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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去西山

快到乾清宫时,我试着抽回手,皇上却没有放手的意思。我小声提醒皇上:“皇上,到了,里面已经有人接出来了。”

皇上笑笑,完全置之不理。我更急了,拼命向外抽手,心里的恐惧瞬间涌起。皇上见我如此,有些讶异又有些好笑,终于放开了手,“跟朕进来。”我只能跟进去。

进入西暖阁,当值的太监开始为皇上去冠,脱衣,然后为皇上奉上热茶。

喝了口茶水,皇上脸上已经找不到任何悲戚的神情,向李公公道:“李德全,去把那乌丹丸拿来。”

“是。”

不一会儿见李公公拿来一个精巧的素色瓷瓶,上面绘着一枝梅花,显得鲜艳异常。

皇上抬头看了一眼,道:“给灵惜吧。”

“嗻。”李公公递过来,我只能伸手接住,听皇上又说:“这乌丹丸对手凉脚凉效果最好,你每日吃上一粒,若是吃完了,只管找李德全,让他吩咐太医再配就是。还有每天用艾叶烫水泡脚,不许偷懒。”

“是,谢皇上恩典。”我见皇上如此体贴,赶紧谢恩。

皇上点点头,“你去吧。”

“奴婢告退。”

从皇上寝殿出来,只觉得有些心惊胆战,皇上对我越好我越是觉得惶恐,在这深宫大内总觉得有种令人恐惧的力量,而离皇上越近越能感觉这股恐惧。而皇上对我的好,刚刚从心底泛起的感动,就被这恐惧淹没。

李公公出来传话,说皇上叫我进去。

进了西暖阁,皇上斜倚在炕上看书,这是很少见的,康熙皇上的自制很严,无论是接见大臣还是独自读书,都是端坐,很少见他半躺,估计是刚接见了哪个妃子累的。啊,该死该死,这个时候想什么呢。

正胡思乱想着,皇上开口了:“后天朕去西山,你随行伺候,把朕最近读的书全带上,倒是朕要哪本没有,你可仔细了。”

“是,”我墩身答道,见皇上没有别的吩咐,正要退身出去,皇上又开口了:“朕这次不带近侍,你在朕身边侍候。”

“啊?”我嘴巴张成了O,“啊,额,是。”

皇上抿嘴得意的笑了一下,挥挥手让我出去了。

出来赶紧拉过李公公,请教近身伺候皇上的注意事项。李公公神秘的笑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皇上对这些没有特别的要求,茶不要太烫就行。至于饭食,皇上喜欢清淡,简洁,其实皇上去西山是去收水稻的,所以会劳累些,最好准备些面食。当然皇上新收的稻米记得上桌,皇上喜欢喝米粥。”

“哦,原来是收稻子啊。皇上不带做饭的?”怎么听着还得做饭的意思。

“皇上说好不容易体验百姓生活,往年总是跟一堆人,和宫里没什么区别,今年索性都不带,连我都不跟过去呢!”

我一头黑线,彻底无语。李公公看着我垂头丧气的模样,笑了笑道:“我们的大胆子就吓成这样了,不用担心,我告诉你,小山子很会做饭的,去年去西山就是小山子做的一些家长菜,皇上吃的很高兴,你交给他就行,至于皇上的饮食起居,纳兰大人最了解,你问他便知。还有,记得晚上让刘太医给皇上推拿,忙累一天不捏一下第二天要腿酸胳膊疼的。”

这些话总算让我宽了不少心,笑着对李公公说道:“是,灵惜记下了,多谢李公公提醒,还是公公对灵惜好。”

“傻丫头,快去准备吧,别在我这耍贫嘴了。”

“是。灵惜遵命。”我屁颠颠的飞奔向书库。

先是安排小山子准备皇上可能要读的书,然后告诉小山子他这次要承担做御膳的重大任务,出乎意料,小山子这个平时看着弱不禁风的小孩儿,在关键时刻却能撑起台面,加上去年有过实战经验,很是自信的领命了。而我却捧起一本书狂看,不是我用功,而是由于看全是繁体字没有标点符号的书实在是费劲,不经意发现一本医书,讲人体穴位,上面有图画,看着不费劲,原来我又对按摩有兴趣,所以就看了起来,今天听说太医院按摩高手刘太医也跟着去,还会给皇上做按摩,想赶紧把穴位再熟悉一下,好能偷学几招。嘻嘻。。。

西山离皇宫大概四十里地,古时马车又慢,晃晃悠悠,在那个小车内实在是难受。刚开始没出京城,可以看看大街小巷,现在到了郊外,实在是没什么景致可看,不一会儿就有点昏昏欲睡,从小窗子向前瞄瞄,看见皇上的御辇豪华安稳,不禁羡慕,也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当皇上呢。呵呵,睡觉吧。我挪过包袱当枕头,歪在车内呼呼大睡起来。

