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格窗子滤进晨光,映在重珏的侧脸。他惊醒,蓦地睁开眼睛,起身走到床边。看到正熟睡的嫣寰,他舒了口气。他伸出手爱怜的抚过她的脸颊,他俯身,看着她精巧的五官,轻轻吻上了她红润的唇。
嫣寰睁开惺忪的眼,感觉到重珏在做什么之后,她猛地将他推开。“重珏!”
他抓住她的手,力用的恰好,既不抓疼她,也不让她的手挣脱。“你迟早会嫁给我。”
嫣寰笑道:“你怎么那么自信?”
“因为我感觉,你也喜欢我。”他凑近她的脸,看了她许久。见她紧张地微微往后挪,他笑着一把搂住她的腰,毫不犹豫地吻住她的唇。想到花靥的话,嫣寰挣扎了一会,随后顺了心意,不再反抗。
“我什么时候表现出过我喜欢你了?”嫣寰依偎在他怀中,拨弄着他的头发笑道。
“我昨天抱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对我也有意。”重珏抓住她的手。“怎么不让我明媒正娶你?难不成你想做小的?”
嫣寰坐起来,嗔道:“难道你还要爱别的女人,娶别的女人?”
重珏见她略带醋意的样子,只觉她更加娇媚。他拥她入怀,抚着她如墨流发。“我重珏今生有你一人足矣。”
“那……”她突然想起了璃玉。“那璃玉呢?她算什么?”
重珏皱眉。“你怎么会突然提起她?”
“告诉我,以前你和璃玉在一起的时候,她在你心里是什么?你还说过,你会娶她。”
“璃玉……是我负了她。”重珏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我不便与你细说,但璃玉,我是真的没有爱过她。与她在一起的两年,是我最艰难的两年。我为了某些事情不被察觉,于是利用她制造出我流连烟花柳巷的假象。事情过去之后,我离开了凤魁。”
嫣寰觉得不对劲。“我听人说,这些年来你每晚都去凤魁啊。”
“那是因为我遣了一个身形与我相似的人,代替我每晚去凤魁。他在我固定坐的那个屏风后面,别人看到他的影子,便以为是我。而他们都忌惮我,没有谁敢去找碴,更无人敢靠近。”
“那龙凰宴那天,你怎么会在?”
“正因为是龙凰宴,我才听人说起璃玉一直是花魁。我没想到她那么执着,竟然一直记着那句话。本来不想再去见她,后来想想如果不去说一下,她可能真的会等我一辈子。之后我就去了。”说到这,重珏笑了笑。“只是没想到,我刚去不久,就看见了你。从那天之后,我就陷了进去,无法自拔了。”
嫣寰幸福的笑着,在他胸膛蹭了蹭。“这都是月老安排好的。”
“倾雪。”重珏紧紧的拥住她。“你是我第一个爱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我绝不会负你。”
嫣寰也紧紧拥住他。这种感觉,就是爱了吧。好甜蜜的感觉……只是,只是……母亲……
京城,摄烨将军府。
初云抢过夕暮的毛笔,道:“暮哥哥,你不要每天都闷在这屋子里了好不好?”
“初云,别闹,把毛笔给我。”夕暮依然是万年不变的寒冰脸。
“不给。”初云索性将毛笔往窗外一扔。“暮哥哥,自从你放弃了跟小姐的婚约,除了上朝你就一直在书房里,连军营也不去了。每天在这屋里不是看书,就是写些什么我看不懂的东西。暮哥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知道吗,看见你这样我甚至比你还难过。”
“初云,你出去。”夕暮站起来,朝外面喊道:“来人!”
初云见夕暮要叫人赶自己走,忙把门关上,用身体挡着,以免人进来。“暮哥哥,你和我出去走走,散散心好吗?”
“少爷!少爷!”外面两个家丁见房门紧闭,房内又没人说话,怕夕暮出什么事,于是撞起门来。
初云用力顶着,支撑了没多久,两个家丁合力一撞,初云往前摔去。夕暮无奈,一只手把她扶住。见初云一脸哀求的看着他,他松开手,往外走去。
初云连忙追上来,拦住他。“你要去哪里?”
“不是要出去吗?”他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情绪。
初云大喜,挽住他的手臂扯着他就往外跑。“暮哥哥,我好久没有吃月桂冰糕了,我们去流月酒楼吧!”
月桂冰糕……夕暮停住脚步。“你自己去吧。”
“为什么?”初云想起嫣寰也爱吃月桂冰糕,便知他为何不愿去。这样一个冷漠的人,在感情上竟也如此脆弱。“暮哥哥,我知道你又想小姐了。如果你放不下,就去找小姐,去努力争取。干嘛要像现在这样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一触碰到和小姐有关的事,你就缩了回去。你不是将军吗?带兵打仗的时候那么果断那么勇敢,为什么在感情上不能也像将军一样?为什么要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敢走出来?”
夕暮盯着她激动的小脸许久,竟笑了一下。“说来说去还不是你嘴馋了?走吧,去流月酒楼。”
“我哪有……”初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反应过来。他听进了我的话,也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不想直面这个话题。初云不由高兴起来。
初云在夕暮旁边蹦蹦跳跳的,一下跑这个店铺里,一会又窜到那个摊子上。“好久没出来了!大乐啊!”初云抱着一推买的东西,凑到夕暮跟前。“我抱不住了,你帮我分担点。”
夕暮将她手中的东西都拿过来,无意中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夕暮又将手中的东西丢回初云手中,往前跑去。初云见夕暮如此慌张,便猜到他是看见了谁,于是追了上去。
嫣寰……看清嫣寰是靠在重珏怀中之后,他的眼神骤然如冰。初云被他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抓住他的手臂,晃着:“暮哥哥,暮哥哥。”
重珏和嫣寰回到凤魁前,嫣寰已完全丧失视力。一到凤魁,重珏就马上命令自己的近卫到皇宫中请来最好的御医。
那御医把完脉之后,对重珏行礼道:“大人,这位姑娘的眼睛并无大碍。我开个药方,连喝三天,即可重获光明。”
“那她中的蛊毒呢?”
“这个……”那御医露出难色。“恕我医术浅陋,无法祛蛊。”
“多谢了。”待御医写完方子,重珏挥手,命人进来。“送御医回宫。”他将方子递给一个小丫头,吩咐她去买药。
“倾雪。”重珏握住嫣寰的手。“我要出去一趟,去找我师父来治你的蛊毒,我一直用轻功的话,大概明天就会到。现在我为你输些真气,以抑制蛊毒的蔓延,可能有些疼,你要忍住。”
嫣寰点点头,重珏走到她身后,为她输了真气。“在我回来之前,你要一直保持着平和的情绪,不然会提前发作。”重珏在她额头轻吻了一记,离开凤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