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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知恩

楚云,徐州楚家之子,从小便喜欢数术地理之学,尤其在数术一道上,更是显示出过人的天赋。楚家,百年之前得到上古智慧结晶——九天算尺,钻研百年,至楚云十四岁时进入一元阁,竟第一次引得九天算尺转动。那一夜,九天算尺在万年之后,再一次与天上星辰呼应,竟使得耀眼光柱从一元阁冲天而起,楚云作为引起这一切的人,在那之后便被其父楚浩然禁止进入一元阁,甚至在几月之后,因为某种原因而将其送至荆州,不与其再见面。

楚浩然将儿子送至荆州,让其无法再接近九天算尺,以为如此便可使得九天算尺再度安然数十年,然而九天算尺何等深奥,岂是楚浩然能够猜的透的。楚浩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仅仅是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九天算尺和楚云之间,已是隐隐建立了某种呼应,使得楚云具备了某种能力。这种能力第一次显现,便是在楚云第一次在大场听说诺然想要获得盘古斧时,他看向诺然的背影,竟然从其中感受到了盘古斧的气息,所以才会说出“盘古斧么?或许还真有可能”这样的话语。

此刻,在天阳湖畔,那神秘的能力第二次显现!

楚云看着诺然往前走去的背影,竟然又一次感受到了盘古斧的气息,而且不只是从诺然的身上,楚云感觉的到,盘古斧,那威力绝伦的神器,就在这天阳湖中!

楚云终于明白是什么在困惑着自己,又是什么在召唤着诺然了!是盘古斧!是那传说中开天辟地之人盘古的斧头!

楚云晃一晃脑袋,从那炸雷般的震惊中醒过来,三两步追上诺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诺然,你仔细感受感受,是什么在召唤着你,它在哪?”

诺然不明所以,但见楚云问的十分认真,便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一会,疑惑的睁开眼,说道:“奇怪,真是奇怪!”说完又闭上眼慢慢回想,半饷,才睁开眼对着楚云说道:“你说奇怪不奇怪,刚才我还感觉十分强烈的,现在却什么也感受不到了,甚至刚才的感受也是慢慢的想不起来,是不是得去刚才那儿啊”诺然一指刚才自己所站的地方,疑惑的向楚云问道。楚云皱着眉摇摇头,想到:“莫非是我想错了?诺然武功不过是登堂入室之境,如何会和那盘古斧产生共鸣?”紧接着有想到:“然而诺然刚才明明感觉到有东西在召唤他的,我也确实从他身上感受到了盘古斧的气息啊!这又是为何?”诺然在旁边看着楚云一会皱眉,一会摇头,拍拍他肩膀说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楚云看着诺然,知道他从不做假,何况这事也做假不来,一时之间,思绪如麻,剪不断,理还乱,索性又拿出以前的习惯——想不通的事便放一边去。想到这,楚云答道:“为刚才的事疑惑呢,想不通,算了,不想了,走,看风景去,他们都走远了。”

两人加快脚步,向前走去,不一会就追上了在等他们的诺澜。诺澜见得诺然过来,脸上一阵高兴,嘴上却说道:“你们俩大男生咋走这么慢呢?”被诺澜“嘲笑”一句,诺然悻悻的看了楚云一眼,楚云说道:“刚才被景色吸引住了,不曾想居然被你们走了这么远。”诺凌听罢说道:“走吧,走吧,舒哥一会不见我们,要着急了。”

诺家村一行人在天阳湖走走看看,等回到来福酒店的时候,已是过了晚饭时分,众人都带了吃的,在天阳山吃过了,也不觉得饿,只是劳累一天,都觉得疲乏,便回去休息了。

诺舒叫住要回房的诺然,一迟疑,又叫上旁边的楚云,向着诺虎说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和你诺然哥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说罢带着诺然和楚云就往店外走去。

出了店门,诺然向着诺舒叔问道:“诺舒叔,咱这是去哪啊?”诺舒嘿嘿一笑,随口说道:“你不是想和叔一样,去巡逻队么?你也马上二十了,二十就能应征了,我今天就带你去见一见现在的巡逻队长。”诺然惊喜的大叫一声,抱住诺舒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感谢。

楚云站在旁边,知道这事自己去不太合适,诺舒为了不冷落自己叫了自己出来,但是自己如何能做那不识趣之人,便说道:“诺舒叔,你们去吧,我今天走的累了,就先回去了,不用担心我的。”诺舒也知道去的人多了反而不太合适,也不挽留,反而是诺然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小云,过会我回来的时候说给你听。”楚云一笑答应了。诺然和诺舒转身走了。

