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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单顷公之计

伍艳这些天马不停蹄地赶车,终于拜托了吴国的追兵,但也不敢再往西折回去跟熊昭一行人会和

“聃,你好些了没有?”伍艳从河边打来清水,用布轻轻擦拭李聃的伤口,还好伍艳从小习武懂得箭伤的治疗。在逃亡途中找了一些疗伤的草药帮李聃敷在伤口上

李聃这段时间一直处在半昏迷,经过伍艳的悉心照料,身体也复原了很多,伤口开始结痂。“艳儿,我们这是在哪里?”

伍艳环顾四周,抹着额头的汗水:“呆子,你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些天我以为你要死了,我”伍艳说着已经开始流泪

李聃从来没有想到伍艳还会流泪,这么多年他几乎将他当作男子看待了,李聃有气无力地伸手去擦拭伍艳的泪水,李聃只感觉眼前的伍艳如同仙子下凡:“你真美。”

“呆子,胡说什么呢?”伍艳一个巴掌拍在李聃脸上。

李聃“啊”的一声,痛的大叫。

“不要出声,我们还在吴国境内,最近我找了这个山洞躲藏,估计外面都是搜查我们的吴军”伍艳意识道自己下手有些重了,轻声说道

“那长公子他们呢?有没有他们的消息”李聃想起那晚与熊妍分手,不知道她有没有到达安全的地方。

“那顾得了这么多,这些天我们一路往南赶路,哪里会有他们的消息,我想有长公子和我大哥在他们现在应该到了安全的地方的吧”伍艳坐到一边,掏出包裹里的断水剑残片

“唉,没想到楚庄王的名剑居然断在我的手中”李聃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回去找个好工匠重新打造就是了”伍艳安慰李聃

“大哥,你们这是干吗?我们不等李聃伍艳了吗?伍奢,你倒是说句话啊?”熊妍在宿营地看到侍卫们收拾行礼跑过来问熊昭。

熊昭等人已经在城外等待了半个多月,这段时间他已经派人数次潜入吴中打探李聃两人的消息,只知道他们已经逃出吴中,目前吴王出动了一万士兵正在搜查他们

“妍儿,现在吴军对城外的居民也搜查越来越严密,我们不能再等了,我们行礼中有这么多吴国的机密,一定要尽快回国,李聃和伍艳两人都身怀绝技,一定能安全归来”熊昭说道,他其实也不想抛下李聃,但身为王者有时候必须做出决断,那怕自己不喜欢这个决断。

“妍公主,我相信李聃与艳儿一定会逢凶化吉”伍奢虽然也想继续等待但明白国事为重。

“你们?那你们回去,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他们”熊妍说完往吴中走去。

“对不起了,妍儿”熊昭一把抱起熊妍,命人将她手脚帮上,拿布堵上嘴巴。

几日后,已经是七月末,李聃这几天在山洞中经过调养,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但心中却越发觉得失去了目标,原先出发来吴国时一心就想为父亲报仇,但是他刺了吴王寿梦一剑之后,除了让他觉得血腥之外,心里却丝毫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而且自己最为得意的剑术与最为珍贵的断水剑都在这次刺杀中被季札狠狠地否定了,心中只觉得苦闷无比。

伍艳从外面的小集市上买了一些食物后回到他们暂时居住的山洞,发现李聃不在,心中顿时一惊,赶忙抛下手中的东西,往外面找去。

到了外面后,伍艳看到有血迹往北延伸,赶忙往北搜寻,大约狂奔两三里路程后,听到有兵器打斗的声音,伍艳趴下身体慢慢靠过去。

只见数十名吴国士兵已经躺倒在草地上,只剩下十几名士兵围着一个手持断剑的李聃。

李聃如同发疯的豹子,他两眼通红,身上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拦截这支吴军小队,但他知道自己心里有一头野兽已经苏醒,以前他一直苦苦地克制着这头疯狂的野兽,可是这次他似乎不愿再克制了。

这批吴军本来是奉命前来捉拿李聃的,但此刻他们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寻找的居然是死神一样的人物,他们早就想跑,可是却被李聃紧紧缠住,脱身不得,现在仅存的十几个人都是进退维谷,心中害怕到了极点。

李聃没有语言,只想感受手中的剑砍入人身体的那种快感。

李聃的剑正要划过一个中年吴军的脖子时,被一旁的伍艳格挡住“还不快滚,李聃你疯了吗?”

