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长拿着手里的某军区特种旅首批女子特种兵“山猫”小分队训练方案翻看着,对景寄锋说:“这个计划我先看看,回头有什么情况咱们再说!”
景寄锋点头道:“好的,旅长!”
这时候,他们已经出了南营区的大门,门口的哨兵,举起右手齐刷刷地给他们敬了个军礼,目光跟着他们的脚步走出营区,才把手放下来。
旅长在南营区的门口停留了一下,远远望着北营区,却不是看他俩的背影,只是望一会儿北营区大院里高高伸出院子的梧桐树影,望一会南营区通往北营区的路。
苏晴天正好在宿舍的窗上梳头,她也看到了黄飞龙,她的心兀地跳起来,怦怦地。
这样的怦然心动的感觉,在她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有了,爱情大约就是这种无法抗拒的怦然心动,无论身上的军装多么地威严冷峻,胸中的一颗心总是柔软的。苏晴天倚在窗上也望着那个孤独的男人,如果还有什么别的什么,那么,她想给他一个家,成为他的一生所爱。可是,她也知道,他是根本心甘情愿生活在回忆里的,他不愿走出来,不愿让蒋晨的记忆在岁月的长河中消逝,因此,他要时常温习。
黄飞龙每每看到北营区通往南营区的那条路,都会想起,他站在南营区的门口等蒋晨的时候的情景,那个时候的这条路是唇红色的,柔情蜜意的,现在这条路却是死灰色的,冰冷惆怅的。回忆又在舔舐着他心上的伤口,回忆有多美,伤口就有多疼,无望的思念就有多折磨人。
思念就像罂粟,一旦吸食,便是无法戒掉的毒药。
女兵们都在宿舍做简单的休整,杨柳青在餐厅门口等到三排排长王玉堂,王玉堂匆匆忙忙出来迎面撞上她。
杨柳青问道:“三排长,我能耽误你几分钟时间吗?”
王玉堂把卷起来的袖子撸下来说:“恩?你有什么事?”
杨柳青说:“我……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王玉堂说:“谁?”
杨柳青说:“蓝骏,你一定知道他的消息吧?”
王玉堂摇摇头:“蓝骏?我不认识这个人,他是干嘛的?”
顿时,她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她把脸上的一撮头发抿到耳朵后面,又问:“三排长,你跟他不是战友吗?他去年还是你们作战连的一排长和副连长,一年多以前他还参加过多兵种大演习,我还见过你跟他在一起并肩作战,你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蓝骏这个人,我们作战连也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不信你可以在作战连随便找个人去问,再不然你可以去问连长。”王玉堂搓着手说。
他那样无辜的一张脸,根本不像是撒谎的模样。
杨柳青的脑袋彻底懵了,她又问:“不是的,三排长,演习的时候我还见过你们在一起,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呢?”
王玉堂的下巴指指连队的路,说:“连长回来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连长,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不会也不相信连长说的话吧。”
杨柳青转身迎着景寄锋跑过去,她拦在景寄锋的面前,着急地问道:“连长,作战连真的没有蓝骏这个人吗?”
景寄锋给她这样的冒失吓了一跳,站定看着她很认真地说:“蓝骏?作战连从来没有过这个人啊?怎么?”
杨柳青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怎么会?怎么可能?他就是特种旅作战连的,一年以前还是作战连的一排长和副连长,他还参加过多兵种联合大演习,怎么现在就没有这个人了?连长,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景寄锋哈哈笑起来:“你是叫杨柳青吧?我一个大男人,跟你开哪门子玩笑啊,没有就是没有,特种旅别的单位有没有这个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们作战连是没有这个人,哎?杨柳青?你是不是记错了?他是不是别的军区的,或者是别的单位的?”
杨柳青焦急地说:“我怎么可能记错呢,连长!”
景寄锋摇摇头:“可是真的没有这个人!”
杨柳青又看着雷徽问:“雷指导员,他不是你的军校同学吗?你来跟连长说,这个人你也是认识的,你也说过他是特种旅作战连的,我真的没有记错。”
雷徽也摇摇头:“柳青,那是我记错名字了,毕竟好几年没见了,而且我前段时间工作压力大,那个同学叫蓝军,是军队的军,他军校毕业就分到别的军区特种旅作战连了,不是咱们军区特种旅作战连,是我的错,我的错。”
杨柳青惊诧地瞪大双眼,她是完全不能相信这样离奇的事情的。
就像南柯一梦。
可现在只有她自己清楚,这根本不是梦,这怎么会是梦呢?这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啊,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
杨柳青还是不死心地道:“可是,雷指导员,你明明说他也在演习的时候见过他的,他在演习中受伤了,你还去部队医院看过他的,怎们会成了别的军区?”
雷徽道:“是我记错了,是我记错了,我的错,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可是?”杨柳青还想问,可是被连长景寄锋给打断了。
景寄锋说:“杨柳青,可能是他说错自己的单位了!”
“是啊柳青,我也再帮你打听打听军区别的单位有没有一个叫蓝骏的人,你别着急啊,有消息了我第一个告诉你。”雷徽连忙说。他是不想看到她失望。
杨柳青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她的心里纠结万分,脑袋一下子一片空白。作战连不可能没有这个人的,蓝骏不会告错她他的单位的,她也不会记错雷徽说过的话。
连长和指导员走了以后,她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身上所有的力气彷佛都被抽离了她的身体,她支撑不住她自己的身体,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路旁边的梧桐树旁边的,她靠在树上,她感觉不到她自己的存在,只感觉到晴天霹雳在她的头顶炸响。
整个世界安静了,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