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从初升到西沉,这是一个点。
而从生存到死亡,这也是一个点。
点于点之间似是一根绳子在相连,死亡若是拉一点,那么生命就会被顺势向前,而若是生命反抗,是为对死亡的挣扎,亦为逆。
“夕阳吗,依旧那么瑰丽啊。”
在这塔形建筑的一扇窗前,刑天喃喃着似是感叹一般地说道,一道红色的光束从西方照来,这是夕阳独有的红光芒,这抹红色刑天很是喜欢,因那光芒内蕴含着挣扎,这是一种对生命的反抗,即使骄阳终究会西沉,但它却是绽放出了属于自己最强烈的,最为璀璨的光芒。
刑天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伸出手抚摸着胸前的那火红色玉佩,一丝丝温暖的能量从玉佩汇入手中。
时间缓缓流逝,从不停留。
距离刑天父亲离开其家族去寻找他的妻子已经过去了一天。
晌午,刑天独自走在去往二叔家的路上,一路上总能看到许多族人,但无一例外都会极其热情地于刑天打招呼,而刑天则是点头应过。
中心高大的雪白色塔形建筑就是上古刑家族长居住之地,在这塔形建筑两旁,也是坐落着明显比周围宫殿高大不少的宫殿。
东面的宫殿为刑月所住,西面的宫殿,就是刑天三叔刑星的家了。刑星没有妻妾,也没有子嗣,他一直都是独自生活在那里。
片刻,刑天在二叔家门口停下,边上站着两名身穿蓝色盔甲之人,两人同时向刑天弯腰行礼,没有阻拦刑天。
推开大门就是一处厅堂,厅堂里有着各种家具,这些家具都是木质的,透出一股古色之香的同时,不免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
刑天站在厅堂门口喊道:“二叔,二叔在家吗?”
忽地,一容貌极为漂亮的年轻女子从大厅左侧房间走了出来,她向着刑天笑笑:“是刑天表弟啊,父亲今天没在家。”
“二叔去了哪里?”刑天疑惑问道。
“才接任族长之位,肯定有不少麻烦事要处理吧。”刑沐笑着说,带着亲切。
“嗯。那我走了,沐姐姐。”刑天看向刑沐说道。
“不在这里等父亲回来了吗?”刑沐眨巴着大眼睛,笑道。
“不了。”刑天淡淡说了一声,转身独自回去了。
刑沐看着刑天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目中隐约闪过一道得意。
这女子就是刑天二叔刑月的女儿,名为刑沐。
比刑天大上几个月,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让人在心中起了不知名的亲切感。
不过每当刑天看到刑沐笑眯眯的样子,总会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冷。
此后几天,刑天经常来到二叔家寻找二叔,不过每次前来都是不在家中,迎接他的依旧是刑沐笑眯眯的面孔。
独自走在路上的刑天,低头沉思,即使交接族长之位,那也不应该连续几天都不在家中吧。
想到这里,刑天的心中不禁起了一点猜疑,那心中的不安也是越加强烈。
“听说了吗?族长发生意外死亡了那,尸首都被带回了。”一道略显刺耳的声音在路旁的苍天古树后面响起,低头沉思的刑天听闻之后瞳孔猛地一阵收缩,怎么可能?
刑天脸上露出愤怒,他倒要看看是谁敢这么说他的父亲。
古树之后,一身穿蓝色长袍的青年鬼鬼祟祟地向着对面同样着装的男子小心翼翼地说着话语。
“嗯,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你说是谁把族长杀死的啊,族长那么强大,怎么会身亡了那?”对面的蓝袍青年小声说道,神情中带着难掩的恐惧,族长如此强大,竟会被人击杀,那么这人的修为又该有多恐怖?
