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娅此时的表现却比他刚才还怒不可遏,浑身气得直发抖。尤其听到司惑还在耍贫嘴的时候,薛娅简直被气疯了。
半瓶水砸出去,薛娅又俯身随手抱起他的大包,劈头盖脸的又砸过去,然后又疯狂的开始四下搜寻还能砸他的任何物件。
眼看着薛娅又提起来一只不知被哪个司机遗弃的油桶,司惑抹头就跑——那油桶是轧花白铁皮做的,砸脸上真有被破相的可能。
“咣啷”一声,饶是司惑跑的快,可是薛娅抛东西的手法却极准,就像刚才抛给小帆那瓶水似的,那只油桶最终还是砸在了司惑的后脚跟上;同时还跟着薛娅的怒声喝骂:“别再让我看到你!你个该死的死木头!”
“你给我等着!”司惑丢人不丢场,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充英雄:“泡不到你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这也算是交待的场面话吗?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小帆和田七两个正互相拌贫调侃呢,突发的变故霎时就将两个人的表情定格在脸上。
俩人心里都在想:敢情薛姐发起脾气来,杀人的心都有啊!瞧刚才薛姐随地找东西的样子,幸亏是司大哥先搞到的枪,假如那两把枪现在是在薛姐手里的话,司大哥现在很可能已经横尸当场了。
正在干活的那些司机也都僵住了,心说这就是那个一贯以文静安稳著称的姑娘吗?明明是头母老虎嘛,这伪装水平也太高了吧?而且刚才那家伙逃走的时候说的那话是啥意思啊?好像是被泡的妞突然发作,看来真是泡妞有凶险,出手需谨慎啊。
“看什么看?”看到那些司机脸上楞呵呵的表情,薛娅更是恶从胆边生、怒从心头起啊。淑女瞬间变泼妇,看来这次给大家的形象完全是没有机会再颠覆过来了,那就索性泼妇到底好啦!“还不开你的车?等母丧尸来向你求婚呢?”
离她最近的那位司机就像是见了鬼似的,几乎是下意识的一脚蹬在油门上,那辆车“呜”的一声就窜了出去,“哐”的一声巨响,就亲在了前面那车的屁股上。
那司机从变形的车里努力挤出来的时候还在想:能把美女气到俏脸变型的家伙,得遭多少次天谴才能被原谅啊。
薛娅姑娘被气到发指眦裂,那些被他指挥的志愿者司机们可就倒了大霉。
大家再也没有见到先前薛娅姑娘那张俏靥可掬、芳馨满颊的笑脸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盱衡厉色、喑恶叱咤、简直要让山河变色的超级大臭脸。
不过如此一来,各行车道上的工作效率陡然飙升。原本薛娅估计要二十多分钟才能完成的任务,居然被大家用了一刻钟就提前收工了。
留在大巴车上的驴友虽然也看到了薛娅暴力驱逐司惑的那一幕,但是由于大巴车隔音效果极佳,所以大家根本没有听见两个人都吵了些什么样具体内容;尤其是司惑落荒而逃的时候,回头冲薛娅说话时的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无赖嘴脸,给大家一种不过是小两口偶发性打闹事件的假象,根本不明其中事态有多严重。因此当大家都回到车上坐定,老铁师傅准备将车开上高速出口的匝道上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那个不安分的货呢?这家伙跑哪儿去啦?”
“不用理他!”尽管薛娅刚才在工作中已经将那股因司惑造成的愤怒向那些志愿者发泄了个七七八八,可是现在一听到有人打听司惑,那股火气立刻就又无端的冒了起来:“他死去啦!铁叔开车吧,大家都急不可耐要回家呢。”
“呵呵!”老铁师傅摇摇头,“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吧,闹个小别扭,至于咒死咒活的吗?一会儿打的不可开交,不超过十分钟又腻乎的也不可开交。唉!我说你们几个跟他相好的,那会子不劝架也就罢了,现在都赶紧下车去找找吧!咱们这辆车现在能出来,那不安分的货可是第一功臣呢!就算是他要单飞,他也要容大伙儿给他道声谢吧?”
