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喊天动地,酒吧本来就乱,一心闷在灯红酒绿里的人,你吵不死半个。”突然他闷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而我却露出久违的笑脸,可他却突然又冒出一句令我差点就要一头栽在树桩上的话来,他晃着酒扭头扬起嘴角跟我说这间酒吧是我爸一个合作伙伴开的。
但我只是喝了口小酒镇定一下悠悠地开口:“那…,说说看啊,为什么把我带来这儿呢,生菜如果连你也算计我的话,以后我还怎么好意思让你给我出谋划策呢,好朋友。嗯?"
我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何时他的胳膊被我给牢牢的抓住的,反正我是在等着他的话。
而他却给我顾左右而言他:"说不定…这会…你爸就在这儿的…某个角落注视着…我们”
当时我甚至无法理解他到底是捏着什么样的心态才把好好的一句话硬是给断成这样的,而飘近我那曾犯过耳膜炎的耳朵里的时候我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说不通特别是当时他那个像个笑话一样的狐狸眼神,直到后来有人大老远跑来给我拿来一样东西我才顿悟过来。就如一年多以后的此刻我俩同样坐在酒吧,我想他也不明白我有多少个意思吧,也很难猜得到我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毕竟我的演技不差至少要比他那时好上了千儿百倍,呵,等着。
透着光可鉴人的杯壁我捕捉到那个狐狸似的眼神,当时只觉得好笑,可我现在不记得那天我到底笑了没,印象特别深刻的是那天我怱怱然的四下张望时,眼里出现的全部都是人头,除了人头还是人头,站着的坐着的只见他们的头发在舞台灯光下重复着由绿变为红的情景,我感觉瞬间回到了小时候我壮大胆子跑进再畏畏缩缩的搂着麦衡的脖子哭得不成气的走出游乐园里阴气森森的慑魂鬼屋,当时想到这里我突然就笑了出来。
而他也是饶有兴味的说:“我现在在想你爸为什么不直接出来把你抓回家,却在暗处观察着我们。”
他终于不再把玩酒杯却是腾出一只手来挠了挠我的头发说:”极有可能是想像撮合祁明和你姐那样撮合我俩”
“我俩?祁明和君楘晚?真有意思!”我语气凝重的说着,一边同样腾出一只手去挪开麦衡贴在我后脑勺上的手。
当时我还嫣然一笑,斩钉截铁的说:“如果是撮合,最好是把君楘晚和你撮合到一起,比起我来,她要适合你。至于我嘛,结婚对象是祁明的话那我的人生也就圆满了,也就完全没有任何遗憾了。就算是结婚当天我莫名其妙就死掉了,那也没关系,也不会觉得可惜。”
我说这话时我可是完全没想到在将来我们四人的关系会是与我现在所说的截然相反。
麦衡神情不明的直勾勾的凝视着我许久,突然一把把我抱住还说了句让我手足无措的话,“朋友要不,我亲亲你,嗯?”
迷糊的脑子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的清醒,我扶住他的一条手臂稍微有点怔。
他说这句的时候虽然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可我不用脑子想就能知道这个混小子他脸上写着:嘿,我欠揍!你快来教训我啊!
要不是我从他的兜里掏出皮夹打算用意念将里面的钱一把撕个粉碎然后笑着甩他脸上让他不能马上买单只能等人送来钱的时候无意间瞟中常年跟在爸爸身边的那几个狗腿子的话。
那我一定不会只是甜兮兮的露出明眸皓齿压着你的脚趾直到你肯松开我为止。
铁血无情的喷出一句“近期我看,我俩还是不见的好省得你脑子跟我一样忽明忽暗”就算了事。
如果不是我晃着手里的皮来说“付了这些酒钱马上带我离开,我得回学校”时看到你狡黠的一笑时又想到你今天的神情话语居心均叵测反常到我猜不出个一二来,只怕是哪根神精搭错了今天暂时淌不过恢复期而且恐怕得持续一两天,于是我感觉这回我是跑不远了。
见他厚着脸皮的高兴地扯出一个笑容,然后我就非常地鄙视他并且无比邪恶地白了他一眼,结果他耸着肩说他之所以会那样完全是因为情不自禁。
并且歪了歪头装出一副疑惑不已的样子问道:“蒜头啊,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我见他这样说于是连忙停下手上刚要去拿酒杯的动作,因为我毫不怀疑如果杯子拎在手上我会恼羞成怒的砸向他那帅气的脸蛋让他在这个月里再也没脸见漂亮的姑娘,他这会或许应该庆幸我也没喝下一滴酒,否则他衣襟上少不了那碍眼的酒渍,要知道,在那酒黄色中还是混下了不少的唾液的。
虽然说这一切并没发展到令人张口结舌的地步。
而我也只是小声抱怨道:“糊涂的脑袋清醒了不少,”指指台面上的那堆酒瓶,口气发散,遗憾道:“酒算是白喝了。”我说:“就因为你恬不知耻的说了句不知好歹并且让我十分无语的话”
见他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看他并不否认并且不再狡辩,于是心想罢了罢了,然后我一定不会只是若无其事的把他推到一边在他饶有兴味的眼神底下把酒杯满上然后硬塞给他“喏,你继续”
他莫明其妙的笑了半晌。
刚要推搪的时候,我学着他先前默不吭声埋头悠哉悠哉的晃着杯里的酒,说:“就像这样,这下我保证不再打扰你!”