“谁知道呐,但族长死去,还有刑月这个二当家呐。”先开始说话的蓝衣青年轻笑着说道,随之目中闪过一抹强烈的狂热。
“二当家啊,我刚听人说,二当家已经正式接认族长之位了。”
“啊,这么快,那老族长的子嗣,名为刑天的少年该怎么办啊。”
“是啊,这孩子也真够可怜的,一直以来都没有母亲,如今才十多岁,就又失去了父亲。别忘了,他还没有觉醒斗魂那,真不知道他在族中以后的身份会如何。”
两道声音还在继续讨论,刑天却是失魂落魄般地走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令他精神险些奔溃。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不相信数天在他面前的那道伟岸身影已经离他而去。
“不是真的,是假的,假的。”刑天独自喃喃,从其眼中流下了泪水,猛然他奔向二叔家的方向。
他要去问他的二叔,问他自己的父亲是否如同刚才两个青年所说那样已经身亡。
一路上他机会没看到什么人,空荡荡的路面着实诡异。
片刻,刑天到了那座大宫殿之前,他快步跑过台阶,奔向大门,大门旁边一直存在的两名护卫已经不在。
推开大门,还是那个厅堂,但此刻却是空空如也。
“没人,怎么会没人。”刑天胡乱摇头自语,眼神痴呆地看着空荡荡的房屋。
“会在哪里,会去哪里?”刑天喃喃自问,蓦然他眼中露出一道精芒。
刑天所住的塔形建筑,是整个上古刑家巅峰的象征,如果二叔正式接任族长之位的话,那么他极有可能会搬去那塔形建筑里。
刑天转身大步奔向他的家中,空荡荡的路面上很是种空旷,这种空旷让刑天感到自己距离家的路途越来越远,他想追,但却是追不上。
在刑天感觉自己似是奔跑了无尽路途之后,他终于回到了他的家中,那个塔形建筑。
“站住。”一声大喝在刑天身前响起,同时一身穿水蓝色盔甲的护卫挡在了刑天的面前。
在其身后,更是还有数十名同样身穿水蓝色盔甲的护卫,他们默默地看着那个护卫挡在刑天前面。
“让开!”刑天大喝一声,没等他迈步,一把矛枪就已经横在了他的身前。
“你敢阻我?”刑天抬头看向护卫,沉声说道。
盔甲护卫站在那里,伸出矛枪的手不起丝毫不动,完全没有收起的打算。
“我让你让开,听到没?”刑天淡淡点头,随后蓦然大喝一声,这盔甲护卫何人?
一个家族的护卫的而已,如今却是敢阻拦自己,不说自己是族长之子,就凭这里是他家,那就不应阻拦他。
这时,一道人影推开塔形建筑大门走了出来,此人面容粗矿,他神色平静地走出,待看到刑天后眉头一皱说道:“怎么回事?”
“二叔,我父亲他真的身亡了吗?”刑天站在平台之下看向平台之上的刑月轻声说道,似他说的重一点,那么他的猜想就会是真的。
“是。”刑月沉呡一会后,淡淡说了一句。
其话语尽管很轻,但在刑天心中却是如同遭受重击,他身子强烈的颤抖起来,目中露出不可置信之意。
精神极其不稳定的刑天脑海中浮现其父在临走时的那一掌,那一掌不是打他的,而是为了抚摸他的。
“父亲。”刑天低泣间,颤抖着声音喃喃。
片刻,刑天颤抖的身躯猛地一震,他抬起头看向刑月认真说道:“父亲为何身亡?”
“仇家。”刑月淡淡说道,此刻他与往日截然相反,没有那爽朗的大笑,没有行走间的龙行虎步。
而在刑月淡淡声音传出后,刑天眼中瞳孔被血丝布满,其内蕴含的仇恨更是毫不掩饰,他冷冷说道:“是谁?”
“告诉你又有何用?你可以去报仇?你有这个实力吗?”二叔刑月邪异地看向刑天,话语之中的嘲讽与不屑落在刑天耳中,令双眼布满血丝的刑天脸上也有了红色浮现。
“我父亲的尸首在哪?”刑天紧咬牙齿,问向刑月。
“你父亲的尸首就在这里。”刑月诡异说道,右手抬起指了指身后的塔形建筑。
“让我回家,我想把父亲带走。”刑天颤抖着声音说道,如今的事实已经证明他的父亲是真的身亡了,不过在他心中,却是有着仇恨的种子,这种字悄然间已经发芽生根了。
“家?你的家在哪里?这是我的家!”一道如黄鹂般的美妙声音在刑月身后响起,随后从塔形建筑内又是走出一女子,此刻这女子布满笑脸,眼睛紧紧眯起,瞳孔只剩下了一道细缝。
那是刑沐,刑月的女儿。
刑天望向平台之上的刑沐,在原来他就感觉这个刑沐不简单,笑脸背后潜藏的恶毒毫无遗漏地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