老铁师傅真是见多识广,短短几句话,虽然明着是说给薛娅几个年轻人听的,实际最后一句话的隐义却是在讲给全车人听,尤其是薛娅口中所提到的急不可耐的那些人:没有那货大家都离不开高速堵车的困境,现在等一会儿,实在是太应该了。
“俺去找司大哥!”蒙古小伙二子立刻站了起来,“我要跟司大哥一起走。”
“你给我消停着!”薛娅低声冲二子呵斥了一句,二子立马僵住了身形,陷入两难境地。
其实自从二子看到薛娅赶跑了司惑之后就一直在郁闷着:他总感觉薛姐和司大哥是一对儿,因此一直都坦然接受着薛姐对他的百般呵护,结果俩人突然这么毫无征兆的一闹腾,二子就为难了:自己究竟应该向着谁才对呢?
“姐,这就是你的不对啦!”旁边小帆有些看不公了,“先别说人家司大哥没有多大过错,就算是有,你总该给人一个道歉认错的机会吧?哪怕是等把人找回来之后你狠狠揍他一顿呢,现在也不该拦着大家不让去找吧?就这么把人扔下,结果可是连带着让全车人都对不住他啊。知道的可以说是你的决定,不知道还认为咱们全车人都不懂感恩回报呢!依我说,咱们先把他找回来,等大家谢过他之后,你再把他赶跑都行!大家说是不是啊?”
全车人都点头:“是啊是啊!就是这么个理啊。小姑娘,你可别让全车人扣上一个不懂人情道理的骂名啊!”
“好啦好啦!”一见可能要引起公愤,薛娅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铁叔您开车吧。如果他还没走的话,应该在出口那里呢。”
老铁师傅也是过来人,闻言呵呵一笑,毫不犹豫的打着火,一踩油门,大巴车终于驶上新的旅途。
坐在薛娅后面的田七突然探头把脑袋搁在薛娅和小帆之间座位靠背上,歪着脑袋冲着小帆贼眉鼠眼的说:“小美女,我有一个问题要请教您——”
小帆被称为美女,自然心情大好,两眼四十五度向上方一斜,傲娇的回答道:“问吧。本姑娘懂着多着呢,就爱教人解惑!”
“那个——什么叫刀子嘴豆腐心啊?我一直不明白这句话是啥意思?”
“啊?哦!”小帆瞬间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吧——哎呦我还真不懂。姐,你阅历比我丰富,你说这句话是啥意思啊?”
薛娅被这俩活宝的一唱一和气得哭笑不得,只好咬着牙发狠道:“你们给姐闹是吧?好吧,不信你们就看着,我见到他第一件事,就是在第一时间之内,狠狠揍他一顿!不打他一个满地找牙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严重支持!”田七扭过脸,认真的对薛娅说道,随即也学着薛娅恶狠狠的语气:“我一直都想揍他!就怕打不过他!”
高速出入口两百米长的匝道,在大巴车四十多公里的时速下,不过半分钟的功夫,大巴车上的人就看到了出入口的发卡亭。但是大家却并没有看到司惑的身影。
田七跟小帆都没心情再跟薛娅斗贫了,都瞪大眼睛,紧张的在出入口发卡亭周围搜寻者。
薛娅恢复了她一如既往的文静淑雅的状态,尽管神态没有像田七两人那么紧张,但是从她不错眼珠的凝视中,还是暴露了她内心深处的焦虑。
最沉不住气的还是二子。这伙子从大巴车在匝道上拐过弯来之后就站直了身子,一直在四处观望着。到了发卡亭都没见到司惑的身影,二子终于沉不住气了,直接大叫起来:“姐,你不是说司大哥在出口吗?这都出来了,他到底在哪儿呢?”
“在那儿呢!”还是小帆眼尖,伸手指着车窗外大声喊着,“就在前面高速引线上那辆皮卡旁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