想扰乱历史,不想与任何人有纠缠,为什么我遇到的都是这些与历史息息相关的人,先是李煜,后有柴荣,只是这一次,在他只是郭荣时我的心已经失落在他的身上了,我还会不会那么理智,有勇气像前面一样离开?
“萱萱,你怎么了?”他感觉到我的失神,着急的问道,“我以后出门也会倍加注意,你放心!”我当然知道他会没事,看着他关切的眼神,我知道这一次我没有办法再逃离。
算了,我只是小小女子,历史又怎会因我而改变?现在我只想跟相爱的人在一起,就算知道不知何时会突然回去,就算知道这段感情可能没有结果,就让我任性一次吧。
“郭大哥,你会没事的。”我肯定地说。
他再一次把我搂进怀里,温柔的亲着我的额头,眼睛,鼻梁,最后停留在了唇上,辗转,吮吸。我闭上眼睛,回应着他,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切。
又过了一天,他的伤口愈合了不少,稍微活动已经不碍事,我们就决定动身回扬州。好在这里离扬州已经不是很远,就算步行,一天差不多也可以走到。身上带着几个青杏用来解渴充饥,几顿吃下来,也不觉得酸了,反倒觉得有了些甘甜。
走到快天黑时,果然远远的看到了扬州城。这是一匹马疾驰过来,我仔细一看,竟然是郭山,他此时也发现了我们,赶紧勒马下来:“少爷,洛兄弟真的是你们!本来江阴带来的口信说你们前天就可到达,过了快两天还不见你们回来,我正想去江阴一趟看看。”
“郭大哥受了伤。”我先开口说道。
“少爷发生了什么事?”他关切地问。
郭荣冲他挥挥手道“回去再说。”郭山连忙把马让给他,“少爷你可以骑马吧?”
“这点伤没问题。”说着他已经翻身上了马。我打算让他先走,我和郭山一起步行回去,他的手已经伸向了我,“萱萱,你也上来!”
“我不会骑马,再说离城已经不远。”我还不想再郭山面前与他太亲密。刚才他听到那一声萱萱已经很吃惊了。
“有我在,没问题,上来。”他不容分说,就把我拉上了马,坐在他的前面,顺势搂住我的腰,不管郭山诧异的神情,只管策马前进。
幸好此时天色已晚,城中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不然这两个男人如此亲密的共乘一骑,只怕会引来不少人侧目。
而他似乎毫不在乎,在我身后,用下颚不停的蹭着我的后颈,两天没有理的胡须刺得我脖子痒痒的。
“郭大哥!”我抗议道,“这可是在大街上。”
“怕什么。”他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我现在是伤者,借我靠一下还不可以?”这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会耍赖!真是那他没办法。
眼看快到茶庄了,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郭大哥,你暂时还是不要公开我的女子身份。”
“为什么?你难道不怕别人说我有断袖之癖?”他问道。
“我还要再茶庄做我的账房先生,如果被人知道是女子,那还怎么继续做下去?”我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也对,扬州离金陵太近,安全起见,还是穿男装吧,等过些天我们上江陵进了后汉的国界,就可以换回女装了。”他说道。
“怎么我们要去江陵?”没听他说起过。
“丑媳妇也要见公婆,当然是带你去见义父!”他笑着道。
“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这人怎么总是自作主张,自以为是。
“不管,我娶定你了!”他继续霸道的说着。
回到茶庄,看到郭荣受伤,众人自是一通忙碌,林伯赶紧去外面请了郎中。回雪也因为十几天没见我,现在又见我和郭荣一身狼狈的回来,很是担心。硬是问我有没有受伤,我说没事,她还是不信,我只好借梳洗的机会让她检查过,她才放下心来。
梳洗完,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再去见郭荣时,刚好遇上郎中出来,说是幸亏及时止血,不然伤口极深只怕会性命难保。看到我显然是知道是我帮他止的血,对我拿来止血用的大蓟好奇了一番:“小兄弟,你怎么会懂得用此草来止血,我看过的医术上都没有记载。”
这个时候,《本草纲目》都还没有,对于中草药的记载自然是不会很齐全,我只说是家乡的偏方,他自是又感叹一番,开了一些疗伤药,吩咐每日按时内服外敷。
后面几天,郭荣在庄上养伤,这每天给他换药敷药自然就成了我的事。郭山还因为我和郭荣的过分亲热一事反应不过来,现在看他连换药这种事都由我来做,不禁有些不服气,毕竟这么多年来都是他再郭荣身边照顾。郭荣就以我懂医术,由我来最合适为理由,把他给打发了。众人都知道是因为我给郭荣及时止血,才保住性命,所以自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郭山也只好让位给我。
我当然是知道他的心思,因为我还是男装,他只有趁我给他换药的时候,才能抱抱我,亲亲我,跟我温存片刻。他受伤不轻,为了让他尽快好起来,我特地下厨,帮他做了些补血养气的膳食。
“萱萱,受伤的感觉真不错,可以天天吃到你做的东西。”他见我送吃的过来,笑着看着我说道。
“不许胡说,受伤有什么好的,赶快好起来,我做更好吃的给你。”我赶紧说。
“一言为定,小姐!”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油嘴滑舌?
他本来身体就不错,又有功夫,加上我的饮食调理,十余天就基本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