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样,我始终都不能狠下心让他去坐牢。就算他再怎样无情无义地对待我和妈妈,可说到底他也都是我的父亲,我身上终究流着他一半的血液。况且,我并不希望以后别人提起来,说我有个做过牢的父亲......
我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回答。看着爸爸那副面孔,我实在是做不到忘掉他刚刚癫狂的样子。虽然此刻的他早已恢复常态,而且对待警察叔叔的态度,给人感觉甚至有点儿太过彬彬有礼了。我该相信哪一个他?
见我半天不说话,爸爸似乎有点儿着急了,忍不住再次用他那尽可能和蔼的语气冲我说道:“茉莉儿?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快点儿告诉警察叔叔,说爸爸平时对你很好,爸爸只是想把旧衣服烧掉......”他自顾自地吩咐着我,根本不管我愿不愿意答应帮他说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不屑地撇了他一眼,转而对为首的那个警察说道:“叔叔......爸爸和妈妈今天晚上吵架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放火烧衣服......本来我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的,但是被他们吵醒了。我醒来的时候火已经在烧了,然后就看见爸爸妈妈在打架......”
只见那个警察恍然大悟似的微微一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哪有人会有这么个怪毛病啊?一喝酒就要把自家的旧东西全都烧了?那这家里有多少东西都不够烧啊!”
爸爸一听我这么说,他立刻慌乱的狡辩道:“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就是和她妈妈闹了点儿小别扭,茉莉儿她早就睡着了,她什么都不知道的......”
“是吗?我看你女儿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吧?依我看啊,对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最清楚的人就是她了。你可别以为她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可告诉你,我家的儿子跟你女儿差不多的年纪,他可是什么都明白的噢!”只听警察不紧不慢地说着。
我头一回听到有人并没有拿我当小孩子看待,而且还是个警察!我的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一种被别人肯定后的自信,还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只见这位警察叔叔来到我身边,轻轻地蹲了下来,视线刚好跟此刻坐在台阶上的我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他坚毅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那么亲切,让人毫无戒备。他轻轻地说道:“你叫茉莉儿对吗?呵呵,别害怕,有什么委屈尽管跟叔叔说,叔叔会帮你的。”
我能感觉到自己眼里有隐约的泪光,但是我知道这样的夜晚,他们一定是察觉不到的!就算还有依稀的火光在闪烁着,可我离它那么远......一定照不到的。心里五味陈杂,就连一个陌生人对我都能如此关切,可是他呢?那个自称是我父亲的人......我此刻突然觉得他离我竟是那么的遥远......
我平静地看着他,这个与我对视着的警察。我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淡淡地说道:“叔叔,爸爸他确实没有要烧死我和妈妈,他只是喝多了,酒精发作烧了几件妈妈的旧衣服......妈妈平日里非常节俭,所以就跟他抢,这才闹起来的。在我们家这是常有的事儿,您别见怪......”
他若有所思道:“看来他说的是真的,没有撒谎.......”可是忽然间他又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说:“不对呀!茉莉儿,你爸爸要是真喝多了,怎么会一点儿酒气都没有啊?”
“噢!是这样的,他从喝了就到现在都已经很多个小时过去了!再说,闹腾到现在酒气也该散了......”我急忙为他辩解,毕竟我是真的没有那么狠心。
爸爸似乎松了口气,站在一旁笑嘻嘻地附和着:“是呀是呀,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肯定散了。”
警察叔叔点点头,然后从制服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塞进我手里道:“小妹妹,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就直接打电话给叔叔,叔叔一定义不容辞噢!呵呵......”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去,可是我家的大门依旧锁得牢牢的,没办法只好打算原路从墙头上返回。
就在这个时候我不经意间瞥见了爸爸的神情,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神态。总之,我有预感,他的眼神和表情告诉我,他一定会对我和妈妈不利!因为我看到了一种类似于想要报复,又像是要泄愤的样子!
趁他们还没有离去,我急急忙忙地叫住了他们:“叔叔!请等一等!茉莉儿还有事情要说!”
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向我,警察叔叔再度走过来笑着问我:“说吧,还有什么事?是不是后悔刚才为你爸爸说情了?”
我惊讶地张着嘴欲言又止......天哪!真不愧是我最崇拜的警察叔叔!那么厉害啊!就连我为爸爸说情都被他给看出来了,难怪他们可以破获重大案件呢!
我不经意间看向爸爸......正好与他对视上了,他正在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瞪着我,好像是在警告我说“最好别给我乱说话”似的!我急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警察叔叔好像看出了一点端倪,他伸手拍拍我的后脑勺儿,鼓励我道:“茉莉儿,别担心,有什么事情尽管跟叔叔说。不会有事的......”
我想了半天,终于想到怎样才能摆脱爸爸了,而且他还不用坐牢。
我抬头看着警察叔叔,对他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懂我的意思。继而说道:“叔叔,其实我爸爸他刚才打了我和妈妈。他虽然没有要杀我们,但是他想把我和妈妈的东西全都烧掉......他还故意把大门上的锁换了,不让令居们进来帮忙。而且,你们来的时候,他竟然想都没想就把钥匙扔进火里了......我刚才没有说实话,也是怕你们走了以后他再打我!叔叔,您别生气,茉莉儿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而且茉莉儿怕说了实话爸爸会坐牢......”
“好吧!叔叔不怪你,不过虽然这是你们的家事,但是毕竟也惊扰到了左邻右舍。而且,事实证明你爸爸确实是犯了不小的错,所以茉莉儿,请你不要介意叔叔这么做,叔叔今天必须要把你爸爸请到警察局去了。”说着只见他冲我眨了眨眼睛,然后笑了。
此刻正不知所措的爸爸,莫名其妙的就被另外两名年轻的警察一边儿一个地
架起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