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余连忙将注意力转到他处,想起神念范围已扩大不少,只是还有些坚涩的感觉,便打量起周围情况来。
刚刚急着找灵竹儿,纪余未曾注意,现在得了空,竟发现此处竟是出乎意料的大,扫了一周,除却红芒中无法神念没法探明之外,其他各处的样子纪余也大致了然,从地面到穹顶莫约有百丈高,那红芒将穹顶穿了个大洞,再往上神念也探不过去,而且除了身后这岩壁,向前百丈竟查探不到有岩壁的存在。
不过既然自己都能活下来,那些个师兄弟应该也活着,只是查探了数遍,纪余都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诡秘的地下空间内,似乎只剩下了纪余和灵竹儿两人。只道山中不知岁月,也晓得过了多久,灵竹儿也是悠悠醒来,看到自己身上披着道袍,还躺在男子的怀里,饶是她平时鬼灵精怪、胆子又大,也被吓了一跳。
想也不想就是一拳打在纪余的肚子上,好在她浑身乏力,一身道术也没法子施展,不然纪余猝不及防之下非得被打得皮穿肚烂不可。
纪余捏住少女的皓腕,沉声道:“竹儿,是我!”
灵竹儿迷迷糊糊,又受了惊吓,也未曾看清眼前人到底是谁,只以为是哪个占了她便宜的蟊贼。听了纪余的声音,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个被自己欺负惯了的小师弟。
心绪几番起伏,眼中也是蒙上了一层迷雾,随即嘤嘤的哭了起来。
纪余受了一拳,即使灵竹儿未用全力,但通神修士的底子在那里,直疼得他呲牙咧嘴,满腔的委屈,偏偏还不能就这么把如花似玉的娇蛮师姐给扔了。
灵竹儿哭够了,抓着纪余的道袍擦了擦眼泪,这才想起问他两人怎么会到了这儿。纪余忍着痛,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灵竹儿知道自己打得那一拳的分量,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就说我怎么使不出法术来着?”然后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把道袍捂在胸口,一脸警惕道,“我昏迷过去多久了?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看到灵竹儿像个受惊的小鹿,纪余不禁玩心大起,故意板起脸,嘿嘿一笑:“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你又躺在我怀里,你说有没有做什么?”
灵竹儿盯着纪余的脸看了看,反而放下心来,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你这傻鱼儿,量你也没有胆子。”
纪余正准备争辩一下,灵竹儿竟又垂下头去,再次沉沉睡去,他只感觉怀中佳人浑身烫的惊人。
“竹儿,竹儿——”
少女含含糊糊的不想应他,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小余儿,我难受!”
纪余听她声音柔柔弱弱,心中有些疼,比起现在惹人怜爱的柔弱模样,纪余更希望看到的是个活蹦乱跳的娇蛮师姐。
正在纪余急得像个热锅蚂蚁的时候,许久不曾开口的蜮魔却是阴恻恻的笑了起来:“这小姑娘命不久矣。”
“什么?”原本纪余以为她只是有些风寒,总是没法用道力也不该如此脆弱吧,现在听了蜮魔的话,也是慌了起来,“怎么可能?她可是通神大圆满的境界,怎么会这样?”
“你这小道士,我们魔对这死气命理一类的东西最是敏感,我骗你作甚?”
是啊,这魔之一类就是以此为食,再说他也没必要来骗自己。念及至此,纪余也是明白过来:“你既然敢开口,那就肯定有办法。”
“哈哈,你这小牛鼻子,还真是大言不惭,”蜮魔听罢,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你现在用不了道力,我不知道?”
对啊,将魔意通道改过之后,它虽然没法子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但它可以听到自己和灵竹儿的对话,还是大意了。
不对不对,如果没了自己道力的压制,它应该没有必要等到现在,这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它要是想跑老早就跑了,怎么可能还会和自己继续废话下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这里他也没法子自如行动。
蜮魔看纪余久久不语,啧啧道:“哎,你这小牛鼻子,真是聪明的有些过头。没错,在这儿,我的力量也被压制了。”
纪余听他大拉拉的承认后,心中冷笑,这蜮魔明明就是想用言语来挤兑自己以此来占据主动,自己刚刚要不是稍微往深处想了些,还真怕被它唬住了,想到自己差点被蜮魔给牵着鼻子走,不由惊出一声冷汗,此处没了老道牵制,这蜮魔要是乘虚而入自己和灵竹儿岂不是如入虎口。
“小牛鼻子,你不用这么忌惮我。我帮你也就是帮自己,这红芒我虽不知是何物,但隐隐有种很危险的感觉,我们能不能能不能回返地面说不得还要靠你。”
纪余不置可否,既然他一开始没有动手,那便有不动手的理由。他纵是有什么鬼心思,也只能看看再说,“我还没问你,我师姐到底怎么了?”
这次蜮魔也不矫情,“这小妮子怕是身上有什么防身宝物,正好与那红芒相冲,你们二人被红芒罩住之时,我可是看得清楚,这小妮本有机会靠着那反冲之力出了这红芒范围,但最后还是陪你一起下来,啧啧,她对你这小师弟倒是情深义重。”
什么?怪不得自己被那红芒罩住之时,手上一紧,原来是这样。看着怀中少女,纪余微叹一口气,你这倒是何苦来哉,心下更是如在火炉中炙烤,连忙问道,“既然那宝物能够防身她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
蜮魔哼了一声:“就凭她这点小小道行,不要说是驱使那件宝物,就连这宝物的百分之一的威能也用不出,更不用说还是仓促之下。好在最后关头这宝物护主,自发有了动作,但那红芒在宝物的刺激之下竟变得更加爆裂,一举将她重伤。”说到这里蜮魔的语气也转为嘲讽:“这小妮子受伤,可说是都是因为这赠宝之人所害,没那道行携重宝岂不是如女子不穿衣服入了久不见雨露的爷们兵营,当真是糊涂的紧。”
被蜮魔称为糊涂的紧的自然是灵竹儿的父亲,含月峰一脉的玉德真人。这道德宗没有规定修道必须是童子之身,这玉德真人本名陆洋,成就真人境也愈百年,其女灵(陆)竹儿不过长纪余两岁,可说得上是老来得子,自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跌了。这次要不是拗不过她,还真舍不得她下山,饶是如此还是看着有清义老道在才放行,顺便还把自己用的一件后天灵器交与她。
“要是我猜的不错,这小妮子手上戴的正是那枚紫微星辰指环,想当年......”
紫微星辰指环乃是道德宗前代掌教太渊真人的遗物,据说得自一个金仙遗府,虽说只是位列后天灵气器榜第二十一位,但在单就防御而言至少也可排入前五。
纪余已是心急如焚,怎可能继续听他吹嘘自己见多识广,“废话少说,我想知道怎么才能救她?”
“你这小牛鼻子,现在有求于本蜮魔大人还这么横,好了好了,我说就是,都不知道是不是来人间时间太长了,我竟也染上了这许多恶习。”蜮魔长吁短叹说得极富人情,纪余知道这魔之一类最是擅长染化人心,这怕又是他的手段。
“你听好了,小妮子乃是受了惊吓,又有反弹之力的冲击,内外交困,命魂虚弱,已经有些不稳。”
“命魂虚弱不稳?”
纪余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三魂七魄乃人之根本,三魂为阳,七魄为阴,三魂之中,命魂最是脆弱,也是魔类染化的主要方向。
蜮魔回答道,“你只需将你的阳气给她渡过去些,自然迎刃而解。”
“可是我现在没法用道力?你这算是什么办法?”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笨了,在神魂一道上,能有谁出这魔类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