一想到,如果就这样被带回去,爸爸一定会没完没了的,到时候我定会崩溃。所以我一心想喝到醉,最起码得醉如烂泥,可终是没法事成这让我头痛。
鉴于种种原因,我思前想后,觉得就算要使出浑身解数装也要装出个样子来。
那天晚上,之后麦衡就一直没吱声,也没多想,好多分钟过去,我歪过头奇怪的看过去结果惊奇的发现他竟然不在了,我怔住,他什么时候走的我居然不知道。
在我还没从中反应过来,不等我四下扫看时,崔大叔向我走来,毕恭毕敬地说:“小姐,老板在等”
我十分冷静地问:"你刚看到麦衡了?他上哪去了。"
约莫过去半分钟,不见他交待,只是忤在那不说话,我就不自觉地呡了呡嘴闪了闪两只眼睛,扯了扯他的衣袖好声好气地对他说道:“崔叔叔,你要是不说话我就赖在这儿了不走了”
结果他就一字一顿地跟我说了“他走了”这三个字。
敷衍我呢,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恼怒,而是除了笑还是笑。心里十分想咬牙切齿的说:大叔,你这还不如不说,说了也白说。
对于他颔首低眉的态度,我有一瞬感到非常的无语,特别是颔首低眉毕恭毕敬站在一旁见我一杯一杯满上还不来阻止的时候。
我一面喝着酒,时不时地就会有意无意的将视线放他身上。我打量着他,带着千儿百的疑问去打量。
关于他,印象中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还没离家出走很早很早以前就跟在爸爸身旁,作为秘书兼司机的他,更像贴身保镖,所以在对他不满的同时看他不顺眼的时候,我一般总会管他叫狗腿子,不过只在心里喊,口上不说。
很多人都知道我放纵不羁,有个狂热燥动的性子,但是他们永远算不出我到底有几重人格,甚至很多时候我会觉得这其实是个挺有意思的事,你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是笑是哭,关于你别人永远在猜,但就是猜不准。
那时候,当有人高深莫测地连忙称道了解自已,可事实上不见得是真真正正的了解,于是总是暗自窃喜,一想起来就发笑,瞧,我是有多厉害,因为你的关系,别人就成了一个宁愿说谎也不肯把心里的想法真实晾出来的人。
或许不光是我一个人,不说每一个,可多多少少有些人是。面前的这位大叔给我的感觉就是…,怎么说呢,有点让人莫测,因为好多时候他都是面无表情语气刻板对每一个人,仿佛是天生的,可我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天生的。因为我认定他是个狐狸一样的人。
我醉到胡言乱语,这绝对是装的,装得如此像模像样也绝对不是头一次,所以,每当身边一有人喝醉,患有强迫症十多年的我都会怀疑上好一阵,然后再三确定之后才肯真的相信。
很多人说强迫症是无形之中患上的,也有人说强迫症是一种科学含量相当高的行为。对于这一套语焉不详的说法有人也会轻蔑地说上一句“这么说不科学”以及“明显是瞎扯”诸如这样的话可不少呢。
不管怎么说,很显然崔大叔他没有强迫症,在‘我发酒疯‘将台面上的酒全部往地上拍引得在场的男女停下手里的动作,齐刷刷的向我投来目光,大多是抱着一探究竟的目光努力踮起脚。
生菜还说什么"就算喊天动地,酒吧本来就乱,一心闷在灯红酒绿里的人,你吵不死半个。”也不知当时他在想什马。
不稍片刻,场面哗然,崔在常先生的眼睛似乎在说:很荣幸姑娘您已经被一群虾兵蟹将给围观了。
乌泱泱的人群中,好几个保镖挤了过来,空气中不安分的分子被清走。如果说他是装着没看出我是在装醉的话,那他有几个意思啊!现在,“近贤远佞”这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在我脑海闪现。
脚下踏着玻璃碴,疯言疯语,手舞足蹈同时进行的我迅速被带离了那个因为我的关系场面一度出现遢乱而崔秘书不得不充当半好半坏的角色去搞定据说是我爸的朋友实际上人家却压根互不认识又据说难缠的老板是信奉天主教英裔加拿大人。
我在加拿大混了一年之久第一次发现谦逊友善这个对加拿大商人固有的褒奖比起标语更像标签的专属词汇不完全属于所有的加拿大商人。
虽说我没见着那老板的面,但我猜想那难缠的伙计之所以会如此的难缠想必是他的头发是棕红色且很难梳得顺的原故,才会如此不知变通,以及执拗无比。
我努力克制自已,尽量除了摆出一副神精兮兮脑子不清楚让人不用拿眼神瞟就知道这姑娘确实是醉到家了以外什么都不做。所以当面对意料之外会坐在正要去我和爸爸住的公寓的车上的人,像大吃一惊这种太明显的反应不适宜现在挂在被酒醺得发红的脸蛋上。
坐在爸爸身边的这位穿着墨绿色的衬衣,比起板直背脊正襟危坐得像个听课的学生更习惯于将修长的手指很儒雅的攀附在车窗上似乎这么做能给他带来一种不可言说的优越感。
我很好奇爸爸为什么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邀请他到家里坐客,那个晚上我就像是被一只小猫附了身,好奇心显然比平时重了千八百倍。
我指着天上的星天上的月儿说着甚至连我自已都听不懂的醉话,弯着腰站起来探出头去,风吹在脸上,只有一种感觉,就是舒服的感觉,想法也就只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