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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七星血菱

中州大陆北部的落霞山脉地域辽阔,方圆几千里群山延绵不绝,到处是奇峰怪石,密林峡谷。巍峨的山林间飞禽走兽,充满了人间自然的勃勃生机。落霞山脉是中州北部地区的奇景,不分春夏秋冬每日傍晚的落霞山脉天空便会出现大片的紫霞云彩层层叠叠,凝聚停留在落霞山脉的天空久久不散,阳光穿透紫色云层洒在延绵几千里的山峰大地之上,群峰河泽大地一片紫气腾腾,云霞丝丝洒落,宛如人间仙境,落霞山脉便因此而得名。

落霞山脉东侧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叫雪鸢峰,雪鸢峰山路崎岖陡峭异常,寻常百姓人家想要攀爬简直是难如登天。雪鸢峰南面有一个千丈崖,崖底植被茂盛草木丛生、山崖最高处有一个山洞,洞内汩汩清泉喷出山壁形成流泉飞瀑,与千丈崖相映结合蔚为壮观。瀑布下方山石被冲洗得光滑圆润,阳光照射之下隐隐泛着七彩潆光。瀑布流泉之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清澈水潭,山风吹过,清潭内波光粼粼水草鱼虾游弋荡动。

此时傍晚,水潭边上一个年方五岁名叫萧天予的小男孩坐在一块鱼形巨石之上,手捧一本不知是何典籍的旧卷默然阅读。只见萧天予一身简洁白色布衣,黑色短靴,脖子上挂了一个刻有‘洄’字样的木牍片。虽是年纪幼小,脸上却透露出一种与年纪不相符的坚韧和成熟之气,此时萧天予合上书卷抬头看着瀑布上方的天空,紫云翻腾,此处虽是年年如此,但不得不感叹这一片天空的神奇,傍晚柔和的紫色光线与水潭的水气折射,让水潭四周的景色如梦如幻,萧天予无比享受沉浸在这种诗画一般的境界里。

“予儿”一声呼唤打破了萧天予的思绪,萧天予睁开眼睛兴奋地从鱼形巨石上站起来向着一个黑衣中年男子跑过去,边跑边大声叫道:“爹,你可回来了。我都快闷死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没有人陪我下潭抓鱼了。”

黑衣中年男子抱起迎向他跑来的萧天予,挠了挠萧天予的头说:“予儿,爹不在的这些时日,有没有听你娘的话,乖乖喝药练功啊?”

萧天予把头蹭向中年男子的肩膀道:“爹每次出门都会带那么多难喝的药回来,问为什么要吃这些东西又不回答我,只让我照做就行了。娘又天天让我研读各种看都看不懂的远古典籍,背错了还要被娘处罚看更多的古书。爹,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黑衣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眼神怜惜又坚韧的看着萧天予道:“予儿,你可不要因为这样就抱怨你娘,你娘为了你已经承受得太多了,至于为什么你就不要问了,到该告诉你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你娘的一片苦心。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下潭抓鱼回家烤着吃,你不是一直想爹陪你抓鱼吗,咱们今天就多抓几条。”

萧天予一听要下潭抓鱼,立刻从黑衣中年男子怀里挣脱下来拉着男子的手向水潭跑去。到了水潭边,萧天予把旧书卷放在鱼形巨石上就迫不及待地脱掉白色布衣跳进水潭里,萧天予从小就在这个水潭里玩耍,水性算是极好,加上水潭也不深,黑衣中年男子便放任萧天予下水游玩。

黑衣中年男子拿起鱼形巨石上的旧卷看了一下,只见旧卷上写着《古阵衍习录》,又转身看着在水潭中钻来钻去追逐鱼儿的萧天予,只见萧天予光洁的上身胸口赫然有七块黑色血菱排成北斗七星形状的疤痕,极其显眼不协调,隐隐间有黑气血色光影环绕。中年男子心中不禁酸楚,想着孩子大限临近却苦无良方,自己几年来遍访人间各地寻找灵丹妙药依然解不了萧天予身上的血菱。

萧天予在水中玩得尽兴,手里抓着两条青鱼兴奋的朝岸边的中年男子大喊:“爹,你看我抓到了两条青鱼。”说完又对着手中的两条青鱼道:“哼,看你们还怎么游得过我!”萧天予把两条青鱼高高举过头顶在水中一步一步走向潭边的黑衣中年男子。

黑衣中年男子从怀里取出一个布袋,萧天予便把青鱼放入布袋中。中年男子右手发出一道暖暖的黄色光芒笼罩着萧天予,将他身上的水汽瞬间就烘干了。

“谢谢爹!”萧天予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说道。

此时天色已暗,萧天予拎着装好青鱼的袋子在鱼形巨石上穿好衣服靴子便跟黑衣中年男子往家的方向走。黑衣中年男子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逼近转身一看只见水潭边的密林里有个青影一晃却又瞬间消失不见了,黑衣中年男子知道有人在附近分不清是敌是友,心想若是朋友定不能如此故布悬疑而会现身相见,此人怕是来者不善。

于是神情严峻对萧天予传音道:“予儿,你先把青鱼带回去给你娘,爹有事要先处理随后就到。你娘若问起就说爹马上就回,快去!”

