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寒离开便直接往东而去,他既然答应了苏君河,便会做到。此时他微微烦躁的是,既然要出海,还要寻找那传说中的南离明海,自然要有船,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船。
秋若寒再次经过映月城,在城里他看到了月紫逸两兄妹,可是他一想起沈灵英,心里便是没来由的一阵厌烦,于是便巧妙的避开了这两兄妹。
秋若寒现在最愁苦的便是没有船,此时他身无分文,那里来钱买船?于是只能暗暗叹气。
他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再次离开了映月城,前往东海。过了映月城,便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脉,此处是商家的必经之地,也是强人出没的的地方。
不过像秋若寒这种打扮的人,别人不把他当乞丐,那就是算评价高的了,那还有打劫他的强人。
这一日,秋若寒走在林间,但见茂密的林中,一只野猪正向一个方向飞快的奔跑,他眼睛一亮,摘下一片树叶,轻轻扔出,那树叶便如利刃一般切割着空气向那野猪飞去。
那野猪被叶子打中,顿时没了生命,秋若寒于是开始生火,此时他才又记得,自己身上早就什么都没有了。他本来是打算吃一顿的,身上没了调料,烤出来的野味味道也不会算太好,于是便放弃了这一想法。
就在这时,只见前面的大道上来了一群人。这些人有老有小,头发糟乱,衣着破烂肮脏,手上、脸上还有很多泥土,他们赶着牛车前行。牛车上装的是货物,而人却是走路。大黄牛瘦得皮包骨了,可是还是来着车嘎吱嘎吱的前行,每走一步,牛和人的喘息声让人听了都辛酸。
秋若寒默默的站在那里,此时其中一个老者向秋若寒这边望来,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叫道:“野猪!野猪!死了的野猪。”他直接跑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都没有将那头野猪搬动。
秋若寒转过身去,默默的看着一切,此时几个中年汉子也跑过来帮忙。那老人腾出身来,看向秋若寒,眼中闪过慌乱之色,道:“这······这野猪是我先发现的。”
此时一个汉子站起来,道:“没事,这么大一头野猪,够我们吃很久了,这位小兄弟在此,也算是有缘,不如一起享用啊!”
此时老者怒道:“屁话,这野猪虽然很大,可是这里去中州还有多远?你们知道么?我们的粮食都快吃完了,有这头野猪,可以抵住几天了。”
中年汉子闻言,很是惭愧的看了秋若寒一眼,随后叹息一声,终是没有说话。秋若寒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向中年汉子,道:“这位大哥,你们是从东海来么?”
汉子闻言一怔,道:“我们不知道什么东海,我们是大云国的子民,大云国同有苏国交战,死了不少人啊。前些日子,我们见到一些商人,他们说他们来自中州。他们的穿着比大云国那些贵族还华丽啊,所以我们就想,这中州肯定是个好地方,不然他们怎么会穿得那么好?吃的还吃最贵的。加上我们受不了兵灾,只能离开自己的家乡,来传说中的中州了。”
他说到中州时,眼中满是向往神色,说到背井离乡时,眼中却闪过浓浓的忧伤。
秋若寒问道:“什么是兵灾?”
汉子答道:“你不知道啊,他们为了打仗,强行征兵,像我们这种普通农家人,上了战场,有死无回,不是兵灾是什么?”
此时老者又叫道:“大牛,你在那里跟人家啰嗦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大牛一听,便也去帮忙去了,几个汉子不一会儿便把一头野猪给分割完了。老者此时笑道:“这真是老天有眼啊,这头野猪还这么新鲜。”
秋若寒道:“此时五月天气,就是新鲜,也存放不了很久。”
老者闻言,却是道:“只要能吃上几天,减少粮食的消耗,等到了中州,什么好吃的吃不到?”说到此处,他一脸向往之色。
秋若寒叹息一声,问道:“老伯,你们走了多久了?”
老者闻言,幽幽道:“走了四个多月啦,我相信中州就快到了。对了,小伙子你这又是要去哪啊?怎么会一个人呢?”
刚才这老者还不准大牛给秋若寒分野猪,此时却又问秋若寒这些。秋若寒知道,这老者不是狠心肠的人。只是迫于无奈,他只想活下去,只想到达自己心中理想的生活地方。
秋若寒此时一身灰布麻衣,头发花白糟乱,除了脸和手是干净的外,其他地方看上去与这些人并没有多大的不同。所以在老者的眼里,秋若寒也是一个逃难的。
秋若寒回答道:“我要去东海!”