楚云站在原地,看着地上地上自己的影子,蓦然感到一阵孤独。除了诺然,诺家村的人楚云大都没什么交往,想着此刻回店也是无所事事,楚云便放开脚步,在这天阳城的道路上,任凭自己的双脚把自己带向未知的地方。

陌生的街道,楚云一个人信步由缰的走着,不禁思念起远在徐州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也在想着自己。

又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久,楚云停住脚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云岚居。楚云心想:“这天阳城当真不大,我没有走上次的道路,居然还是来到这了。”

在云岚居的楼下,楚云想起自己今天在天阳湖的疑惑,又想起那爱试探人的肖旭,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去坐会,要杯酒水喝。就这么站着想了一会,思忖着时间也不早了,别让诺然回店了,看见自己不在而着急,便转身,沿着第一次来时的道路往来福酒店走去。

到得来福酒店门口,却正好碰到回来的诺然和诺舒,只见诺舒又是喝的醉醺醺的,由诺然扶着,楚云忙上去搭把手,两人费力的将诺舒扶回房间,与诺虎一起将诺舒安置妥当,楚云和诺然便回到自己房间。

楚云问道:“咋样?”诺然微微一笑,骄傲地说:“这还用问么,那队长一听我自己没有师傅都练到了登堂入室之境,还不得急忙忙的答应啊,要我满了二十就去应征呢!”楚云也是替诺然高兴,诺然又说道:“小云你别怕,我不会不管你的,到时候等我有钱了,把你和爹娘都接到城里来,然后把你送学堂去,你小子读书是块好材料,到时候考个状元,也让我荣光荣光。”恰逢喜事的诺然显得豪情万丈。楚云一笑,不置可否,说道:“睡吧,都累了一天了,明天就该回去了。”诺然想想也是,赶紧脱了衣服,睡去了。

翌日一早,诺家村一行人便出发了。回时的路途因为大家有了新鲜的共同话题,却是人人踊跃发言,待到傍晚时分,已是回到了村子里。

楚云陪着诺然帮诺澜将东西送到家里,便一起回到家中。

从城里回来后,诺然因为不足一年时间便要去应征巡逻队,为了不给诺舒叔丢人,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各种捣乱,每天帮着父母干完农活,便去大场刻苦训练。这转变让诺瑞和芬姨乐的脸上开了花。

楚云回来后却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每日读读书,偶尔帮着芬姨干些活,和诺瑞叔聊聊天,没人在家的时候,楚云也会从枕头下拿出那铁木盒子来,仔细观察,揣摩父亲送给自己这东西的深意,却始终都猜不透。楚云有时候摇摇盒子,听声响,只觉得里面应该是本书,但是是什么书,让父亲这么看重呢?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便过去了五十多天。诺然这几天也不再去大场锻炼了,一天到晚帮着父亲干活,晚上回来也不歇着,一会劈柴,一会挑水,一刻不得闲。

这会儿,诺然又出去挑水去了。芬姨拉着楚云到厨房,问道:“云儿,诺然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咋跟变了个人似地,这般勤劳啊。”楚云一愣,原来诺然还没告诉芬姨要去秦殇寿宴的事呢。思忖一阵,想着芬姨迟早会知道,早知道心里还能有个底,便说道:“芬姨,前不久去城里,城里的肖大先生邀请我和然哥儿去荆州城参加他师尊的寿宴,这两天便是会来人接我们走了。”

芬姨一听,竟然不怎么吃惊,反而一副恍然的样子,道:“怪不得么,也难为这孩子了,怕我反对就不敢说,又想去,又怕我和他爹累到,前几天我还以为他看上哪家姑娘了呢?”楚云说道:“那芬姨你是答不答应让然哥儿去呢?”芬姨叹口气说道:“云儿,其实前几天你瑞叔就跟我说,然儿这几天这么干活,必定有什么事发生,我当时只想着是喜欢姑娘了,他爹却说然儿怕是要出远门了。”芬姨看一眼院子门口,又接着说道:“然儿一向孝顺,虽然惹了不少事,但我和你瑞叔对他还是很骄傲的,孩子大了,想出去闯闯也是好事,好事。”

楚云知道芬姨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诺然是要去荆州城闯荡了,心下却对芬姨的做法更加的敬佩。

楚云说道:“芬姨,然哥儿是去荆州城给肖大先生的师尊祝寿的,祝完寿就会回来了。”

芬姨听到楚云这么解释,心下一喜,却是奇道:“祝寿?肖大先生我知道,那是万人尊敬的人,他的师尊过寿,然儿却是怎么会去的?”