恍惚听见有人叫我,却又觉得是做梦,又困得很——这几天紧张,生怕贴身伺候皇上会犯错,各种恶补,弄得我严重缺乏睡眠,于是乎直接被周公深深的吸引了。

忽然有道亮光射进来,下意思翻转身体面向另一边继续睡觉,无奈这边也射进光来,想挡住眼睛继续睡,却听到有人笑着说:“睡得还真死,这么着叫都不醒。”另一个人说:“皇上稍等,奴才这就把她叫醒。”

我听到皇上两个字瞬间惊醒,在我现在所处的环境中,这两个字无疑是醒神的,我呼的一下坐起来,抹了一下脸就道:“奴婢该死,奴婢睡着了,请皇上恕罪。”

我这么着诈尸一般坐起来,倒把那两位吓了一跳,“刚刚怎么叫都不醒,怎么就这么着坐起来了。”

我这时已经清醒,看清楚哪边是皇上,赶紧跪下去,“皇上有何吩咐?”

“朕倒是没什么吩咐,只是这都到地方了,你这丫头还呼呼睡大觉,还怎么叫都不醒,朕实在是好奇,来看看稀奇。看看你脸上的红印儿,怕是两个时辰都不会退。”

“啊,都到地方了啊,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奴婢这就下车为皇上准备茶水点心,还有寝殿。。。”我来不及揉脸上的红印,一叠声的说。

“好了,朕要等你还不太阳落山了。”皇上点点我的脑袋,“快起来,以后再犯,朕可不轻饶。把书和行李搬进去”

“是。”没等我答话,皇上已经转身离去,我赶紧下车收拾。

为皇上垫上从宫里专门带来锦缎坐垫,然后洗过手,为皇上投一条毛巾递过去,等他拭过脸擦过手,接过毛巾后,再给他奉上沏好的茶。茶碗是专门从宫里带来的红玉荷花杯,也是来到康熙朝才知道原来电视中演的有很大误差,康熙朝的茶杯是没有下面那个托盘的,仅仅就一个带盖的茶碗而已。

皇上是个极其讲效率的人,喝口茶便命更衣,换上轻便褐色旧袍。我是第一次做这个工作,刚刚递毛巾奉茶还好,现在动手给皇上换外袍,就有点不知所措,屡屡出现不趁手。皇上笑起来:“怎么,紧张?”

“回皇上,奴婢怕出错。”

“怕什么,越怕你那扣扣子的手越抖,朕又不是老虎,难道会吃了你?”

“皇上不是老虎,不会吃奴婢,却会打奴婢板子。”

“哈哈哈哈,你个丫头,刚出宫就大起胆子来了,敢这么跟朕说话。”此时我正给他扣最顶端脖子处的纽扣,他如此大笑,本来就发抖的手,更扣不好了。“好了,朕自己来,你也换身衣服去,跟着一起出去看看吧。难得出来一次。”

我欣喜若狂:“谢皇上。”

转身进房间,以最快的速度换下宫装,换上一件浅黄色汉装,把头发散下来,嫌编发太麻烦,本来也编不好,就简单在上方扎了两个辫子就算完工。飞奔回来,皇上已经在吃点心垫肚子,见我进来,扭头打量我一下,又笑起来:“你怎么就急成这个样子,看那个头发扎的,哪个女孩子会像你那样不知修饰,好歹也编个辫子。”

“回皇上,奴婢怕让您等久了,所以。。。。”

“好了,这样也挺可爱的,就这样吧,来吃两块点心,午饭未必会有时间吃。”

“是。”我捡了两块吃了,想了一下,怕皇上半途饿,就用帕子包了几块,放在我自制的小挎包里面还装有皇上爱喝的碧螺春茶叶,还有些小银子。

出门没几步,就看见李光地和纳兰领着四个侍卫在门外等候,分别是德泰,裕仑,谭杰和英恪,都换上了便装。皇上今天主要是查看自己培育的新品种稻米的收成,可能顺便还要下地体验一下农活的乐趣。所以他们几个都打扮的利利落落一副要干活的样子。

大家有说有笑走到稻田,虽说没有现代化化肥,但是稻子的长势还是很好,可见平常管理很上心的。这里是皇上的专用稻田,西面傍依西山,有玉泉山水灌溉,有专门的人种植管理,皇上更是时常来观看。看着这黄灿灿的一片,心里充满了丰收的喜悦。稻田间站着一排等待收割的农工,手持镰刀,却不动身,像是在等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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