吴军见有人出来救他们赶忙都丢下兵器,仓皇地逃走了。

李聃怒吼道:“他们是来杀我们的,你为什么帮他们?”李聃说着一步步逼上前来

伍艳抛下手中的剑:“你连我都想杀吗?来啊”双眼紧紧地盯着李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被打败,为什么我会被打败”李聃抛下手中的断剑,双膝跪倒在地,冲天哀吼

伍艳第一次见到李聃情绪这么大起大落,心中不忍,走过去抱住李聃:“我以前认识的李聃不是这样的,他从来不介意输赢,而且也从来不会杀一些在他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人。”

“哈哈哈,我介意,我一直介意输赢,我想做最好的,可是上次季札彻底地摧毁了我的一切,为什么我刺伤他的父亲他都可以放我一马,为什么我苦苦练剑十数年自认为就算败也不会败得那么凄惨,但却被季札轻易地胜过,为什么?艳儿,我不服”李聃哭的稀里哗啦

“我明白,我都明白”伍艳看着李聃在自己怀里哭的像个孩子似得,也陪着他一起流泪。

洛阳城中的王宫内,周灵王正召集伯舆与单顷公商议晋国之事。

周灵王抚摸着桌上的玉佩,问道:“两位爱卿,刚刚晋公派人送来密信,说是要出兵伐秦,希望能得到寡人的支持,你们看怎么办?”

伯舆今年五十出头,长得虽然矮小,但性格一向耿烈:“主上,微臣认为不可助长了晋公的气焰,现在晋国权势如日中天,若是秦国再被晋国打败,我看离晋公废周室就不远了。”他一向主张恢复周王室昔日的权威,所以对这些诸侯国称霸一向持反对态度。

而单顷公虽然也想保全周室,但他明白想恢复周王室的力量已经是不太可能,只可以借助诸侯国互相争霸的心理来分化他们,让他们不至于独大。“微臣认为,目前无论我们同意与否,晋公必定会进攻秦国,倒不如表面同意,暗中分化瓦解晋国的意图”单顷公说道、

周灵王叹气道:“昔日我与公孙周一向交好,可是现在为了各自的利益却要勾心斗角,正是怀念过去大家弹琴说道的日子啊。其实他如果真要废周室,寡人就将着九鼎让给他也就罢了”

“主上,万万不可如此想啊,周室江山岂可拱手让人”单顷公连忙说道

“哼,当初真该杀了这个公孙周,也就省下现在多少烦恼”伯舆气愤地说道。

一个月之后,卫国孙林父的大宅之中正在举行一场私人宴会。

这些年孙林父通过跟晋国的结盟,他一直担任卫国的特使在联军中奔走,从中给自己捞了很多好处。此时来参加宴会的有卫献公的弟弟姬秋,孙林父的好友宁惠子。

孙林父的儿子二十出头孙敏正在大厅外指挥着仆人端菜拿酒。

“公子秋,听说前几日主上鞭笞了乐师师曹啊?”孙林父说道,他一向喜欢师曹的琴技与政治能力。

公子秋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他呵呵笑道:“这怪师曹这小子太较真,我兄长让他交他的爱妾丽子弹奏,他随便敷衍敷衍就罢了,我兄长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哪会真的想让他的爱妾有多好的琴技啊。师曹倒好,见她不好好学也就轻轻地鞭打了几下,哪里知道那丽子到我兄长面前告状说是经常被打,我兄长这人一向是耳根子软,听后还不发怒啊”

宁惠子知道孙林父一向不满卫献公无能却处处要显得自己高明的行为,此时为了缓和场面赶忙笑道:“孙兄,今日我等只喝酒,不谈公事,不然就扫了大家的兴了。”

