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的站在那看着我,不说话。我亦是别扭着看着四周,不说话。不知这样了多久,我看到了班主任和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然后中年男人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那是他爸爸吗?来不及多想,他就被叫进了办公室。
我慌乱的打扫完卫生进了教室,终于还是来上课了。我曾天真的以为是自己的一封信让他重新回到了学校,可以多年后我才明白,那时的自己竟是那么的自以为是。
我忽略了家长的力量,以及他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只是那时的我是多么的单纯啊,甚至是愚钝。
我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是砰砰乱跳的。快上课的时候,他回来了。走进教室的一瞬间,班里同学都吃了一惊,然后整个班里沸腾了。不得不说,他的影响力确实很大。
我不敢去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想去看,可头就那么一直低着。然后我听见他在后面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继续和别人聊聊说说。
或许是出于习惯吧,我的眼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瞥去。好几次与他的目光相撞,然后我迅速收回,装作不经意的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久才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久不来,别人亦是。我想,或许是他不想再提了吧。
他回来以后,我们就再没说过话。那封所谓的信已被他不知扔到哪里去了。我们每天能做的,只是目光的相碰,仅此而已。
我想,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有他的世界,我亦有我的天地。只是老天让我们彼此延伸的两条直线有了交汇点,而现在,却不会再相交,各自都会往相反的方向继续延伸吧,越来越远。
不知不觉,这一学期又要结束了。期末考试完以后,漫长的暑假就开始了。本来以为这个暑假会很轻松的在家呆着,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苦命。
宁凝在她妈妈的生拉硬拽下要去上假期辅导班,而作为她最好最好的朋友的我,也要舍命陪君子的跟着她一起,每天像在学校里一样痛并快乐着。
原本以为大不了就是一个月的煎熬,到最后落得皮肤晒黑的下场,能提前学些知识,总归还是好的。可没想到,上天还是捉弄了人。
报名去上课的那天,我遇到了他,准确的说是,他和方静。当他们出现在辅导班教室的一瞬间,我心里萌生了一种想要去逃避的冲动。
一旁的宁凝似乎也感受到了我心里的难受,在旁边小声说:“梓萌,要不然咱换个辅导班吧,又不是非得这一个。”听完她的话,我心里好受多了。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以后啊。
毕竟我和他们是一个班的,毕竟以后开了学还是会遇到。我冲宁凝摇了摇头:“算了,宁凝,没必要。你觉得我这点承受力都没有吗?不要去在乎他们就是了。”
索性我们之间坐的还是比较远的。他们坐在教室的正中间的位置,而我和宁凝选择了前排靠窗户的位置。不用去看,不要去听,这样彼此才不会尴尬。我这样对自己说。
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夏天的天气像娃娃的脸,总是阴晴不定的。”现在看来,真的不得不去相信了。
那天中午还是闷热的天气,毒辣辣的太阳,下午的时候就突然间狂风大作,天气阴沉的可怕。教室门上的玻璃都被震碎了。
老师出于天气原因,只好早放了学。临放学时,想起来,今天是我和宁凝打扫教室的卫生了。我们俩无奈的被留下。
当林佑南走出教室的那一刻,我终是忍不住抬头望了他一眼,正好碰上他回头看我的目光。似乎他是有话要说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就转过身去,准备打扫卫生
外面的天眼看着越来越黑,狂风大作的天气,让我们两个越来越害怕。于是三下两下就把教室打扫完了,准备一路加速跑回家。
正当我们从楼上下来,准备回家的时候,看到了大厅里满满的都是人,这时外面已经是倾盆大雨。宁凝在一旁说:“看吧,走得早有什么用,还不是和我们一样被困在这了。”
我站在楼梯上往下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厅窗户边前的他。他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然后我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方静,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去打扰他,就那样陪着他。我突然感觉眼睛很疼,有些涩。
这样的场面还是不去看为好吧,何必呢?伤人伤己。可一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一边眼睛还是不住的往那个方向上看。连我都有点看不起我自己了。
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似乎也是看到了我的。只不过他没有我这么没骨气,自始至终都和方静聊着天,眼睛从没转移过视线。
外面的雨似乎就像我现在的心情,越下越大,好像要把内心的波涛汹涌一泄到底。那么此时的我该如何发泄呢?
宁凝看出了我的心事,知我莫若她。她站到我的前面,想要以此来挡住我的视线,然后有意无意的跟我讲一些无聊话题。我知道,她在心疼我,心疼这样没有自尊没有骨气的我。
过了不久,雨声似乎小了,风声也止住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停吧,大家都在心里祈祷着赶快回家。
这时,站在楼梯口的我们俩听到楼梯上面传来声音,然后就意外的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他或者是他们。
韦弋和陆彦钧也发现了站在那里的我们,然后走到了我们面前。陆彦钧笑笑对我说:“小丫头好久不见啊。”我冲他笑笑,然后听见韦弋开口,声音依旧没有感情,但听起来却不那么生硬了。“还没回家?”
“嗯。”我点点头。一旁的宁凝说:“下这么大的雨,怎么回家啊?你们有本事你们回家啊。”然后就听到陆彦钧开口:“你这小丫头,这么不知好歹,怎么说也比你大,怎么这么说话啊。”再然后,他们就无休止的吵起来。
我和韦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我突然就笑了起来。他眉毛向上一挑,显然没见过我这么笑过,然后他问:“你笑什么?”
我憋着笑反问他:“你不会也是来上辅导班的吧?”他脸色变得很不自然,咳了两声,看了眼一旁的陆彦钧,吐出两个字:“陪他。”
我开口说:“这么巧,我也是。”然后我们相视而笑。这时我转头就看到了远处的林佑南。他站在那里看着我们,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虽说离得远,但我还是看到了。我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