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热水沟上的新坟下
姜云看到我有点发怵，一拍胸脯：“有什么样的恐惧就会撞到什么样的鬼，但是你只要跟在哥哥我的身后，百鬼避让，保你无事！”
说着拉起我就往洞里钻，我回头看了一眼，罗恩赶了上来，但是强子却拿起他要回去的高爆炸药退到鬼雾之中，没打一声招呼就不见了。
借着前面的灯光，我看这个巨大的地洞倒很像是某种地下生物地下的藏身之所，土壁上布满了爪齿的痕迹，有些地方还被磨成光滑的硬面，它一定是经常在此活动，越往下走我心里越没有底。
鬼柳被掏空的鳞块状根茎在洞内随处可见。散落的骨骸堆发废柴。各个时期投放的玉刀玉币都被打碎碾压成碎瓦状。这些献祭品难道就是供奉给洞中的怪物的？
姜云一路下来心思并不在此，跟着刚哥倒这么大斗他还不忘捞点外快。捡起大块的玉片一门心思地往口袋里塞，边塞边比划试图拼出个整形。
我到现在才发现整个队里其他人身上的口袋加一起也没他身上的口袋多！边塞边倒，乐此不疲。后来他告诉我他的爱好就是收藏，他有一种伟人情怀，只要是能跟华盛顿、英女王、毛爷爷挂上勾的东西他都收藏。这兴趣可就广泛了去，想明白后我的三观彻底被他改变了。
渐行至洞底深处，一股浓烈的硫硝味呛得人肺叶发麻，哗哗的水声引起了吕则诚等人的警觉，吕则诚根据经验认定这下面有可能有一定地下阴河，对于还要不要向下追，各自有自己的担心，最主要担心下面会在不干净的东西在此生存。
正在犹豫间，我背后一阵腥风，我浑身僵立着缓缓回过头去，一头湿毛兽衔着血淋淋的人身扑到我的肩上。
那血口中叼着的人正是强子，这湿毛兽遍体鳞伤一双洞眼结了满眶的黑血痂，整个脑袋上全是锯刃砍出的贯骨深痕。
望着这头从地狱里钻出的杀戮兽神，想起宗旺把那个人生生撕裂吞下的血腥场面，众人不由紧张地退步。这头复仇盲兽将强子放身而下，径直从众人顶上蹿过，回身低吼数声一步一血向地洞深处走。
吕则诚用水灌醒强子，强子主要是烧伤昏厥了过去。强子炸垮了栈道上的木石崖后，外城的积水带着蛇鼠开始灌入，他们直接放下汽油弹要烧垮地宫。现在鬼柳树棺外围已经是洪水上的一片火海，出去路已经被他们封死了。
自己昏沉之中就被拖到这里。地洞后又传来数次振动，热风压下，被烧裂的火红的大小岩块滚落下来。
吕则诚让我和姜云架着强子，退向地洞的深处。一条深黄的沸水潭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地洞在此打到了尽头，沸水潭生在巨大的倾斜岩隙间，孔洞嶙峋藏不尽的幽恶水域，像一个无涯海子那么大，逃至此处，徒然有一种走到大地尽头直入地心的悲凉感觉。
这里也许就是所谓的冥府黄泉，漂身过了这河就是阳世的尽头——地狱。浊涡翻滚，如同饿鬼狱中的沸油铜浆，煎心煮肺，熬骨炸肉，我看得一阵心悸目眩，只觉着地动身摇。
吕则诚心细，看出了这沸潭的特别之处，翻滚的水面显现出三十六个屋大的漩涡，其中有四个犹为特别，因为唯独这四个漩涡是顺时针右旋的。
吕则诚哑笑道：“血渭场上从来就传闻这馒头山下的热水沟是源于三十二孔生死泉，但是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三十二孔生死泉，这里有三十六个漩涡中独有三十二数为逆！应该就是热水沟的热水源。”
听吕则诚这一说，我们会意到这里的水是通向外界的，我们最后的逃生之径可能就要借助这些通往外界的暗流，这里阮八和吕则诚的一致看法，的确这是唯一值得一试的路。可是这顺逆生死却各自看法不一。
阮八望着四个顺时针漩涡道：“这坛城为密教设下的禁制，密本于佛，佛家讲时序无限，顺之则生生循环不息，这三十六个漩涡中怕只有四个顺时针的为生泉，而且九死一生，这三十二与四正应这生死之数。这三十二孔不能叫作生死泉，而应该是三十二死泉。至于这生泉通向何处却不得而已。并不能急下定论。”
阮八之意三十二死泉虽通向外边的热水沟，却极有可能是死路，而四个顺时漩涡为生泉却不在附近没有见到出口。众人的心顿时又凉了半截。
吕则诚亦猛然省道：“这顺生逆死在藏地确有其说，但是更早的一个说法却与之相反。佛法未弘之前，本教是藏地原生的宗教，本教认为时序为天罗地网，人生下来是灵，往前走是鬼，人要时刻提醒自己是在往后退，所以要逆修为灵，顺则为死，逆则为生。”
我虽不知这番言论，但是对于那四个顺时针漩涡混在众多的逆时针漩涡中显得极为勉强。
这时出我意料的是罗恩竟然站出来道：“美国麻工的Shapiro教授早在1962年就发现地球南北两半球自然产生的漩涡是北半球为逆，南半球为顺，赤道没有漩涡。甚至是大到台风小到蜗牛都遵守这个现象。这里出现的漩涡是非自然的。”
这货发表自己的观点时从来不在乎场合。不过他所说的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如里说这里的顺时针漩涡是非自然产生的，那人为改变有的意图是什么呢？我首先想到了坛城外城的机关，如果这四个顺时针漩涡的产生是由于有水下机关叶轮的缘故的话，正好可以说可以说明问题。
我将想法说了出来，吕则诚也是相当认可，他也认为这顺时针的漩涡下会有机关，因为古书上记载有利用水力驱动机关防止盗墓的先例，水力驱动的叶轮刀片会想绞肉机一样将冒然进入的人大缷八块。可能坛城的建造者堵塞了四个漏斗漩涡来驱动坛城内的机关而迫使漩涡倒转。
