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本是收获的季节,可是连日的暴雨却改变了太原郡的一切。
当暴涨的河水冲破堤坝,本是柔软之物的水开始摧毁一切,被连根拔起的大树、房倒屋塌的民宅、被冲毁的粮仓、无法再收割色庄稼……
这几日,赵祝每天都要在雨中淋三个时辰,这样不光是为了修炼,更多是感悟水的力量,感悟大自然的力量。
虽然他修炼的并不是水之力,不过有道是万法皆通。
每名修炼者本质上其实都是把自然中的能量收为己用使之变得强大,强大己身成为天地间至强的存在,这是所有人的追求和梦想。
然而在赵祝心里想的却是,像在这几日河水泛滥造成的天灾下,人难道真的就无能为力么!
端木无风可以控制周围的风,赵氏先祖可以呼风唤雨,司徒布衣可以虚空引水,剑邪可以操控光能;这些人皆是当世的强者,然而在整个天地间他们又仿佛很渺小,蝼蚁在强大终究是蝼蚁,就算能打败比它巨大的千万倍的狮子它也不过是个强大的蝼蚁。
那么修炼的意义何在,天地无疆,纵使能在天罡大陆天下无敌,可是三百岁一闪而过仍敌不过无情的岁月!
这个时候的赵祝开始主动想到这些几乎是每个修炼者都曾所想的问题,已经证明他已经接受修炼者的身份。
可是这其中究竟的意义,凡千古大智慧者才能悟出一二,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场大雨,让赵祝学会了思考。
只有不人云亦云,当那一丝契机来的时候才能被有准备的人抓住。
……
连日的大雨终究还是停下了,就在马车行驶进太原郡第一个城市晋阳时,阳光普照大地,本该心情好的赵祝和上官飞飞心头的阴霾却挥之不去。
晋阳,榆次、兹氏、界休!
一连四个城市,下一个城市就是他们的目的地辉城。
可是偌大的太原郡,赵祝他们所经过的四个城市却没有城守,也没有守备军,维持秩序的是一群自称血天教的人。
他们是一群自称上天派下来拯救万民的使者。
上官氏余民皆生活在云中郡的一个小村庄里,云中郡是紧挨着太原郡的。在几个月前上官飞飞一行曾来过太原郡,可是那时并没有血天教的存在。
短短几个月,也就是在上官飞飞前往京都以后,这里居然变成了血天教的天下,一个尽显神迹的神秘组织。
可是无论是赵祝还是上官飞飞总觉得这些人有一些古怪,不过因为人单势薄他们并没有与之过多的接触。
……
很快赵祝一行就到了太原郡郡守所在城市辉城,他们按照地踪图的指引顺利找到了血碑所在地,可是那里却什么都没有,方圆十里土地皆有被翻动的痕迹,经过一番打听,原来就在几个月前,一群神秘人在森林里得到了一件宝器,那个一出土就在天空中显形的巨大手镯。
巨大手镯一出土就散发着漫天血光,这些血光染红了近千里的地方,自此太原郡就多了一群自称血天教的人,几个月间他们就控制了半个太原郡,而作为手镯发现地,辉城成了血天教的总部,据说那枚手镯就被供奉在血天教的总部里。
关于这个神秘手镯在当地有着很多版本的在流传,但其中大部分的共识却是它很强大并邪异。
强大是因为它曾把垂死的血天教圣徒给救活过来。邪异是因为它竟然会吸血,并且只吸收纯净之人和修为高深之人的血,一连五个城没见到古秦国认命的官方人员是因为除了一小部分出逃的,其他的人皆被献祭给了这枚手镯。
打听到的消息让赵祝和上官飞飞又喜又愁,喜的是这个神秘手镯既然能把垂死之人救活,就有可能复活肉体被冰封的端木清扬,即使不能也是一件强大的秘宝。
愁的是他们如何才能将其拿回。
赵祝非常希望得到这枚手镯,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赵祝与上官飞飞就在辉城住下,他们一直在收集了血天教的信息。
原来血天教只是一个神秘教会的分支,那个神秘教会究竟是什么没人知道,不过血天教最高称为是圣徒,而那个神秘教会最高的则是天主,在其下分别是地主、人主、圣徒、使徒、传徒、信徒。
圣徒是血天教在每个郡的最高负责人,而太原郡的圣徒恰恰就坐镇在辉城。
在圣徒之下每个城市皆有一个使徒坐镇,使徒之下是一群投靠血天教的修炼者,而地位最低下的就是广大百姓所组成的信徒。
