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本来娇艳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躲进了云层里,看情况一时半会是不会出来了。
春季时期,本就不热的上午在太阳先生躲进云层后增加了不少凉意。
六十四街开始热闹起来,无数形形色色的人涌现在街道上,有钱有权有势力的人端着鸟笼迈着方步一边逗着鸟一边朝着目的走去,没钱没权没势力的人一摇二晃的迈着**步一边逗着出现在身边的姑娘一边朝着目的走去。
从街道上传来的第一吆喝声起,六十四街的热闹就有条不序的拉开了帘幕,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调笑声,被调笑后的骂声,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让街上愈发的热闹起来。
清风苑里的情景与街上完全不同,这座宅子离街道不算太远,只是恰好被另外两间宅子挡住了街道上传来的热闹声音,所以这里很安静,丝毫不会被街道上的杂声影响,这也是知秋选择这里的原因之一。
葡萄架下的两人将冷热此词表现得淋漓尽致。
冷、不是冷淡也不是冰冷,而是冷静。
热、自然也不是热情,而是发热。
冷静的是知秋,这个时候他已经将自己的态度表达出来并得到了一个他满意并且也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所以他现在很冷静的开始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在思考中,他斟了一次茶水,尽管他处在思考中,但斟茶的时候他的手却相当稳定,没有出现一丝颤抖。这种沉稳的表现让文胜武愈发的看不透他。
因为知秋的沉着与冷静,文胜武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在与某位很厉害的大人物饮茶,他觉得愈来愈热,尽管院中不时有凉风拂过,但仍然是不可避免的开始发热。
其实在正常的情况下,就算是知秋有着文胜武根本不敢招惹的靠山,但始终知秋还是文胜武的直系下属,远不至于让文胜武这个智勇双权的成年人在面对一位十三四岁的下属时感觉到压力并隐生恐惧。
能让文胜武如此的原因其实不是因为知秋那冷静而沉稳的表现,而是文胜武现在已经进入了知秋的精神攻击范围,说是精神攻击其实也还不算,这只是一种无形的将人的感触放大无数倍的魂技,也是昨天夜里知秋闭目冥想大半个晚上后学到的一个小手段。
拓魂术!是仅次于精神力攻击的一种手段,他的主要功效是让人的感触无限放大,就像是给对手服食了五石散,将对手一点点伤感变得无限大,最后号啕大哭,将人的小小愤怒无限大最后变得歇斯底里。
没有任何实质性攻击的拓魂术,对强者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对文胜武这样没有入品的武者却绰绰有余,从而也间接的证明了魂道能越阶挑战而不败的根据。
从知秋看着文胜武的眼睛,拓魂术就开始发挥他应有的功效,知秋的气势愈涨,在文胜武心中他的形象开始无限被放大。
……
知秋从一个憨厚木纳的山野小子变成了一个城府极深并拥有了似乎可以看透任何人心思的才智的人。
这是文胜武现在最直接的看法,在知秋刻意展现出来的无形气势里,文胜武的笑容愈发的卑微起来,他不在去想知秋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睿智,他只是本能的接近所能的开始讨好知秋,附和着知秋说的每一句话。
拓魂术已经施展出并影响到了文胜武,知秋不在看文胜武的眼睛,他有些疲累的揉了揉额头,用一种淡然又不可抗拒的语气说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武大人来此,绝对不是送礼这般简单,如此下官倒是大致猜到了武大人的目的,但猜想毕竟是猜想,经过昨日之事,下官对猜想一事保持保留,所以我想听武大人亲口来告诉下官此来的真正目的。”
文胜武不明白知秋所说昨天猜想的事是什么意思,听着知秋的话,他知道保留想法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他没有丝毫迟疑的说道:
“下官来此确实是有目的,而目的不外乎是为了利用小大人的关系,能有靠拢大将军的机会,从而能在官场上混的更高走的更远些。”
听着文胜武的话,知秋说道:“武大人可还记得在回太清城时,在城门口前来迎接大将军的高官有多少吗?你可知道这些权力让你仰望的高官有多少人想靠拢大将军而又有几人成功。”
“没有,一个人都没有,这些想靠拢大将军的人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努力但依然只能仰望,梦想着有一天能够抱住大将军的大腿。”
“那些想要靠拢大将军的高官之所以不能达到此目的是因为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想要在官场上在进一步,在次平步青云,大将军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从来不给这些高官们这样的机会。”
听到这话,文胜武突然发觉,自己的目标定的确实是有些大了,大将军是何等人物,是皇帝陛下都要礼让三分的权贵,是举国敬仰的将军。
知秋不知道文胜武的想法,继续说道:“我根本不在乎入住将军府的虚荣,所以我只住了三日便主动退了出来。”
这句话是实话,当时在将军府中,大将军确有让知秋留住将军府的打算,但知秋出于自身原因,最后退出了将军府。
文胜武听着知秋这样的话,想到知秋居然主动放弃靠拢大将军的机会,不由露出震惊。
没有理会文胜武的震惊,知秋神色微肃,继续说道:“世事难测,或许也正是因为我没有在官场上平步青云或是权倾朝野的野心,才有了接近大将军更近一步的机会。”
听到这里,文胜武露出不解,心想一位拥有绝对远超自己才智的人,又有大将军这棵大树的庇护,想要平步青云根本就不是难事,怎么可能会没有丝毫对权力的欲望,他很是不理解的问道:“难道小大人对权力没有丝毫的留念吗?”
知秋笑了笑,说道:“我确实没有丝毫对官场上的留念,但不并不代表我没有抱负,相反我的抱负比你的野心更大。”
“你的野心是在官场上呼风唤雨,而我的抱负是在世间呼风唤雨。”
知秋的话语微顿,略作思考,露出向往之色,继续说道:
“你的野心很大,但终其不过是在官场上呼风唤雨,而我的抱负却是世间,比起你的野心你的目的,我的抱负听起来或许更加不可能,但你不要忘记,我曾经进过两辆马车,至于这两辆马车中是何存在,想来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在实现我的抱负前,一是我需要得到帮助,二是想让你知道,我们的利益没有冲突,这一点至关重要。”
说到这里,知秋似乎想到了曾经在那辆马车上有人说过需要他的帮助,不由微生笑意,想了想说道:“确切的说我需要有个人来协助,而不是帮助。”
“当然你的报酬便是官场上的呼风唤雨,不知武大人同意可否。”
到了这里,文胜武神情恍然,他突然意识到到自己竟然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忘了这位曾经踏进过两辆马车,最重要的是坐在马车里那两人的身份都在大将军之上。
文胜武开始回忆发生在知秋身上的所有事情,最后他想到了一种他认为可能的可能,不由的感到身上愈来愈热,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难道气宗便是你的目标?”
“气宗,嘿嘿。”听到此问,知秋微嘲的说道:“刘清河在我眼中不过只是一个利益小人,我与刘清河也不过只是有过一些利益的交易,所以凭此原因,气宗便不会是我的选择。”
听到这种比辱骂皇帝陛下后果还要严重的不敬的话语,听着直呼那个隐世宗门的强者其名并将其与小人相较,文胜武身体微僵,坐于石凳之上的身子忽然变得颓然无力起来。
文胜武听着知秋的这一席话,想到知秋的另一个选择,那个连他想都不敢想的魂道,不由的面色大变,极其震惊的抬起头望向知秋。
他看着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的知秋,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沉默很长时间后自嘲的笑了笑,笑容显得极其疲惫。
一阵不算太强的风从院外吹了进来,随风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打乱了正在思考的文胜武,惹恼了沉默了许久的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