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异兽蠄纹树棺上
人要是胆小,上个厕所都能赶上小鬼在身后排号
我现在被兜在了鬼柳妖树的半腰,稍微一动弹就是一身刺血。不过现在情况要好一些。
因为刚才还疯狂的鬼柳像是得到安抚,现在老实得多,而且它蜕出的石质硬皮,又渐渐地生长出来。现在正是时机,舍得一身剐,我好歹是用手穿过鬼刺把脚下的尼式弯刀拿住,来清理这纵横交错的硬刺。
好不容易我是能动得起身,一个咕咚咕隆,顶上有物如瓜撞在我的头上,这抬头一看,却是一个丰腴白胖的肿面娃娃头。
被我一撞,裂了开来,滴出粘稠的红浆淋到我的身上,我只觉四肢木然无感,这又是何方小鬼爷?
人要是胆小,上个厕所都能赶上小鬼在身后排号。
可是我感觉它被我这一撞就咕隆咕咚地倒了一滩出来,也许是让我给吓着了,再壮起胆一看我傻眼了!
这哪里只是什么鬼娃娃,只恨自己还没那个猪八戒吃人参果的命,真是一脚踢死个麒麟不知贵贱,这不是鬼柳上长出人形的果实吗,上面还连着把!
样子丑了点,尖耳秃头是个元宝样儿,可好歹也能看出是个人形,这就不差了!怪不得传说吃人参果能长生,我看这鬼柳上结出的鬼面娃娃当成不死药就是这个传说的由来。
看着被我撞咧了嘴的鬼娃娃,我放下刀拭拭手,伸手就去摘。
一时心喜,也没再想其中的古怪,这鬼娃娃咚地一声就飞没了,我只当是我福薄,起身去追,怀中一沉,一只血淋淋的断手扎满了硬刺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些抱怨自己从来没有撞过鬼的人,只是因为没有去对地方,找对地儿,不用你去撞鬼,鬼就自个上身来!
不等我把这断手抖下身,又一胳膊弯挂到鬼索藤的硬刺上。
“你说你闹鬼也没个新意!朝我扔这残胳膊断脚的,小爷我还真就不拍,我有恋尸癖,噫!这连手带胳膊还是整套的,我还能拼一个全尸出来!靠,等着!”我大声报怨着给自己壮胆,但是我细看之下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么邪门可不是说撞鬼就能解释得了的。
拓麻地,我撸起袖子跟我的胳膊一比对,这毛乎乎的胳膊哪里会仅仅只是残肢这么简单?!
这么浓密的毛发,明显是个外国人!这里面怎么会有外国人,是那帮追踪我的美国佬!我大脑瞬间想到,这毛乎乎又鲜活壮硕的胳膊腿只能是从那帮黑水鬼佬身上缷下来的!
不知这黑暗之中还隐藏着多少双偷窥的眼睛,我要赶紧离开这里,忍着浑身的刺痛我边用刀刮去鬼索藤上的刺一边攀爬而上,突然顶上浑厚的一声浊响,但是我是听出混在其中的高爆炸药爆炸的震动声,巨大的青铜宝顶发生了倾陷,一束白光贯顶而下。
久违的自然光线,刺得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钻得眼眶生痛。我心中一惊,馒头山上镇魔塔的地基看来是被人炸开,顶上这帮人与前夜雨中断我绳索是不是同一伙人?为什么掉下来的会是黑水人员的尸体?这些疑问在脑中瞬间涌出,却让我来不及思考。
怪象出现了,宝顶沿上泄下的白光裹着死灰如烟地照亮了巨大鬼柳的多半树冠,鬼柳树遇到自然光后剧烈的抖动,它的巨肢触手连着上面的鬼索藤焚出轻烟如絮,迅速石化的肢体断裂塌陷如如燃透的墟烬。
整个王母地宫一时鬼哭般怪啸连连,环绕的尖锐尾声让人耳道欲裂。
把我悬在半空的鬼索藤迅速枯萎石化,望着悬空的脚下,此藤一断,我就再无所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后手中最后一根稻草被白光燃烧成烬。
一阵破空的利响,我睁开眼一看,砰砰五声,五支气动抛射的钢弩锚爪打在鬼柳树妖的半边残躯上,速降绳笔直地牵引出五条升降通道。这帮黑水保命鬼终于下手了!