老者闻言,却是颇为疑惑,道:“东海也像中州一样,是个很富有的地方么?”
这些普通人,平常除了耕地种田,连自己的村子都没出过,若不是打仗,就连自己所在的大云国都不见得知道,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什么东海?
说话间,几个年轻人已经拾来柴火,生起柴火,便把刚才得到的野猪放到上面烤了。此处无水,他们虽然带着水,可怎舍得用?所以血淋淋的野猪肉架在火上烤,看得秋若寒五味陈杂。
此时老者转过头去,问道:“那野猪皮呢?”
大牛道:“放在前边晒着呢!”
老者听了,微微点头。不一会儿,就烤好了几块野猪肉,他们的火候不是掌握的很好,还有烧焦的气味传来。
秋若寒淡淡的看着,他心里很不平静。此时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将烤了半焦的猪肉递给了妇女、孩子们。妇女、孩子们接过猪肉,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完手中的,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秋若寒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知觉间,他眼睛有些模糊。这样的东西,他们都还能入口,烤焦了不说,连盐都没放一点。
老者此时走了过来,将一块也是烤焦了的肉递给秋若寒,道:“小兄弟,吃一块吧,这肉的味道还不错。”
秋若寒道:“我不饿,你们吃吧!对了,你们怎么不放盐?”
老者叹息一声,道:“盐很贵的,我们要好几天才吃一次,现在也不多了。”
秋若寒听得鼻子微酸,此时几个汉子又拿了几块肉过来烤,秋若寒走过去,接过他们手里的肉,道:“我来帮你们烤吧!”
几个汉子先是一怔,手里的肉被秋若寒拿走了都不知道。秋若寒在火的上方架了一个架子,然后用他们的柴刀将一根手指粗细的木条削尖。将肉串到上面,然后加了些柴,等到柴火差不多燃尽,再将肉放大架子上。然后慢慢的添火,火不大不小,不一会儿,野猪肉便开始流油。
不一会儿,便有肉香味在空气中弥散,再过一会,只见野猪肉渐渐的烤红了,很少再有油流出。秋若寒道:“好啦!”
此时众多汉子、妇女、孩子都使劲的吞着口水,秋若寒将烤好的几块肉递给大牛,让他先去给孩子们吃。
大牛虽然也很想吃,可他还是将肉分给了孩子们。孩子们接过肉,便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秋若寒微微笑道:“慢慢吃,小心烫着!”
秋若寒叫大牛再去拿了几块肉过来,此时老者走了过来,道:“这样吃,这头野猪不够今天吃了!”
秋若寒道:“老伯伯不要担心,待会我去给你们打些。”
老者半信半疑,不过看到众多人期盼的眼神,他也不好说什么。秋若寒教了他们烤肉的法子,然后便走进树林,不一会儿,便给他带来了好多野味。有山鸡、有兔子、还有一头大大的野猪。
秋若寒将好几只山鸡用藤子串在一起,同样也串着好几只兔子,用一只手提着,而另一只手却是提着一头野猪。这头野猪比刚才那头还大。
此时众多汉子都看得瞠目结舌,他们五六个人才能摆布那头野猪,而秋若寒却是用一只手提着。
老者结结巴巴道:“这······这能抵制好多天了。”
秋若寒闻言微微一笑,道:“老伯,这个天气放不了多久,我看你们将其切成肉片,烤熟以后再晒干,虽然会有点硬,但可以多吃几天。”
老者一听,顿时高兴道:“是呀!”随后又道:“可这天气若是不出太阳,我们怎么晒干啊?”
秋若寒道:“放心吧,老伯,如果没太阳,那就用火烤!”
老者闻言道:“还是年轻人头脑好使,唉我还是老啦!”
秋若寒看着这老者,不知觉间,他想起南荒的张伯和张婶,心里不由微微叹息:“十几年过去,也许张伯和张婶都不在了吧!”
众多汉子一同动手,一直忙到天黑,才将这也野味都切成了肉片。此时秋若寒早已拾来很多干柴。烧了柴火,然后将肉片串在上面,开始烤肉。
一个夜晚的忙活,终于把所有的肉都做成了熟肉片。天蒙蒙亮时,秋若寒将一片兔肉放进嘴里,他轻轻的嚼着,突然间,他发觉这没有放盐的兔肉也另有一番滋味,丝毫不下于他用调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