孙林父说道:“宁兄此言差矣,我等身为卫国柱石,当时时刻刻为国操劳,我看主上这人志大才疏,远不如公子秋的雄才。”

公子秋听到孙林父的赞扬,心中大喜,哪里知道孙林父不过是外交专家的惯用语而已:“孙大夫,谬赞啦,不过我兄长确实有些过分,师曹好歹也是卫国的名人,为了一个女子鞭打三百下确实不妥。”

几天后卫献公正在寝宫内抱着爱妾丽子,吃着她喂到嘴边的葡萄

丽子故意叹了一口气。

卫献公笑道:“美人何故叹气啊?有什么不快尽管告诉寡人。”

“主上可知道昨天孙林父孙大夫的儿子孙敏在宫中见到臣妾时居然怒目而视,甚是无礼。”丽子忧伤地说道

“居然有这样的事,孙敏为人一向明礼,恐怕你看错了吧”卫献公说道,他也不愿轻易得罪孙氏

“哪有?主上有所不知,这孙氏一族尤其是孙敏一向交好师曹,我看就是替师曹出气呢,主上不知道这孙氏一族依仗有晋国撑腰一贯在我们卫国横行霸道”丽子说道

“哼,反了他们了,这卫国再怎么样也是寡人的卫国,岂容孙氏放肆,美人,寡人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卫献公大吼,如果孙氏只是因为师曹的事他还尚且可以容忍,但一听依仗晋国不将他放在眼里,卫献公就难以忍受了。

“来人,邀请孙大夫,宁惠子两人明日去城外郊游,寡人要亲自宴请他们”卫献公说道

晚上卫国的濮阳的酒馆内,单顷公的家臣单信正与丽子夫人的仆人接头。

“给,这是一百两黄金”单信扔过一包钱袋。

“多谢,我家夫人说了,大人托她的事已经办了,请大人放心”丽子的仆人清点完黄金后说道。

第二天孙林父与宁惠子两人在郊外整整等了卫献公一天也没有见到他的人影,两人饥肠辘辘地赶回濮阳城。

“哼,我父亲实在是太优柔寡断了,主上如此羞辱他,居然还能忍受”孙敏跟躺在床上修养的师曹说道

“孙兄,我看孙大夫心中有柴,只是需要有人点一把火而已”师曹说道

“你说,怎么点火吧?”孙敏凑过去轻声问道

“乐能发情,我看我得好好作一曲点火的乐曲献给孙大夫”师曹忍着疼痛说道

公元前562年八月,宋国国都之内,年轻的单信打扮成一个农夫的模样来到宋国六卿之一的乐喜的家门口。单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为宋国六卿的乐喜的宅邸居然这么破旧,而且门口连个迎送客人的仆人都没有。

“打扰了,请问这里是乐喜大夫的住所吗?”单信推开木门,对庭院内一个穿着旧麻衣的女子问道。

“嗯,这里就是,你找我夫君有什么事?”乐喜的妻子问道

“喔,原来是夫人啊,在下是乡下来的一届小民,想给乐大夫送宝”单信客气地说道。

“哈哈,我看你要是找我夫君送宝的话就请回吧,免得白费口舌”乐喜妻子笑道

这时,在屋内的乐喜正好出来,见到单信,说道:“你要求人办事的话,还是另找他人吧。”

单信打开手中的包袱,拿出里面的一块美玉,放在乐喜眼前:“乐喜大夫,快人快语,实不相瞒,在下是受周王辅臣单顷公之命前来托大人办一件事,事成之后美玉相赠。”

乐喜听后阻止单信进一步说下去:“我以不贪为宝,你以美玉为宝,若是我为你办了事,拿了你的玉,我们两个人都失去了宝,你还是快走吧。”

单信没有想到乐喜竟然无动于衷,只好收拾好行礼往外退去

乐喜妻子有些担忧:“夫君你一向主张匡扶周室,为什么这次又要拒绝呢。”

乐喜叹气道:“夫人,我看周王室已经自己放弃了赖以生存的周礼,做这些阴谋之事,他们离灭亡恐怕不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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