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涧的这一间客栈,虽说不大却也不小统共两层楼高的样子,一楼是食客用餐的地方,而二楼则分布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房间,客栈的前面矗立着一颗粗壮的槐树,浓密的树枝几乎遮住了全部炽热的阳光,偶有调皮的光晕飘散其中,一切都显得和谐而安逸。
自从西洲人入侵东土大陆以来,已经过去了三年的时间,这三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人,也改变了很多事,经历过最初的战乱与波动似乎一切就都有平静下来,就如眼前的客栈一样,简简单单,一切都在慢慢恢复当中。
已近正午,客栈的人流渐渐多起来了,柳易简单的要了几样小菜,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慢慢品尝,这里离登云城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他只是下意识的这样去选择,作为一个杀手的意识,事实上如果碰到突发事件,靠窗的位置不仅能大大减少攻击范围,而且便于逃跑。
“我可以坐这里吗?因为实在是没有其他的位置了。”
柳易抬起头来发现一位手拿折扇,腰间缀着一块白玉一身书生扮相的年轻男子模样的人站在自己的身前,柳易四处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大的一楼已经坐满了人,而且实在是找不到其余的位置。
“当然,请!”柳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道了声谢,那人便坐下来了,期间两人并没有过多的交谈,那名书生打扮得男子只是要了些水,以及一点素菜。
作为杀手柳易习惯的去观察很多其他人并不注意的事情,这些微小的事情往往会透露许多信息,比如常年握刀的人虎口间总会或多或少的留下一些茧,又比如有家教的人绝不会像泼妇骂街一样,又比如眼前的这位书生模样的人。
他只是倒了一杯清水,略微的润了润干渴的唇角,她吃菜的时候也极有规矩,绝不多挑,也绝不少挑,极有度,通过判断柳易知道这是一位大家族的子弟。
更为重要的是柳易惊奇的发现他没有喉结,没有喉结便自然是一位女子,忽然间柳易对这位女子产生了极大地兴趣,当然他并不想要揭穿她。
“不知公子贵姓。”
那女子一愣说。
“在下姓秋,单名一个离字。”
“原来是秋离公子,在下柳培,看公子风尘仆仆的样子,是要赶路去什么地方吗?”
秋离看了一眼这位姓柳的年轻人,刚才柳易在观察秋离的时候,秋离也在观察他,这是一位不善言语的男子,而且他的装扮也极为普通,料想并不是那些追寻她的人,于是便放松下来,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离开了帝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知道,秋公子这是准备到哪去,如果是和我一样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同路,结个伴,在路上也好相互照应。”
“你知道登云城吗?”
秋离放下了茶杯对着柳易到。
“登云城,不知道公子到登云城去干嘛!当然了你也可以不说,我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秋离摆摆手,“也没什么说得说不得的,我到登云城是去投靠亲戚。”
谁都知道现在在登云城已经在西洲人的管辖范围,柳易心想,这个理由为面也太儿戏了。
“恰巧在下也要去登云城,不如就此结伴。”
“那好吧!”
就这样两人便结伴同行,通过最初的几天接触后,秋离渐渐与柳易熟络,放下内心的警惕,偶尔也能开上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期间两人倒也遇上过几波西洲人的巡逻队,当时也都有惊无险,毕竟这也不是初期的登云城之战了,这几年里反叛的势力也愈来愈小,荻桑国的军队大部分都退避到了黄阳城,他们也只不过是例行公事。
翻过前面的一座山岗,登云城便尽收眼底,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柳易依然能够感受到登云城的宏大壮阔,几年不见的登云城,在西洲人的管理下不仅加高了城池,并且修建了数量不菲的瞭望塔,在几十里之外也逃不过他们的监视。
离得近了,高大的城墙上依旧可以见到一些焦黑的痕迹,以及斑斑血迹,见证着那场旷日大战,也似是在印证着什么。
在那场战争中死伤逾十万人,柳易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黑暗的年代,燕子摊上的大战,柳易的内心变得不平静起来。
秋离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疑惑道“柳兄以前来过登云城,柳兄……”看着还在发愣的柳易秋离加大了音量。
柳易回过神来有些失态,“是的,但那还是三年以前的事情了,不知道现在的登云城变得怎么样了。”稍微收敛了心神,柳易抛开脑中的繁绪。
“那么既然登云城已经到了,我们也该分道扬镳了!”
柳易说着。
“那么柳培大哥再见。”
“再见!”
望着柳培的背影,嘀咕道,“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相见。”
行走在登云城的街道,这几年登云城变了很多最大的一点便是城里的西洲人变得多了起来,以往和庭叔进城的时候,只会看见,一些身穿白袍的西方传教士,到处宣传着他们的教义,信奉着什么大光明王,而现在西洲人比东土人多,就连以前的老笔斋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耸立的一座巨大的白色教堂,高耸的圆顶,洁白的阶梯,全部用大理石修筑而成,显得威严而壮观,而在柳易看来这更像是一场侵略,而这座白色的教堂则更象征着那一段耻辱的历史。
与东土大陆的皇权至上不同,西洲人则是信奉神权,所有的人都是有神创造的,这在东土大陆的人看来简直是不敢想象。
神魔时代早已过去,光明王也只是一个象征意义上的存在,事实上没有人见过他们所信奉的神明,甚至于在书籍上都很难再觅得他们的踪迹。
在东土大陆信奉神明的人很少几乎没有,只有在大陆的极北之地,还保留着一些神明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