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谁做的……”尼禄整个人身体一颤,喃喃地喊道,他被眼前的情况完完全全的震住了。
“到底……”
“到底……是谁!!!”到了最後,他眼睛渐渐地鲜红了起来,声音近乎是嘶吼,咬牙地道。
连伯愣着看着眼前的尼禄,在他的印象中,那孩子是那麽的平静,他心想,至少,他在这孩子的心里还留了一点价值吧……
在不知不觉中,他心中的悲伤好像忽然消失了,或许,在他的心中也自认为这麽做是值得的。
“你……”
连伯张了张嘴,想要说什麽,但马上,却又改口不提了:“没事……现在那麽晚了,也该吃饭了……”
“有什麽问题……晚点再说吧……”
说完迳自地转身,尼禄就这麽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然後进了柴房,像极了一位垂暮的老人,他的背影是那麽的淡然。
“对阿……这就是连伯……”看着连伯离去的方向,他忽然发现这根本不关自己的事,两年下来,他也对连伯的个性清楚了些,虽然对人有点冷淡,可是他总把自己的事往自己身上揽,有心事也闷在心中让他自身遗忘掉,今天就算连伯将死,他还是会告诉自己这不关他的事。
因为这就是连伯。
突然,他觉得在自己的心中,好像亏欠了连伯什麽了,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是想要逃避,但他的心却无法容许他这麽做。
这两年,麻烦,都由连伯扛下了。
不论是多大的风雨,总是没有波及到他的身上。
……
尼禄看向那柴房,只见连伯用这仅存的单手挑着柴火,缓缓走了出来,随後又默默地走进了厨房,一连串的动作看起来是那麽的吃力。
尼禄突然一顿,心中好像触动了什麽,随即眼神一凝,当下做了一个决定,跟着连伯进了厨房。
……
晚餐过後。
饭後,连伯静静地靠着桌子坐在一旁,剩下的那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像是在思考什麽。
忽然,他吐了一口气,好像决定了什麽,抬起头来,将目光看向厨房。
“尼禄。”连伯对着那方向淡淡地喊道,将在厨房的八岁男孩唤到了大厅,自己却靠着餐桌,闭着眼睛,却不说话,而在一旁慢慢地走过来的尼禄也不心急,在旁边慢慢的等待。
从前在这个时间,就是说那些传奇、那些故事,甚至是那些神话。
忽然,他眼前捂着脸的老人忽然抬起头来,尼禄清楚的看到那眼睛不再那麽的黯淡,而犹如星辰般的深邃而明亮,只见那靠在椅子上的连伯瞳孔一缩,像是做了一个极为重大的决定,他突兀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对着尼禄说道:“坐吧。”
尼禄见到老人如此,心中也觉得奇怪,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表情也变得严肃,直接朝着椅子坐了下来。
连伯有没有再犹豫,只是眼神更加凝重,张开了口道:“今天,我要讲的不是故事。”
“那些故事,只是为了你在成长中的准备……”
“一切,都是为了现在。”
“虽然你只有八岁……”
“但这件事情,那些过往的事情是你必须知道的。”
“也就是你的身世。”
尼禄忽地瞳孔一缩,一阵来自灵魂的共鸣,就像海啸般呼啸而过,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讯息竟然会让他那麽的震撼……
连伯继续说道:“本来呢……”
“我并不太想那麽早跟你说的,至少再等到你大一点……”
“而这也是我为什麽绝口不提的原因……至少,等到你成年了,我可以再告诉你这些事。”
“等你学会了忍,一切在开始……”
“但你给了我一个感觉。”
“非常不同的感觉……”
“我觉得,你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孩。”
咕噜!
