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中午,三娃子热的有点窒息,赶紧跑到河边,用河水洗了洗把脸,清凉爽快。眼看放牛的牧童都回家了,他也有点饥渴了,将水牛牵到公路,很轻便的骑上了牛背,一手牵着牛绳,一手紧攥串着几条鲫鱼的芦苇,嘴里哼唱着从父亲那儿学来的游击队歌,满脸得意洋洋。回到家,三娃子的母亲己经给他盛好了饭菜,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打了几个饱嗝之后,便心满意足地溜门外出了,三娃子是要向争取、小平、二蛋他们炫耀自己上午的"伟绩"——抓了几条鲫鱼的能耐。
??三娃子飞奔来?到了?村子的中塘埂上,那里是全村人交流的场所之一。
??他的村子有六百多人,是大山生产大队人口最多的村。三娃子村庄人口多,于是便分成南北中三队。紧挨着村子,位于村前有两个大池塘,中间的大堤,村民习惯叫塘埂,便是俩池塘的分界线,北侧是中队的池塘,南侧的就是三娃子队的池塘。
中塘埂两侧是用石头磊起的堤岸,还铺设有台阶,那是村民洗衣、沐浴的最好去处。两岸栽种的古柳树有四五棵,粗的两人合抱才可,细的一人差不多合围,夏日里枝繁叶茂,树叶青翠欲滴,浓密无缝交错相连。因此塘埂上很荫凉,村南村北的父老乡亲都会来这儿凉快,尤其是每到中午饭及晚饭之时,最为鼎盛,人来人往,密密麻麻或坐或站。
家长里短,山南海北,古今中外,野闻趣事,大爹二佬三俵叔你争吾抢争,着轮流主讲,气氛和谐场面热烈;大妈二娘三俵婶表情丰富嘴角唾沫纷飞不厌其烦,三五成群,亲密无间。小孩子扎堆齐聚,在人群中追逐打闹嘻戏玩耍。时而喧哗,时而短暂安静,时而爽朗大笑,时而同声惊叫,时而唇枪舌剑,时而结盟统战。小小塘埂便是全村的活动娱乐场所。
与之遥相呼应仅一池塘相隔的是南队的塘埂更是热闹非凡,还有听收音机评书的,南队的塘埂树更多,也更粗,上边的石条板也多,而且还有一向外排水的石块磊起的整齐的斜坡,斜坡上一年四季流水不断,偶有雨水天,水流大时,在上边还可抓到鲫鱼。小孩子也喜欢在上边戏水玩耍,大人抡起洗衣服的木棒,?"梆梆"捶打衣服,还有在清清池塘里洗菜的,给牲口饮水的,小小乡村别有一番景象。
??三娃子因为属南队,所以平时就在南队塘埂上玩耍,也有很多时侯去中塘埂,中塘埂离三娃子家距离也挺近的。
??其实在家吃饭的时候他就听见二蛋和小平的声音,三娃子循声便去了中塘埂,二蛋坐在歪脖子柳树上,赤着的双脚在水里扑腾着挺惬意的,这颗柳树简直就是一个艺术品,根部在塘埂的石壁里,根部1米左右横在水面,然后又朝上生长,分开叉,叉中间像是倒着的圆门,胆大的孩子经常攀爬到上边炫耀,不过也有经常人跌落水里,狼狈不堪,但后继者仍络绎不绝。小平更绝了,己经爬到树叉上了,还不停的摇动粗大的树枝,那是在证明自己很有胆量。
?三娃子看到如此场景,同样的兴奋不已,好象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终于找到了快乐的原点。快速脱掉凉鞋,爬到歪脖子树的横茎上面,与二蛋并排坐着,用脚互相撩拨着水花,哗啦啦的水声一阵响过一阵,浪花四溅。
?"三娃子,你敢不敢上来?有本事上来和我一块呗!"站在树叉上的小平笑嘻嘻地挑逗着三娃子。
?"那算什么!前几天我不是上去好几回吗,这没什么难的,看我的!"三娃子并不甘示弱,说罢就站起立在歪脖子树干上,侧身扑向树干,正准备抱着向上爬,三娃子听见一声音对他大叫,
??"三娃子,快下来,掉进水里看你好!"接着又听见,"小平赶紧下来,危险!不能再上去了,你大知道了会揍你的,"三娃子扭头一看,是父亲正从村北头背着药箱回家,正面对着他喊叫呢。
??三娃子见势不妙,赶紧抽身退回,慢慢爬回塘埂,仓忙穿上凉鞋,朝小平噜了噜嘴,似乎在说,今天算你走运,而一边的小平则幸灾乐祸的嘲笑,也慢慢地向下爬。三姓子急速回家,赶到父亲的身边。
?"大,那两人怎样啦,没事吧,"三娃子有意识的叉开话题,转移父亲的注意点。
?"没什么大碍,需要疗养一段时间,你呀?也注意点,别再那么憨大胆,这时候都在做饭呢,塘埂上可没啥人,千万不可没人的时候在那去玩耍,你就忘了,小叶姐就在那淹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父亲虽没有太严厉的语气,但一脸的严肃。
???"知道了,这回记住了,决不轻易去干那傻事了!"三娃子一边低头沉思一边说着。说起小叶姐,又钩起了三娃子的回忆,小叶姐姐比三娃子大一岁,小叶姐是汪大妈的唯一女儿,上边有三个哥。她家就在中塘埂的旁边,前年一个下雨天,小叶姐在那玩水,结果不慎落水,无人在场,后来才发觉,但人也不行了,汪大妈哭得好伤心,一个月里都在伤痛欲绝之中。村南村北的邻居和乡亲都去安慰,致今汪大妈都走不出那个阴影,小叶姐原来对三娃子很好,知道关心他。
三娃子似乎知道了危险和后果,那些深刻印象永远不会抹灭。
下午三娃子和二蛋、争取商议好了,一块去下河道放养,因为争取姥姥家的邻居在河道边种了一片西瓜,为了看守那片西瓜地,在那儿搭了个草棚,那守瓜的年轻人,三娃子他们都熟悉,时间久了都成了忘年交。因此到那儿既可以歇一歇,还可以聊聊天。
三个小牧童一边骑着牛儿一边说着笑着,慢慢悠悠沿着公路朝目的地出发,公路两边的杨树高大挺拨,树干粗壮笔直,树叶浓密繁茂。一阵阵热风吹来,哗哗啦啦的响过不停。
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三人纷纷跳下牛背,绾好牛绳,将水牛驱赶到河道,径直来到草棚,开始了天南海北的胡侃,那位青年还给他们讲了从未听过的故事,三娃子很喜欢听那些离奇古怪的神话,从他嘴里三娃子还了解了一些本地的传闻和野史,每次离开都是恋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