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包厢到卫生间,变成了一段不能再长的路程,我走出门,靠着包厢的门框点燃一根烟,看着烟雾在眼前慢慢升起,四散开来,像是沸腾的灵魂,化在空气里.狠狠地吸了几口烟,慕嫣急匆匆的走了出来,看着门边倚着的我问道:"子潇,你没事吧,你少喝点,别和他们一起疯行不行."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慕嫣,晃晃悠悠的走进卫生间,双手支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模糊的脸,我觉得自己灵魂出窍了,最真实的自己在酒精的冲击下慢慢的露出了头,接着脖子,胸口...我突然想要把压抑在心底将近一年的难过统统的释放出来,我似乎看到自己在酒精里燃烧,在燃烧中狰狞,我不断地用冰水浇灌着脸庞,我想要自己从那个无法自控的深渊里走出来,我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颤抖,似乎陷入一个醒不来的梦,我站在镜子前,怔怔的看着自己,一年,每时每刻都让我觉得叶娇的影子在我身边晃动,在我一侧对我耳语,我看着水滴慢慢的从我脸颊滑落,支撑着我身体的双手越来越无力,可我依旧努力地支撑着,我转过身,半坐在洗手台上,点燃一根烟,我努力让自己清醒,我需要一个借口离开这里,需要一个能让我们所有人离开的借口.
我在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过去找过的没一个借口,或者说过去为了离开撒过的所有慌,没有得到任何的启示,却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生来就是个骗子,说过了那么多言不由衷的话.身边进进出出的人,伴随着开门的瞬间吵杂的音乐一阵阵的传进来.而我看着那一瞬间的灯红酒绿,那种让我觉得晕眩的变幻的色彩.
不知道我在那里发了多久的呆,没有吐,只是努力站在那里,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隐约听到门外激烈的吵杂,紧接着看到唐雪用力的推开了男卫生间的门,看我站在那里大声喊道:"子潇,他们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
我冲着唐雪笑了笑说:"没事,别怕."
我知道,这是我想要的结果,这是我想要的发泄.
我冲出卫生间,顺手不知从哪个桌子上拿起两个啤酒瓶,飞奔着踹开了包厢的门,进门的一瞬间我却木讷了,高博和浩然扭打在地上,慕嫣在一帮拉浩然却被浩然狠狠的甩开,而我最想看到的三个主角却依旧东倒西歪的躺在沙发上看着,四哥看我拎着酒瓶冲进来,下意识的起起身.拍拍身边两个男生.几个人都做了起来看着我.
我抡起手里的酒瓶,狠狠地砸在地上喊道:"你们TM的都给我主手."
浩然回头看看我,高博被他压在地上,狠狠地蹬开浩然,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抬起手擦擦嘴角渗出的血,慢慢说道:"子潇,你是我永远的兄弟,但是从今天起有我在就没有徐浩然."
高博拿起桌子上一杯酒,喝完,回头看看浩然说:"徐浩然,你记住,你对不起慕嫣就是对不起我们所有人,这杯酒我敬你,感谢这几年兄弟几个在一起的日子."
高博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唐雪看看我,跟着跑了出去.而我愣在那里,看着坐在地上的浩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隐约的感觉到一切都变了,我看看慕嫣,轻声说:"回家吗?我送你回去."
慕嫣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才看到她脸上都是酒水,不停地顺着脸颊向下滴着,慕嫣没有说话,径直走了出去.
浩然抬头看看慕嫣的背影,转头看着我说:"帮我照顾好她."
我跟着慕嫣出了门,她没有回头,我冲着她说:"你在门口等我,我马上出来."
我到吧台结完帐跑到酒吧门口的时候慕嫣已经不在了,唐雪坐在街边的台阶上,看着我.我走上前扶起她,唐雪却紧紧地抱住了我,哽咽着说:"我知道高博最在乎的是慕嫣,我一直都知道."
我轻轻地把唐雪从我怀里推开,说:"别乱想了,我送你回家."
我把唐雪扶到出租车的后排,自己坐到副驾驶,回头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雪开始向我描述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扶着高博从卫生间回包厢,进门看到浩然搂着慕嫣和身边的男生划拳,浩然输了,那个男生在一旁起哄,让慕嫣帮浩然喝酒,慕嫣没有理他,另一边的男生也跟着喊了起来,说浩然被女人管着,不像个男人,浩然转过身看着慕嫣,让慕嫣帮他把酒喝了,慕嫣起身想推开,却把整杯酒洒在了浩然身上,那几个人不停地起哄,说浩然被自己女朋友被酒泼了,连个屁都不敢放,还说浩然以后出去还怎么混,连自己内人都搞不定.
于是我第一次听见慕嫣骂人,歇斯底里的那种,她狠狠的瞪着那几个人说,王八蛋,你们就是一群王八蛋!
然后浩然把酒杯里剩下的所有啤酒泼在了慕嫣的脸上,我和高博都愣在那里,慕嫣转身狠狠给了浩然一嘴巴,谁知道浩然想也没想打回给了慕嫣说,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你永远都围着子潇转,有什么话,有什么事情你能和子潇说,可你从来和我说过吗?你TM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慕嫣低下头,没有说话,高博就冲过去把浩然按到开始打.我就跑出去找你了.
过了一会,唐雪接着说:"我认识高博这么久,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脾气,更没有见过他出手打人,浩然打慕嫣一巴掌的时候我看着高博,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我觉得不可能出现在他眼中的关爱,那种关爱转瞬化成一团怒火."
我回头看看慕嫣说:"你别想那么多,是我我也会那样,你去找找慕嫣,我去找高博.这么晚了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唐雪看着我点点头,下车去了慕嫣家,我也跟着下了车,打电话给高博.
电话打到第七次的时候高博终于接起了电话,我问他在哪里,他说你别管我,我今天要废了那三个人.
高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他在哪里了.如果真的要打架,我们这群人当中也只有高博不怕.
我急忙拦住路边一辆车,"师父,体校,快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