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清楚当初赵老爷子为什么一味的坚持要让自己随陆姓,但此时此刻,当逃生的出口在眼前呈现的时候,陆逢源平生第一次为自己的名字中有‘逢源’两个字而感到由衷地自豪。逢源逢源,处处逢源,想必一定是上天眷顾,才让自己的偶尔灵光一现都能找出逃出生天的捷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真是不枉之前遭了那么多罪。
至于这‘域门’通向何处,陆逢源则一点都不担心,毕竟,他目前最在意的还是尽快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过在临走之前,他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做,那就是将这里的丹方药典全部带回去!
需知,此处的每一部典籍皆为上古圣贤毕生之心血,乃是先圣传承于后世之福祉。陆逢源自然不忍心让明珠蒙尘,他拉着萧梓晴一溜烟儿窜回地面。在后者惊愕的目光中,麻利地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小的银色丝囊,然后开始对着整排书架进行疯狂地扫荡。
他手中的锦囊也是一件不可多得法宝,名为‘乾坤宝囊’,乃是取千年冰蚕之丝,通过芥子须弥的秘法编织而成,本身与赵老头儿的酒壶有颇多相通之处,内在容量极大。一经祭出,就像是一张饥不择食的巨大兽口,没一会儿,便将室内的藏书‘吞噬’殆尽。
将丹方与药典尽数装填之后,陆逢源仍不知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连炼丹的鼎炉也一并收归囊内,省得这么大一个家伙杵在那儿碍眼。最后,他回望着空空如也的石室,心满意足的收了法宝,终于决意踏上归途。
再一次站在五芒星阵前,陆逢源和萧梓晴或多或少都有一点紧张。此前,两人并没尝试过利用‘域门’来回穿梭,单单只是耳闻,这还是首次得见,所以面对这个新奇的玩意儿,他们心有惧意也是在所难免。
星阵上泛起的彩色微光映照在二人脸上,使他们的面色看上去显得阴晴不定。一番踌躇,还是陆逢源鼓起勇气站了出来,前迈一步,踏入了阵心,萧梓晴见状也不甘示弱,紧随而至。相继就位之后,五芒星阵争相流转的各色华光豁然大亮。陆逢源只觉眼前一黑,瞬间天旋地转,就好像虚空翻了几十个跟头,恶心欲吐。紧接着,背上一疼,仰面朝天硬生生的落了地。
微风拂面,旭日东升。
乍然一见阳光,陆逢源被晃得眼睛有些不适,无论看什么都是一片模糊。
绑在后背上的佩剑将肩头咯出了血,在衣服上渗出一道红印,他痛得龇牙咧嘴,刚欲坐起来探视一下周遭的环境。不料,头顶上空突然一声惊叫,他抬眼一看,就见萧梓晴脸向下,在半空中挥舞着四肢,如流星陨落,以极快的速度向他所在的地方砸了下来。
电光火石间,也不容陆逢源多作思考,他只知道,倘若一个人在没有真气护体的情形下,从如此之高的空中掉在地上肯定非死即伤,自己绝然不能袖手不救,于是他果断找准位置,视死如归的闭起双眼,以迎接的姿势朝上张开双臂,打算将下落的萧梓晴接进怀中。
“砰!”
大地之上蓦然一声闷响。这一下果然没有让陆逢源失望,饶是早有预料,但脸上还是忍不住一阵抽搐,仿佛体内五脏六腑此时全都移了位,浑身上下难受到了极点。然而就在此刻,他猛地感觉到自己的唇间触碰到一抹温润,柔柔地,带着一丝湿热,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嗯,隐隐约约,好像又带有一丝清甜,这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长这么大似乎还从未体会过,他十分纳闷,微微睁开眼,定睛一瞧,立时楞了。
老天啊,你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点吧!