萧天予一脸疑惑心想刚才还好好的,爹这是怎么了,一下子这么严肃。虽然不解但还是对着黑衣中年男子点点头道:“知道了,爹,我会跟娘说的。”于是萧天予绕着水潭穿过一片树林向家走去。

黑衣中年男子看着萧天予步入树林后转身对着水潭说道:“阁下既然有意现身,就不要藏头露尾了。说完对着水潭隔空拍出一道猛烈的气劲,只见水潭上空鸿光闪现,一个身披青色道袍面容紫红却白须白眉模样的道人老者出现。青袍老者手中的紫金蒲扇轻轻一挥,萧天予父亲隔空拍出的气劲便消散于无形。

萧天予的父亲对于来人震惊无比,虽然自己发出的这道气劲只用了三分力量,但对于这么轻描淡写就化解了这道气劲的青袍老者还是警惕万分。

青袍老者悬于水潭之上,目光玄淡摇动着手中的蒲扇说:“不错,感知力敏锐,力量也很强,难怪林洄仙子会看上你。只可惜你们的儿子天生七星血菱体质活不过七岁,纵然你们寻遍人间各处灵医妙手依旧是于事无补,难以回天。”

萧天予父亲脑中一片惊愕,瞬间拔出一把古朴长剑,脚顺势向后跨出一步,右手掌中灵气涌动注入剑身,只见长剑银光闪动指向青袍老者道:“你是谁,为何知晓林洄仙子和我儿是七星血菱体质之事,若是不说个明白你今日休想离开。”

青袍老者轻笑了一声道:“哈哈,萧林峰,你虽是人间一流的高手,但你手中的银曲剑是伤不了我的。”

“那你就试试看”萧林峰右脚瞬间一踏使出《迭尘步法》平步青云到了青袍老者身后,手中银曲剑划出一道银白剑芒刺向青袍老者,剑身灵气激荡发出丝丝鸣叫。银曲剑的剑芒刺中青袍老者发出砰的一声,然而只见光芒中的青袍老者随着‘砰’的巨响身影慢慢消散,突然又出现在萧林峰的前方。

青袍老者还是微笑着对萧林峰道:“都说了你的银曲剑是伤不了我的,我来此绝无恶意,如果你还想要救你儿子就耐心听我把话说完。”

萧林峰心里疑问连连但还是忍住没有继续出手,对青袍老者道:“阁下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儿子是七星血菱体质,莫非死人谷药王仙泄漏的消息。看阁下也不像修炼阴毒功法之人,若是想要打我儿子的主意还是死心的好,不然休要怪我出手绝情。”

青袍老者黯然限入一种沉思,好一会儿才对萧林峰道:“不错,你儿子的七星血菱体质的确是修炼阴毒功法的魔道之人提升功力的无上圣品,所以你们夫妻二人为了儿子的安危才会选择雪鸢峰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匿踪迹,而你又常年临山踏海寻找人间奇珍之药想祛除七星血菱,只可惜七年将至,你儿子命不久矣。”

萧林峰心想此人竟然知道我夫妻二人这么多隐秘之事,难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脸色由震惊疑惑转而抱有一丝希望对着青袍老者说:“阁下能知道林洄仙子,定不是人间之士。既然你说来此绝无恶意,可否告诉在下你的来历?”

青袍老者:“我的来历你可以去问林洄仙子,只要你告诉她氤氲紫潭有缘人她就明白了。至于你儿子的七星血菱体质也不是没有一线生机,只是……”说到这里青袍老者停住了话,似乎有什么顾虑和难言之隐。

萧林峰看青袍老者欲言又止,心急道:“只是什么?只要你有办法救我儿子,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青袍老者叹气道:“哎,你儿子本不该来到这个世间,只因林洄仙子阴差阳错应劫而生,天降七星血菱欲终结此因果,不过天道循环,生死相依。七星血菱是死,至于生就要看你夫妻二人如何选择了!”

萧林峰疑惑不解道:“生是怎么讲,我夫妻二人又该如何选择?”

青袍老者道:“碧血州西南地域的碧隐山脉有个逍遥门,即日起带你儿子前往碧隐山脉若入得逍遥门,此后人生诸多境遇于旦夕祸福中可求得一线生机,但你夫妻二人至此便与此子天各一方难有再见之时,也可能因此而遭天遣尸骨无存魂飞魂散,这是其中一个选择,去则有一线生机,但你夫妻二人也将劫数难逃。第二个选择就是任其七年之期来到,魂归天命,原本就不应该来到人间的一个劫数因此而终结,你夫妻二人也平安一生,无灾无难。”

萧林峰此刻脑中一片空白,青袍老者的一番话是他几年来听到最明确可怕也最有希望关于七星血菱体质的答案,但事关重大又不可能凭此一番话就下结论。这些话是天机还是阴谋之词,去能有一线生机,可万一此去逍遥门对萧天予有什么不测到时候可就追悔莫急了。于是对青袍老者道:“你让我如何取信于你,万一这又是一场阴谋诡计怎么办?”

青袍老者道:“信与不信完全是你们夫妻二人的选择,因果循环天威难测还是人间有情感动苍生,是生是死全系一念之间。这里有一块令牌,它日上逍遥门也许能派得上用场,若逍遥门的元钧小子敢为难于你,你便给他看这枚令牌。”说完一道青光闪过令牌便飞到了萧林峰的手中,而青袍老者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看着手中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一枚刻有‘青’字的令牌,萧林峰心中汹涌澎湃难以平静,此人竟然称逍遥门的现任掌门人号称逍遥七仙之首的元钧道人为小子,可见其辈份之高难以想象,青袍老者所说之事看似荒唐却有可信之处,对于林洄仙子的身份在人间就无人知晓,青袍老者却一语道破。至于拜入逍遥门之事还是回去与妻子商议之后再做打算。

只见萧林峰转身一跃,几个纵身便闪入水潭边的密林里。在萧林峰离开之后,刚刚青袍老者隐藏身形的地方突然光芒闪动青袍老者又显现出来,对着萧林峰离去的地方幽然一叹:“天下苍生,就看你们夫妻二人如何决择了!”说完又光影散尽消失无踪。只剩下瀑布飞流直下撞击水潭的哗啦之响。

夜色深沉,山风过处虫鸟乱鸣,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呜啼之中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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