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伸了伸懒腰,他认真的看着桌上那几道看上去十分可口的小菜,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动手将饭菜放进一个精致的食篮里,对着伙计吩咐道:
“记住了,左转右转左转直走。”
“记住了。”伙计接过食篮,一边回着话一边朝外走去。
伙计出了酒家,走进旁边的巷子,按照掌柜左转右转左转直走的指示,来到一个宅子前,看到门上写着清风苑三字,抬起手敲了敲门。
清风苑的后院内,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正汗如雨下的认真挥着拳踢着腿,像是正在演练极其厉害的武学,唯一的观众便是坐在院角处一张太师椅上的知秋。
似是觉得有些凉了,知秋将身子缩了缩,他看上去有些疲累,眼皮似合非合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打着瞌睡一样。
院中挥汗如雨的男人是文胜武,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知秋要学习武技。
知秋与其他的学者不同,因为经脉全塞之故,他不敢让文胜武像师傅那样给自己传授武技,所以知秋要求文胜武把他所会的武学在他面前演练一遍。
看上去像是在打着瞌睡的知秋,实际上他已经凭着强大的精神力和过人的记忆,强行将文胜武的一招一式都记进了脑里,因为精神力持续的消耗所以他看上去才会显得很疲累。
为了经脉全塞的事情不被发现,这样强行记下招式,在无人的时候躲进房里偷偷练习是他想要学会武技的唯一方法。
这个时候,知秋神色微动,他望着文胜武说道:“饭菜已经送了过来,武大人今日就先辛苦到这吧。”
听着知秋的话,文胜武神色微有疑惑,心想饭菜送来了自然有人敲门,我都没听到敲门声,难道你能?文胜武心里如此想着,但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疑,侧身拿过一条汗巾在身上抹了两把便抬步朝着前院走去。
打开院门,出现在文胜武面前的是店伙计挂着堆满笑容的脸,他神色微异的侧了侧身,将店伙计让进院里。
……
六十四街有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帮派,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这些帮派都各自为阵互相不干涉,但实际上这些帮派都是听令于一个人,这个就是权九。
权九是一个年龄过了中年的胖子,在文胜武没有来到六十四街前,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胖子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权九能从一名走私商贩爬到如今的地位,是因为他坚持一个宗旨,那就是绝对不和朝廷的人做对,因为他的这个宗旨,他的帮派从来没有被朝廷镇压或是围剿过,也因为他的这个宗旨,才造就了文胜武三日收复六十四街所有帮派的壮举。
他能一路顺风顺水的走到现在,除了他那个绝对不和朝廷对着干的宗旨外,他还是一个极其能忍的人。
但即便是一个忍功已达大师级别的人也总会是有些火气的,加上数年来都沉侵阿于谀奉承中,养尊处优的日子似乎是过的久了,权九那绝对不与朝廷对着干的宗旨似乎变得风雨飘摇起来。
或许是因为平淡的日子过的实在太久了,总觉得生活中少了一份激情,在被知秋的茶碗砸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权九的宗旨在那一刻被连根拔起,然后随风而去,最终消失不见。
在一处大得有些夸张的宅子里,权九坐在厅堂中,头上的伤口被纱布包扎得严严实实,远远看着就像是戴了一顶白色的帽子,他没有任何表情的坐在那里,用手托着脑袋。
在他的下方立着一个菜农打扮的青年,青年这个时候显得有些紧张,他露出回忆的神色,极其认真的开口说道:
“文胜武每相隔一天就会去一次清风苑,每次都是从上午呆到用过午饭就会离去,因为文胜武有着武者的实力,兄弟们没办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接近院子。”
权九有些恼怒的说道:“文胜武暂时不去管他,我想知道还有什么人进过院子,院子里那人可曾出来过,去过什么地方。”
青年小心翼翼的看了权九一眼,认真回忆道:
“那人这段时间一直呆在院里,从来没有出过院子,至于接近过院子的人除了文胜武外,倒没有发现还有其他人进过院子,兄弟们监视了这么长时间,也就见过有一辆马车隔上三五七日便会出现在院子外面,但马车每次出现都只是停在院外,没见到有人从马车出来,更没见过除文胜武之外的人踏进过院子。”
“马车。”权九重复道,略作思考后,抬头说道:“马车出现过几次。”
青年想了想,说道:“算上今天一共七次。”
权九沉思了片刻,说道:“派兄弟去查探一下马车,无论用什么方法,我要知道马车里有没有人,究竟是什么人。”
装扮成菜农的青年离开这座大宅子,用最快的速度来到离清风苑隔着一个拐角的地方。
平日里甚少有人会在此逗留的拐角处,一位屠夫装扮的青年正趴在墙头一动不动的望着那座叫清风苑的宅子。
菜农青年踩着摆了几块肥肉的手推车,爬到墙头,问道:“什么情况。”
屠夫听到声音,头也不回的说道:“老样子。”
屠夫说的老样子自然是指马车和往常一样,除了那位无聊的车夫,就在没有见到有第二个人的身影。
清风苑内的葡萄架下,知秋露出一副认真听讲的神情,双手捏出一些怪异的手势。
石桌旁边,坐着的正是传授知秋魂道的中年,知秋很清楚的记得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中年一共来过八次,传授过他八堂魂道课程。
似乎在知秋学会了拓魂术后,中年隐匿术的等阶也提高了,而中年的每一次出现就像是对知秋魂技的一次考验,从第一次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知秋身旁,到今天知秋大概的可以感应出中年隐匿后的行迹,
在知秋多次的询问下,中年在第七次来到清风苑的时候告诉了知秋他的名字、叶雨离。
知秋叫他离先生。
这位被知秋叫做离先生的魂道中年对待知秋就像是对待真正的魂道弟子一样,认真并且细心。
知秋的魂技仍旧停留在拓魂术的阶段,但他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记下了文胜武演练过的每一个招式,记下了叶雨离所说的每一句话包括他演示魂技时的每个细小的动作。
叶雨离在傍晚时分离开了清风苑,他没有像以前那样从知秋的视线里诡异失去身影,他长身站起后背负着双手穿过庭院,跨过院门坐进马车。
,叶雨离站起的时候,知秋也站了起来,就像一名送老师出门的学生神色恭敬的随着叶雨离的步伐走到院口,看着这算得上是半个老师的人坐进马车,最后自拐角处消失不见。
清风苑的大门在叶雨离离去的时候关了起来,在马车离去后不多时间,另一个拐角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屠夫装扮一个菜农装扮。
“我先去找权爷,你继续留在这里打探。”菜农装扮的青年说完这句话便朝着巷子外跑去。
……
天刚入夜的时候,在六十四街那座最大的宅子里,权九表情严肃又警惕,他身前站着的十数人一看就知道是对武学有些研究的。
“准备家伙,先去十几人试探一下车里那人的实力。”说完这句,权九沉默了片刻,有些恼怒的说道:“算了,找机会直接把马车里的人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