这是陆逢源回过神后,脑海中残存的唯一一个念头。
因为,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他清楚地看到,自己此时此刻居然与萧梓晴两唇相接,这样的一幕,犹如是传说中的天雷勾动地火,简直暧昧至极。更能令人产生无限遐思的是,就在刚才,自己所舔的竟是萧梓晴那诱人的唇瓣,怪不得感觉会如此美妙。
陆逢源沉浸在方才的一幕中一脸回味,相反,萧梓晴却很快反应了过来,惊慌失措地将身下的人重重推开,自己则一下子闪出老远,脸上神情羞愤无比。怒气难平之下,她上前飞起一脚,竟把陆逢源踹得整个人都翻了个身儿,可这样她仍不解气,一边踹,口中还娇叱连连:“大淫贼,让你占本姑娘的便宜,踢死你个大色狼,臭流氓!”|
一开始,陆逢源理屈,并不和她一般见识,可是见她这样一直没完没了,潜在的脾气也冒了出来。眼疾手快,将飞来的玉足一把抓在手中,冷着脸道:“疯子,你闹够了没?”
“你....你放开!”此时,萧梓晴整个人摆着一副不伦不类地金鸡独立造型,一条腿高高抬起,想收又撤不回来。俏丽地脸上,怒意不禁更胜从前,再一使力挣扎,身体瞬间失衡,娇躯又直直地朝陆逢源怀里扑了过来。陆逢源来不及躲避,被撞得一歪,随即重重仰倒。如此一来。鬼使神差地,他们的唇竟再度触在了一起,这一次,两人大眼瞪着小眼,尽皆无语。
“你....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正在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陆逢源没想到这里会有外人,而且这声音听着还很是熟悉。为了避嫌,他连忙翻身而起,站在一旁,扭头看去,竟发现段飞也不知是从哪窜出来的,此刻正满脸震惊地指着他们两个,不可置信地语气说起话来显得有些结巴。
起初,陆逢源还为在此处见到故人感到奇怪,可是借机一看周围,他心中便再没了疑惑,敢情两人进入域门之后竟是一下子传回到自己的老窝来啦,对!错不了,上次烤肉用的家伙事儿还孤零零地在山洞前面架着。想必根本尚未来得及收拾!
被逮个正着,萧梓晴也不清楚该作何解释,神情尴尬万分。她将目光投向陆逢源,见他正洒然而立。仰视天穹,便清咳两声,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你在看什么呢?”
闻言,陆逢源伫立不动,脸上渐渐泛起一丝苦涩,道:“没看什么,你刚才把我鼻子踹出血了.......”
萧梓晴脸一红:“我好像又冲动啦.....”
陆逢源声音发苦:“没关系,反正我都习惯了。”
“喂!”
两人恬不知耻的一问一答,浑然没有发觉一旁段飞的那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眼睛里喷出怨毒的目光,怒不可遏道:“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听我说什么!”
“啊?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儿?”萧梓晴依旧在装傻充愣。云谈风轻地撇下陆逢源跑至段飞面前,满怀关切道:“师兄,身上的伤可大好了么?”
段飞脸上愠色稍减:“多亏有赵老前辈的帮助,已经好很多了。你怎么样,早上,为兄去你房里看了一下,你好像一整晚都...”
“哦,对啦。”萧梓晴心虚地截住他的话头,问:“师兄服药了么?”
“早就服用过啦。”段飞笑了笑,仍旧不死心:“你们刚才这是...”
“哎呀,差点忘啦!”萧梓晴一拍额头,道:“师兄,昨天的烤猪还剩下没?再不吃光说不定放到明天就馊啦!”
“你问这些没用的干嘛?”段飞面露不满,继续不依不饶道:“师妹,为兄是在问你正事,你身上的衣服怎么...”
“啊?这...”萧梓晴正疲于应对,一扭头,恰巧瞟见赵老爷子从山洞里走出来,她顿时像看到了亲人一样,匆匆迎上去,大献殷勤,道:“前辈,您饿么?还用不用我去劈柴?”
大清早就碰见这一出,赵老头儿脑筋一时没能转过弯来,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话:“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就想不开又要去zi焚吧?”
萧梓晴讶然:“什么zi焚?老爷子你在胡说什么呀?”
赵老头儿的一张老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刻意压低了声音:“别装啦,你们俩昨晚一先一后偷偷跑出去,这么大动静老夫还能不晓得?快说,到底是去哪啦?那小子是不是对你做了坏事?”
萧梓晴嘴硬道:“根本就没有的事,老爷子你再乱说我就不理你啦!”
“好,不说了还不行嘛?。”赵老头儿转过身,留给众人的背影萧索而落寞,他谓然一叹,渐行渐远:“老咯老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啊,各有各的造化,老夫才懒得搀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