眼前的尼禄震撼地看着眼前的连伯,他在不知不觉中吞了一口口水,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老人竟然能够猜的那麽透彻,只凭着着两年的时间,他自认没有任何破绽,却还是被看出来了,隐隐地,他心中竟然升起了些许不安。
不是说连伯不能相信,但本能的危险预感却让他留了一些冷汗。
“不过……”
“你发生过什麽事我不管。”连伯连忙摆了摆手,又道:“因为,我只是奉家主的命令……”
“家主?”尼禄一愣。
“没错,也就是你已逝的父亲……”连伯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竟然露出了一点为不可查的颤抖。
“父亲……”尼禄脑中出现了这个模糊的名词,眼神有了些迷茫。
“你父亲,是一个家族的家主,伯修斯家族,也是一城之主,而那城,叫做凝城。”
“那里,便是你的出身地。”
“一直以来,凝城由一个家族所掌控,近三十年来,伯修斯家族兴起,开始与另一家族掌控凝城,虽然对方不愿,但实力已经足够与他们抗衡,最後便形成这样的共识,获取的利益也是相对的均分,两个家族个别占据了整个凝城的资源,所有的资源都被用在自己这一方,因为若有任一家族实力落下,马上便会被另一方所吞噬。”
“就这样僵持了不下百年……”连伯讲到这里,抖了抖脸上些许的皱纹,吐了一口气。
“我们才明白……我们什麽都不是。”
“我们的眼界只在凝城,梦想也局限在凝城,但走了出来,你便会发现其实自己什麽都不是……”
“什麽都不是……”
“我们的家族不知道什麽时候被安排了奸细,甚至是实力超越整个凝城强者的奸细,那未知的一方是一股隐藏起来的势力,我并不清楚他们代表什麽,但他们绝对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我甚至认为,整个米兰帝国都无法与那势力抗衡……”
“那为什麽……”尼禄心中有了疑惑,突兀地问道,但还没说完,就被连伯给打断。
“因为我们只是一些落小的势力,被灭就被灭了,米兰帝国所包含的领土实在太大了,这种事件层出不穷,甚至很多因为自己的责任而隐瞒不上报。”
“我从那些人的口中知道了,他们一旦要出手,便是不留活口。”
“他们最後说了一句……”
“我们这些家族,只不过是一个传奇的序章……”
……
“这些家族只是一个开始,我不晓得他们想对哪一方开战,但我能确定的是,太多太多的弱势家族被灭了……”
“而我,一个毫无修为的老奴,却活了下来。”
“我看着他们死,活着看着他们死……”
“家主在死前,伸出那充满鲜血的双手,捧着你,将你托付给我,他说了……不要报仇、不要轻举妄动……”
“我因为这个家主的遗愿,苟活了下来……”
“我只是一个和他们、和你没有任何血缘的仆人……”
“最後,我逃到了这里,在这里落地生根,刚来这里的前六年,那时,你处於完完全全的昏睡,只有一下子的苏醒,我甚至认为……”
“我可能……没有办法完成那遗愿……”
“但是……”连伯突然话锋一转,又道:“你在两年前醒了,而且我渐渐地发现你和别的孩子不同。”
“你话不多,却有不同的想法,我当下想到,这应该和你在六岁以前一直昏迷的原因有关,就好像……在酝酿一样……”
“因为你与常人不同……”
“所以,我提早了告诉你。”
“本来,你父亲在死前并不指望你能报仇,我也一样,只是想让你就这麽的长大,至少能够凭着自己的实力活着,但你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只见他忽然倒吸一口气,一只乾枯的手颤抖着伸了出来,迳自地往衣袍里一掏,顺手拿出了一本破旧的书册,连伯死死地将它抓紧,缓缓地将这本书拿了出来,然後啪的一声,丢在了桌子上,虽然破旧,但尼禄还是能清楚地看见上面写着三个字。
凝灵决。
连伯看着看着,脸上忽然出现了追忆的表情,然後又缓缓地道:“这是……”
“伯修斯家族的家传灵诀。”
“人的修为,分成凡级、临级、天级、凝级、宗级、王级、皇级、圣级、神级。”
“而灵诀,为运行体内灵气的心法,品阶越高,运行之速度愈快,吸收又或者是突破都能够超越他人。”
“不论是灵诀、武技、魔法、秘术,都分为四个等级,分别是天地玄黄,由黄开头,以天结尾,黄为最低的等级,流传到了全大陆,而高一点的,玄级,一般的家族都能够拥有,每差一品,都是巨大的变化,价格也可能跳上数倍。”
“地级,为可遇不可求之阶级,拥有这种灵诀的,大部分都是帝国又或是大势力所拥有,少数拥有奇遇的,也能得到,但天级……”
“天级,却是传说中的品阶,这种东西除了一些高手,甚至是达到神级的强者才能够凭实力得到,就算是最低阶的下品,放上大陆也会兴起一阵腥风血雨,造成无数势力的争夺,像我们这些小家族,穷极一生也不可能见到天阶的影子的。”
“而这本凝灵诀,为玄级上品,就是凭藉这个,伯修斯家族才能够力压另一个家族,就算实力差了一点,但吸收灵气的速度超越他们,在战斗中才不落下风。”
“也就是靠这个灵诀,伯修斯家族才能在凝城中崛起。”
“但我们这些家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灵诀什麽的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我没有办法忘掉……那个人,是多麽恐怖……”
“眨眼之间,那大门便染上了我们家族的鲜血……”
“最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