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李元”的记忆,这个身体的主人家乡位于拓石国木易山脚槐树村落,村落不大,拢共四十来户人家,姓氏各异。多数以种田为生。
李家位于槐树村西南竹林,三间住房均是竹子置就,顶上紧扎了些茅草,躲避烈日风雨。周边随意搭建了些棚子,喂养些鸡鸭畜生。这还是“李元”几月前回家与老父一起搭建而成。
李父二老早已年迈,地里的活什是干不了了,亏得“李元”孝顺,不时带些碎银回家贴补家用,李父自己亦有一门手艺,靠编制些竹物农具,变卖来些钱粮,老两口平日里将就些粗粮,省吃俭用,没个病灾什么的,也还有口饭吃。
二老育有一女一子,长女叫李三秋。在李元未出生时已然出嫁。老来得产一子,二老欢喜不已,逢人便说自己有福气,老来有依。为了便于生养,遂取乳名狗蛋。
二老视之为珍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也不知道是名字取好了,还是上天怜悯这老两口,狗蛋没病没灾的一直长到十岁。眼见娃娃一天天长大,老两口乐在心里。
狗蛋这娃娃什么都好。长相随他母亲,骨骼健全,性情稳重。唯一不足就是有点木讷,不大爱说话,也怕见生人。
托人送礼刚进不久的王家书社也将狗蛋给退了回来。来人带话说这娃娃有些呆傻,读书出仕这条路子怕是不适于他,还请另谋出路。送的礼也给退了回来。
老两口一合计,看着身前脑袋低埋的儿子,心头不由想起邻村的吴大傻子。
眼见读书这条路是不成了,二老这边为狗蛋出路发愁,便有村民来告李父,说是镇上王木匠家最近要结儿媳妇了,需要多用些竹框簸箕什么的,听说你手艺好,过几天就要来取。
李父一听这事,心下有了主意。
没过几天就把狗蛋送到镇上王木匠那里做起了学徒。但没多久却又给送了回来,说是狗蛋整天闷声闷气,最简单的木匠活什也学不会。
这下老两口却着了急,眼见读书不行,学门手艺也如此困难,看来只得随他母亲下地干些轻巧的农活。
时间一晃,不觉这年狗蛋已经十四岁。邻家娃娃与他一般大小,有读书求学的,求门技艺谋生的,出门闯荡的亦有之。唯有狗蛋仍旧跟在老母的屁股后面,闷声闷气。
这年一个名叫魏福的人来到李家。
魏福少年曾在李父这里学过竹物编制手艺,深受二老爱护,后来合伙在县城开了间酒楼,逐渐发达起来。魏福外出有事,马车行至槐树村,突然想起年少时在此随李父学艺,想起二老对自己的关照,便随身拿了些礼物,上得李父家来。
二老见魏福事隔多年,还记得自己默默无闻的老两口,各自欢喜不已,好菜款待。问起近况,得知已然成为富人,莫不替他高兴。
恰好狗蛋赶鸭回转,遂叫他与魏福相见。狗蛋见有外人,磨磨蹭蹭,半天不敢进门,只远远的喊了一声,又自喂食畜生去了。
李父暗叹。觉魏福不是外人,遂把近些年为狗蛋犯的愁讲与他听,希翼对方见过世面,认的人多,说不定能为自己儿子指条出路,实在不行到他家的酒楼打下帮手也好。
魏福为人精明,那里不懂李父的深意,如今自己的酒楼生意越做越大,确实需要人手,但像狗蛋这种的魏福见了也犯愁。这开酒楼可不比别家,南来北往三教九流的人多了去,没个心思玲珑、细心大胆的人怕是应付不过来。
魏福碍于情面不好明言相拒,忽儿想起几年前认识的九阳宗杜凡真人,遂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李父,让他安心在家等待自己的消息。
时间一晃过去月余,李父以为魏福碍于情面敷衍自己,又或是杜凡真人没有答应,却不料这日魏福来人传信,说是九阳宗杜凡真人已同意收录狗蛋为徒,不日将要派人前来接送。二老高兴不已。
三日后,十四岁的狗蛋被带到了百里开外的九阳宗门。从此踏上了世俗之人梦寐以求的修真之路。正是:
人道道法万般好,哪知鬓白如晨霜。
修元筑基需天性,强若狮虎啸山林。
冥冥期数归睚眦,皎皎日月照古今。
一朝求得长生道,法外逍遥龙凤吟。
在九阳峰紫云殿里,杜凡真人见到了十四岁的狗蛋。面对这个生性腼腆、神情木讷的孩子,杜凡眼里充满复杂,自己并没有多少时间来教导弟子,也没有收录弟子的打算,只因曾欠魏福一个大大的人情不得不收下狗蛋。
杜凡性情淡然,为人和蔼,并不因狗蛋的呆傻而轻慢于他,出言说道:“你本姓李,乳名狗蛋,并无别名。于修道之人实为不妥,如今既已入我门下,为师赐你一个元字,今后你就叫李元好了。”