楚云刚想着解释,却听见诺然担着一大担的水回来了,便停下话头,和芬姨聊起家常来。

晚上,诺家三口加上楚云,坐在一起吃饭。快吃完的时候,芬姨突然问道:“然儿,你是不是过两天就得出去了?”

诺然吃的快,听到母亲发问,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但听诺瑞说道:“诺然,男孩子,就应该出去见见世面,去广阔的地方闯荡一番,你诺舒叔夸你是武学奇才,我和你娘一直没钱让你去拜师学艺,这下有这机会,你应该好好珍惜才对。那肖大先生的师尊,到底是什么人啊?”诺瑞却是在饭前和芬姨交流过了。

诺然一听这话,知道自己已经被楚云“出卖”了。恨恨的看了楚云一眼,回答道:“爹,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呢,现在农忙,我也知道自己不该出去,可是当时一不小心就答应了肖大先生了,这……”诺瑞打断他道:“然儿你错了,人,过一辈子很容易,你有本事,就得去找到发挥他的舞台,找到了就应该拼尽自己的全力,不然老了,你会痛苦的。”

楚云这时也吃完了,听到诺瑞所言,暗自佩服,说道:“瑞叔,这肖大先生的师尊,名叫秦殇,乃是天下出了名的博学多才,但凡读书人,能得到他的一点点指点,便足以名动天下了。”诺瑞一听,说道:“秦殇么?我却是听过这名字的。”看到诺然还在那犹豫不决,说道:“然儿,我和你母亲都还能干得动活,你便要乘着此时去闯荡奋斗,难道我们老了,还得帮着你种地不行?”

诺然本来对于在农忙时出去参加什么寿宴心里充满了愧疚,此刻听了父亲的言语,心中涌起万千思绪,堵在嗓子眼,就是说不出话来。

芬姨看儿子这样子,知道儿子的心思,说道:“然儿,这是个好机会,去吧。我听云儿说你们去几天就回来了,放心,我和你爹没事的。”诺然说道:“娘,得半个月呢,哪是几天啊。”芬姨笑道:“莫说是半月,就算是半年又何妨。然儿,娘和爹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够出人头地。”

楚云知道诺然平时大大咧咧,但是却极为孝顺,此时心里定是难受,便说道:“芬姨,诺然哥答应了别人的,是肯定会去的啦,他要是觉得难受,你这两天就让他多干点活,他觉得你在虐待他,走起来就没那么难受了。”诺然听到这话,对着楚云大骂道:“放你大爷的松鼠屁,我是那样的人么?”说完,也知道楚云是在开脱自己内心的难受,又向着楚云感激的看过去。

一家人又商量一会,诺然和楚云帮着芬姨收拾了碗筷,诺瑞独自一个人在院子里抽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云虽然帮着诺然开脱心结,但是自己又何尝不是远离父母,整晚心里都感觉空洞洞的,读书都提不起精神来。

诺然解了心结,却是精神爽快起来,见到楚云似乎兴致不高,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转移他的注意力,问了他许多关于秦殇的事。

楚云想到诺然不太注意礼仪,可别到时候在秦殇的寿宴上再出丑,也是认真的告诉他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对父母的思念也便慢慢放下了。

又过去了三天,肖大先生终于派人来接楚云和诺然了。走的时候,诺舒诺澜以及诺虎诺福等都过来送诺然。

诺然解开了心结,走的时候反而显得十分潇洒,走到诺舒叔身旁耳语几句,又走到父母身边。诺瑞从身上拿出一个小袋交给诺然,诺然一拎,沉甸甸的,居然是一包银子!诺然疑惑的看向父亲,诺瑞说道:“然儿,到了荆州城,若是有用得着钱的地方,可别小气,这钱,是楚云的父母给我和你娘的,可是我们哪能用的着这么多钱,本想给你娶媳妇的,现在交给你了。”诺然拿着那包裹,深深的抱住长大后再也没抱过父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诺瑞一推诺然,和芬姨一起说道:“快去吧,别让人等急了。”诺然深深看了父母一眼,便和楚云跟着来接的人上马车走了。诺然本是要骑马的,这会却和楚云一起坐在了马车里面,虽然平时他实在想不通马车里面这小小的空间有什么好!

诺澜看着马车渐渐淡出了自己的视线,心里突然感到特别的难受,似乎诺然这一去,自己便会永远的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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