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秦宇风,从来不知道怕为何物,怕字如何书写。
“大侠,您今天可真威风啊,听说您整治了咱镇上第一恶霸大块头?”大宝眼睛发亮,觉得不可思议,这镇上从来都没有人敢对大块头做出这种事,除非不想活了。
秦宇风没有理会众人的话,更不会理会大宝的话,他低下头独自饮酒,这些事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安平镇上对他来说,只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接近雪芊荨,找到葵天宝典。刚才替善了师太解围只是老天赐给他的一次机会,要想取得一个人的信任,首先要取得周边人的信任。
醉意酒馆。
“喂,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有位少侠把镇上的恶霸大块头给得罪了!”酒友们边喝着酒边谈论着白天集市上发生的事情。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这事儿一出就轰动全镇了。”
“哎哟,本是好心助人,看样子又难逃一劫了,他得罪的可是大块头啊,唉!”
酒馆里来来往往吃喝闲侃的客人们今天都在议论这事,看来这秦宇风这一出手算是成此镇红人了,让百姓们痛快了一场,不过借此提升自己的形象也挺好的,至于什么大块头,根本不值一提。
雪芊荨在柜台边算账,也听到了百姓们的议论,心里正想着:会是谁呢?怎么如此胆大,都说树大招风,强出头有时还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呢,真是来了个不怕死的。
“我估计那位少侠在咱镇上是待不下去了,大块头肯定会找他麻烦的。”
“嗯,可惜了,那位少侠上次在这醉意酒馆还帮雪老板赶走过找碴的流氓呢,长相也颇为俊朗,看样子是位很正直的侠士呢。”
等等,刚刚这位酒客说什么?帮我赶走过流氓?难道他们说的人是秦宇风?雪芊荨听出来了,原来今日轰动小镇的侠士便是秦宇风,有些吃惊,嘴角却冒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官窑厂。
王达在官窑厂的成品仓库处,一排货架一排货架的察看,时不时还用手摸摸,感觉瓷器的光滑度及手感。
“徐五。”王达唤这窑厂的负责人,也就是这里的监窑官。
“王大人有何吩咐?”徐五深知王达乃魏忠贤极为重视之人,亦同他的左膀右臂,对其自然是毕恭毕敬,生怕得罪了。
“小心看管着,万不可有什么闪失,否则公公怪罪下来,大家都没好果子吃。”王达自以为是地交待着。
“是,大人,小的明白。”
“走,再到窑厂里面去看看。”既然来了,就仔细检查一番,只要做好事情,公公自是会加以奖赏,以后才会给我更多立功的机会。
“窑内温度高,热气重,大人——”徐五有些不自在地告知王达窑内的情况,他所说的确是实情,除了整日在里面干活的工人,一般情况下没人愿意进窑内。
王达摆出一副不屑地态度,蔑视地看向徐五:“徐监窑多虑了。”徐五便不再多说什么了,跟在王达身后随行。
窑内真是热的要命,王达在里面待了一小会便有些吃不消了,豆大的汗珠子不住的往下掉,徐五跟在身后不停的用手绢为其擦汗。该死的!王达有些后悔了,进之前就该听徐五的话,随便进来看看回去报告就成,现在进来了马上又出去的话着实不好,既丢了人又唯恐落人话柄,想想心里觉得真是懊恼。
但要说真要怪,就怪那个冷酷的秦宇风,平日做事就总是抢自己的功,大家都是替公公办事,唯独他总是一副自以为是自命清高的样子,要不是为了挫挫他的锐气,也不会冲动到没做准备便去刺杀雪芊荨,还惹得公公不高兴给自己派这等活儿,想想就咽不下这口气。
徐五也是会看眼色之人,不然他也不可能在魏忠贤的手下干到监窑官一职。这可不是谁都能干的角色,每一年官窑厂烧制的瓷器数量、成色、利润那都是跟银子息息相关的重要因素,若非魏忠贤对其的大力赏识,觊觎这个位置的人可多着呢!
“王大人,您已经劳碌半天了,万一给累坏身子公公怪罪下来小的没法交待啊!要不大人随小的先出去歇会,喝喝茶水?”徐五看出来了,王达早已热得受不了,又不好先开口提出来,索性自己提议顺顺他的心意。
王达听后假装不理会,故意往前又多走了几步,行至成品烧制处,他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假惺惺地说道:“既然徐监窑提出休息一会,那我们就先出去休息一会吧!”王达借着徐五的话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这小子算他识相。
一干人等正欲转身出窑,成品烧制处的一工匠却不小心弄了点火种出来,火苗四溢,溅到了王达的裤角上。随行人等都慌神了,纷纷扯开自己的衣裳蹲下给王达灭火。
正值火大的王达,这会真是火上浇油了,低头望着被烧焦的裤角,眼睛里都冒出火星儿来,满肚的怨气本就没地方撒,正好拿这个工匠开刀。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不是故意的。”工匠见此情景急急跪下求其宽恕,虽然是自己的过失,但也不能完全怪他啊。瞧瞧工匠这一身:胳膊缠着纱布,腿部也是,都被鲜血染透了却忙着做事没有功夫来清洗换下,黑黝黝的皮肤上亦是浸满了汗豆豆,粗布背心汗透了紧紧贴在身上,一把年纪了还在这里如此讨生活,不容易。
“你瞎了狗眼啦?你可知站在面前的人是谁?”徐五恐是受了一些惊吓,怎么就把火苗儿给溅到王达身上了呢?急得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这位大人可是魏公公的人,你得罪得起吗你?!”徐五怒斥着跪于面前甚至也头都不敢抬的工匠。
“大人饶命,小的在窑内待久了,眼神有些看不清了,望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小人保证不会有下次了,一定会好好干活的。”工匠长满老茧的手撑住地面,可能是带伤劳作的缘故吧四肢显得不太得力,但孱弱的身躯却一直匍匐在地不停地向王达磕头,额头磕破流血了都没有停下来。他应该是深知自己惹了什么样的麻烦吧,在这行当里干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
“大爷今儿正好胸口有些闷,肚里有些气,你说说看,该往哪撒好呢?”
工匠血流不止的额头继续在地上磕着,嘴里仍不停地喊着“大人饶命”。
王达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四处搜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突然他的眼神停住了,目光落在刚才惹事的那支铁火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