我奋力荡身,生死一跃,够着他们的速降绳,拓麻地!这绳太细,小爷要是这么地下去,估计这对招财进宝的玉手非得给拉断骨头。
我舍了鬼索藤,腾出手就把尼式弯刀的短柄在速降绳上绕上三匝,一手握柄,一手抓刀背,又用大腿把细绳卡了一圈,滑向底部的锚爪。
速降绳经我一拉,顶上的人亦是一阵惊慌,但是很快就有数道镭射灯瞄在了的我身上,红点斑斑我顿时就有一种被爆头的感觉。
这好这帮人相当地克制,我想他们是一时判断不出的是不是他们刚刚失去的队友。待到我抓住锚爪稳住了身,着弹点就在我身旁炸开了。
我心头一阵恼火,欺负我手上只有寸铁算什么好汉,解下刀就把速降绳都割开一半,等你们下到一半时再收拾你们。
脑后生风,我低头一躲,才发现这鬼柳可没死透彻,半边树冠上受伤的鬼藤巨肢正等着捉个活物补补身体。
连滑带跳下了树身,脚一着地,不及松气,就觉肩上一沉嘴已经被人捂上,就地给拖倒在地,一阵乱石断木磕磕碰碰,才把我放下身来。
拖我的正是强子和姜云二人,我借着远处散来的微光,瞪着姜云就上前挥拳就招呼这小子,“你还好意思去拉我回来,要不是强子我拓麻地成这树妖身上的浆糊都风干好几回了。”
姜云矮身避开,一脸地讨好谄笑,“我当时也是让这鬼树妖给缠怕了不是!”他一低身我看见他光着脊背上面都不知能蜕去几多皮。
就不再跟他纠缠,转眼一看,乖乖地上怎么还蹲着一白毛老猿,我再一看还是老魏,已经坐化了?!?
望着我一脸的惊疑和悲戚。姜云凑过身来:“死不死就看刚哥的咯。”
经姜云这一说,我才发现此地并不见吕则诚,阮八也不在此。顶上几支信号照明弹打下来,我们藏身的角落也被照得一清二楚,我望了一眼强子:“这情况,刚哥的意思撤还是不撤?”我咽下一口唾沫,底下的话我没有说,但硬拼无益的意思我想强子还是能明白。
强子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转身向着鬼柳树妖残躯的方向看去,顺着他的目光,我一眼看去,就再也再也不愿移开视线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鬼柳抽搐的半边肢体蜷缩,护着像是被劈开的树干,里面露出一方镂满异兽盘螭纹的石棺,在一定意义上讲这已经超出了棺的范畴,大的出奇,而且它是立起来被裹葬在鬼柳的躯干中。
不知是石棺外长出了树,还是树内长出了石棺,石头被巨树包裹进树心,这是有例可寻的。树也长出结石,这个倒没听说过,但是这鬼柳可不是一般的树,而这出现在树心里的巨棺更是古怪一箩筐。
说出来有些骇人,但是这极有可能是一个树与棺的共生体,这鬼柳极似远古海陆退变留下的腔肠动物,而这石棺就是它腹腔中一个寄生物,它们共生而存。所以有了一个不死的传说。
这棺内数千年的生命真得还活着吗,它所代表着的是怎样一个异种的文明。
而更重要的是这些趋之若狂的各路诸侯追逐到此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想他们可不是为了这个恶心得近乎变态的不死神话而来。棺中到底守护着什么秘密……
突如恶潮的枪声在宝顶骤然大作,顶上的人似乎遇到了意外的麻烦,有人已经开始缘绳而下,这帮人终于现身了,果然是那帮黑水保安,身着数位迷彩战斗服,幽灵战术背心上挂着各种利器,其中就有银亮的航空曲尺。
手上套着龟甲防刺手套直接拉着速降绳就住下滑,手中的M4A1压满了弹,随时都准备爆发出地狱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