说话间角落里又传来鬼面獒低惨的哀叫，它带着一身的伤，噗通一声没入热泉之中，哗哗地向潭中央的巨大漩涡游去。看着这只丧家孤犬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众人不禁想到还在苟延残喘的自己，难道在这死亡之地里我们最后一点对生的奢望也要破灭了。
水声骤隆，王母地宫内的积水从棺底地洞中渗漏下来，这些从外城流入的积水带着大量的断木乱石，漂着浮油碎尸，泄如洪流，冲了过来，顿时水深至腰。
众人站立不稳，待吕则诚让拉起安全绳索才勉强在激泄的水流中立住脚，地下的空间瞬间就汪洋一片，姜云一声惊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当先的冲刷一过，涨水的沸潭之中漩涡竟然消失了一半。
吕则诚面露惊色，抽刀割断安全绳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向剩下的漩涡游去，众人纷纷断绳向最后一条与外界相通的水道游去。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被吓得炸出了肺，众人身后浮起一具白化的男尸，漂如僵鲤，随着姜云带动的水花，紧紧地跟在姜云身后。头向着打起水花的地方死死地缠了上去。
我在水中连退几步。它将我与众人隔开，现在我一人落单，众人在水中像是死前的挣扎，可是胸腔中无形的压抑却控着我无法感知外界。背后一个激浪拍在我的背，背上的刺伤浸水的一瞬间让我猛然清醒，却看到自己被水流推向白色尸身游动的漩涡。我顿时失去了知觉。
白尸像死鱼一样，源源不断地从地洞处涌来，如蛆一样蠕向漩涡处的激水的众人，我一看众多白尸全是老魏的样子，老魏扯在我的身后，我尽全力地游向吕则诚但是在水中却寸步难行。
姜云转过身一把将我拉到众人中间，我大声地喊叫提醒他身后有白尸，姜云咧嘴一笑：“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我感到莫名其妙，这个时间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我瞪了他一眼，他将下巴撕了下来，两排尖牙下露出深深的食道……
一个重拳打过去，将我痛翻栽倒在地，屋外刺眼的阳光。姜云笑嘻嘻地从屋外走来，“泡个温泉都能让你病三天，你简直弱爆了，走看强子去！”我一看我是睡在招待所内，“我次奥，我还以为醒来会是在医院里，还有美女护士围在我身旁呢！你们也太不人道鸟！”我强烈向姜云报怨道。乌干达的战地医院也会比这里多张床单好不好？
姜云拉开自己的袖子比我还凶：“就你一会儿一个僵尸，一会儿一个尖叫，拓麻地躺床上都能回旋踢，关键是掐着人的手就是不放，你要是送医院还不把人都吓疯，只有精神病院会收你，那才叫不人道呢！”
强子烧伤面积大而今天才来处理，完事了，姜云让我帮他看看，背上奇痒，我说我也是，一照镜子，我俩背上都有相似疑症。
懒得挂号就软磨硬泡让强子的医生给看看，那医生拍了拍姜云的背推了推眼镜道：“这是组织溃疡晚期，已经过了治疗期，没有治疗的意义了！”姜云后来说我的脸比他的脸绿。但是当时姜云的眼眶就有些湿润。
姜云顿时没了牛气，“大夫，你一定要给我治，用最好的药，有条件我转院！我去国外治疗！”
“说了晚期，自己已经快好了还看什么看，你这人有病呀！”那大夫一脸地不耐烦道。他顿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出于职业习惯让人误解了。
姜云直接就把双人办公桌给抓起来，又在轻轻地在他面前放下，拉着强子出院门的时候，强子的医药费还没付，但是这一路出来，没有敢拦着的。
强子说要带我去见恩人，姜云说不送你们，刚哥临走时还留给我有任务。
热水沟北坡上又添了一座新坟，注视着沟内的大大小小密布的上千座古墓。
“这里面是老魏吗？”
“是扎勒德老人和鬼面獒宗旺。那帮人碾塌了老人的土房，宗旺拖着刚哥的裤管把我们带回来时老人还没有死！’’
扎勒德就是水木合家的仆人，那血尸和佝偻怪就是水木合，他就是当年在血渭场把马二的半营盗墓人马害死的人，后来马步芳抄了他的家，他为了翻身就自己盗开的吐谷浑神王的九层妖楼，在墓内中得知了吐谷浑人海西王母不死药的秘密，结果被鬼柳尸毒反噬，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就跟老魏一样么?”
强子看了我一眼转道：“刚哥说这是你的东西，现在还给你。”
强子交给我一个包裹。
接过手，这沉的分量就知道是黄金书，吕则诚没有食言。
我笑问：“你们没有想过要挽留我加入你们吗？”
强子笑了起来，“那个美国小锅盔你们之前认识的吧！你现在还能在前面赶上他，刚哥说你心里有事留不住的！”
“我们还会相见的。”他神秘一笑。
我满心以为姜云那小子就是再没心没肺也会来送送我的，哪知道直到我走出了强子的视野，都没有见到姜云的影子。
（古王地藏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