冬季慢慢的到来,赵祝在这里整整待了三个月,他仍然不敢轻举妄动。
在这几个月里赵祝到是见识了血天教的手段。这些人通过各种手段来剥削百姓,并美其名曰是上天在考验百姓们够不够虔诚。
至于他们能这么做下去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会拉拢和救助一批走投无路的饥民。并对外宣布这些被拯救的饥民,是被上天选中的。
只有上天选中的人才能受到获救,只有虔诚相信上天,相信血天教才能得到拯救。
就是这么简单的骗局却是征服了无数的百姓。
多日的观察,赵祝和上官飞飞可以确定这里传徒的核心有三十余人,这些人皆是开脉境的修炼者,因为辉城有圣徒的存在这里信徒众多,使徒也出现过多次,不过这名使徒的气势也仅仅比传徒高了一截,照二人估计也就是塑脉境的大修士。
至于圣徒从来没有露面过,只是听说偶尔会接见最虔诚的信徒。
一开始上官飞飞曾自告奋勇的想利用浮屠去这里血天教的总部探一探,血天教的总部就在郡守原来的府邸,这座占地近千亩地的府邸。
熟料,上官飞飞踩着能无视王城防御的浮屠,才一进到里边浮屠就开始快速的燃烧,不光如此她还在那里显现了身形,幸好她反应快驾着浮屠又跑了出来,一到外边浮屠就自然隐身了,所以上官飞飞才逃过一劫。
那一次上官飞飞听从了赵祝的建议,穿了一身夜行服所以没有被发现,而血天教的反应也是令人不解,他们居然并没有大肆搜捕,最后赵祝二人只是猜想或许血天教在这里要做一件大事。
几个月里赵祝只能是修炼,因为有开脉境上官飞飞时长与之过招,赵祝才明白为什么开脉境远比双涡境强大太多,若不是赵祝身体变得越来越坚硬,恐怕普通的双涡境必败给开脉境的大修士。
……
赵祝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理,非要赖在辉城不走,但是这次停留却还真给他带来了机会。
那天,辉城迎来了第二场雪,这场雪下得很大,漫天的鹅毛大雪中有一个人缓缓走进了辉城。
那是一个身高七尺身披斗篷,其背上背着将一把被黑布包裹的近九尺大剑,他径直走向了血天教的总部。
那一天,圣徒出现大放神迹,他身上散发着金色光芒,可是圣徒却被那人徒手打个半死。
“我后日还会再来,要么带人滚出辉城,要么接受天罚!”
铿锵有力的声音,传遍的整个辉城,那人不知用了什么功法,可是光这份实力就让所有人侧目。
赵祝和上官飞飞一样听到了声音,听到这个威严无情的声音后赵祝的心突然狂跳起来,不知怎地他冲出了房门,在风雪中,赵祝与他相见了。
那是一对拥有银色瞳孔的眼睛,风雪中二人就那么平静地对视着。
几息的对视,那人脚动了,他就那么与赵祝擦身而过。
那一么一瞬间,那人浑身一颤,赵祝内心也升起一丝莫名的情绪,可是赵祝毕竟修为尚浅并未察觉到那人脚步轻微的一顿。
在赵祝眼前似乎浮现了那个模糊的身影,赵恒赵祝的父亲,可是这人无论是身形还是那对银色瞳孔都跟赵恒不符。而此时赵祝却也忘记了他为了隐藏身份,他双袖那对金蟒已经被上官飞飞用遮灵布遮起来,赵祝认不出他,他也认不出赵祝。
那人脚步越来越快,就在那人即将消失在风雪中时,赵祝霍然转身,大概是风太大,赵祝看到那把巨剑的剑柄。
那个比他胳膊粗的剑柄上盘有一条六爪头生一对龙角的血龙,血龙龙首怒张,一只竖瞳龙目泛着血光,龙须乍起,剑柄与剑身结合处雕有一只由一片片大的龙鳞覆盖龙爪,龙爪向上偏于剑柄的一侧呈散开状。
在剑柄与剑身结合处的正中心还镶有一颗竖瞳形状的血红宝石。
加上风雪中只露出一小截血红的剑柄,这把剑居然通身都是血色!
赵祝只是看了一眼血红的龙目和竖瞳形的宝石,就半跪在风雪中,这时他心里异常难受,脑海里那只血剑泛着血光,而他如一个囚犯似的正在等待接受审判。
一种罪孽深重感袭上赵祝的心间,可是某一瞬间,那只血剑突然破碎,一切威压都消失了。
回到房间的赵祝整整一天都在闭目打坐,有压力才会有动力,那一丝威压竟隐隐触动了进阶开脉境的壁垒。
也许是时机未到,这次赵祝未能进境,尽管他体内双涡已经成长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