杜凡真人朝狗蛋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边。狗蛋生性腼腆,怕见外人,他见杜凡真人虽面相苍老,却目露慈祥。白眉舒展,玄须垂身,活像一位老神仙,不觉轻脚挨了过去,侧身坐好。
只见杜凡真人右手凭空生出一件物什,通体洁白,不时散发淡淡荧光,此物朝狗蛋身上随意一照,狗蛋只觉数股清凉入体,周身无处不爽。此物不是什么法器,而是专门用来测试灵根属性的测试神玉。略有催眠功效。因其鲁钝呆傻,神魂脆弱,径自昏昏睡去。
“唉!罢了,罢了。没想到我杜凡修道近千年,临到终了尽自收了一个妖孽为徒。这种罕见的五行相克灵根都被我遇到了,缘法啊!缘法!”杜凡真人眼看仍自处于昏睡中的狗蛋目露惊奇。
要知道修炼道法是需要生具灵根的,而灵根又共分为五种。
第一种是体内丹田生有一个光圈的是为元灵根,取昊空渺渺,元明虚妄之元意,身具这种灵根的人,修炼道法的速度想不快都不行,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修成前期境界,也容易突破修炼瓶颈,达到常人所不能达到的修炼高度。
直到修炼到自身境界可以忽略天地灵气的被动影响,他们的修炼速度才会与其他几类灵根体质的人相等,但这也不是绝对的。
修道不易,犹如逆水行舟,每一小步的提升都来之不易,所以能否迅速修炼到一定境界,掌握自己一定的主动权,是成为大道修士的不二前提。不管怎么说,生具此类灵根体质的人是修道的理想体质。但这种人绝对不会多,数千万人中能出现几个已是了不得的事了。
第二种是体内丹田生有二个光圈的是为明灵根,身具这种灵根的人相对较多,但也只是针对元灵根来说,大约数十万人中能出数百人,这类人修炼速度也很快,但没有元灵根那么明显,突破前期境界的瓶颈与其他三项灵根体质一样,都依赖于修炼者的自身努力及悟性,与灵根种类无关。
第三种是体内丹田生有三个或四个光圈的为虚灵根,身居这种灵根的人比较普遍,大多数宗门都是以虚灵根为收徒标准,毕竟元灵根和明灵根不是大白菜,说有就有的。这种灵根的生有者,他们修炼速度又要低于明灵根一筹,突破前期修炼境界瓶颈与虚灵根一样,灵根起不到任何帮助作用。
第四种是体内丹田生有超过四个光圈的为妄灵根,身居这种灵根的人也很多,但是这类人不适合修炼,因为体内过多的灵根光圈大大缩减了修炼的运行速度,吸纳天地气源的节奏也被打乱,往往一股气流还未入体就已经被体内光圈奇怪的流动轨迹所冲散。也有意志足够强烈之辈,生具五灵根而踏上修真之路,但都止步于练气期八层,再未有寸进。
第五种是变异灵根,这类灵根比元灵根拥有者还要稀少,数亿人中能出现几个。这类灵根严格来说比元灵根还要逆天,身居变异灵根的人修炼速度与元灵根差不多,但变异灵根者前期修炼无任何境界瓶颈,可以一直冲关斩将,乃是前期修道者的最理想灵根。
变异灵根并无定论,它们有可能是水和土的结合灵根,也有可能是金和木,这种结合的规律不得而知,无论是什么结合而成的变异灵根,还是其他单属性进化而成的变异灵根,都是千万年难出的时代骄子,他们注定叱咤风云。
杜凡真人苦笑。自己收的这个徒弟更为逆天,居然是先天五行相克灵根,这要如何炼化灵气入体?
虽然具有妄灵根的人有很多,但妄灵根里又有两种极致的区别。
一种是阴五行灵根体质又叫相克五行灵根体质,这种体质受五行相克影响较重,体内灵根排位被打乱,往往吸纳入体的灵气会在体内自行逸散,就算炼化之后的灵力也会成为逆时针循环流动,只有在使用体内灵力战斗的时候,才会运行正常。这类灵根十分罕见,数千万人中能找到一个也很困难。
而另一种是真五行灵根,这种灵根五行排位正常,不受五行相克的压制,但这种灵根修炼速度只比阴五行快上那么一些,只要不断努力,靠毅力苦自修习,也许可以达到筑基之境,至于此后的境界,千万年来从未见过生具真五行灵根体质的人达到过。
如果把找寻变异灵根体质的几率比喻成河中寻栗,那么找寻阴五行灵根体质就犹如大海捞针一般,见者寥寥,当然没人无聊到会去找寻这等逆天的修道废材体质。
杜凡真人不觉有些郁结,他一直没有收徒,也打算花费精力好好教导狗蛋一番,也好让其在宗内为自己代言,原本以为狗蛋体质再有不济真五行灵根体质总会有的,自己渡他修至筑基期,亦算成就一段师徒名份,却不想狗蛋生具千万年难遇的罕见五行相克灵根体质。
杜凡真人不觉心灰意冷,仍下一部炼气之法和弟子身份令牌及一个小小的储物灵袋,一气之下,径自破门而去,自此游历天下渺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