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王顺的病愈后,易饭在寨中人气明显增加,大伙都对他恭爱有余,婉儿也时不时找他聊天,易饭当然是受宠若惊了。
成功对人,尤其是对初入医道的孩子来说,十分重要,易饭虽不喜形于色,但内心却也沾沾自喜,越发的苦读医书,心知此艺足以保日后衣食无忧。
闲暇时,也常观摩黑虎练拳,听说此拳名曰“虎拳”,乃家传,走刚猛路线,最是适合黑虎这般身强力壮之人,据黑虎说,他爷爷曾演示过,单臂碎石断金易如反掌,当然需得苦习十年,也未必练成。
日子久了,也和众人熟络,谈得因何上山,都有难言之隐,无奈之色溢于言表,不愿提起。总归是受人欺凌,或官府逼迫,或犯不敬神之罪,逃离乡里,后上山投靠唐庄主,寻的一片安生之地。
易饭从中也获益良多,知人心险恶,世风不正,日后行走江湖需谨言慎行,不可张扬跋扈,免受无妄之灾。
这日,清晨,刚查看完病情,细心笔录,只见黑虎带帮众操练归来,一见易饭就直奔而来,大大咧咧就道“易饭,见你身形瘦弱,不习武练身,日后还不受人欺凌”
“虎哥,我其实也考虑过此事,可是我不喜打打杀杀,再说你那套拳,明显不适于我”放下笔墨,撇嘴道。
“哎,哪里是这般说辞,我小时也不曾这般,常年习武锤炼,才铸得此身,无需多虑先和我练上一年半载,保你壮的和牛仔子似的,哈哈”不以为然道。
“哦,易饭,你想习武?”不知何时寨主已立于身后。
“唐寨主,我看他们个个舞刀弄枪,武艺高强,都可独当一面,自己也想为日后习的防身之术,行走世间,不求技高一筹,起码有还手之力”易饭倒无隐瞒内心所想。
“呵呵,既然如此,我这有一套练体术,乃我早年所学,黑虎拳路生猛,但需体魄相撑,以你体格稍显不足,我之体术,乃强肌韧体,提行敏身,恰好如你所求,不知意下如何,呵呵”看寨主言行,像是早有定夺。
“真的?如此甚好,多谢寨主”易饭起身行礼。
“无妨,本欲以礼答谢救命之恩,当日你并未索取,我便详思几日,虽可赠于你金银财物,但毕竟身外之物,以你读圣贤之书,定明怀璧之罪的道理,所以才为你选了一套体术,此术不求克敌制胜,但习得精髓,便是刀山火海也来去自如”唐三说到此处,自负之色于脸面显露,仿佛再现当年那段生死逃亡。当然易饭是看不出来此意的。
“大哥,黑虎咋不曾听闻你有此术,如此厉害,不如也一并授于兄弟,呵呵”黑虎听的入神,当即脸皮如门墙,顾不得当日吹捧,先行讨要。
“呵呵,此术,对体态无多大关联,却对气息悠长,所需甚高,所谓人各有别,你虽强健,但也无法习的此术”寨主摇摇头道。
“那为何易饭可以,他身体瘦弱,也不曾有半点功底”黑虎不解道。
“当日,你和易饭去采药,还记得否”笑吟吟道。
“记得啊,易饭这小子当日可是竭力救得王顺,大哥我也出力不少,嘿嘿”一脸讨好相。
“那未入寨门便身形不稳,让众家兄弟抬入寨内可记得?”一丝讥色闪过。
“那个,呵呵,大哥此事休要再提,让黑虎脸面如何面对兄弟们”左手抱脑,一副憨厚摸样。易饭在一侧偷乐。
“易饭也与你同行,未曾习武却可同回山寨,为何?”讥色更浓。
“这个……,恩,也是,当日我还想这小子跟兔子似的,咋比我还能跑了,原来大哥看重的是这个啊”一副恍然憨样。
开始的日子,寨主并未传任何招数套路,只是让易饭舒展躯体,每日按次序重复百次,言之曰“扩体”,如同晨练,伸懒腰一般,并无难处,并让婉儿监习,自己却并未亲临。
一个月后,数量递增,为二百次,易饭感觉也就时间所用延长而已,体力有余,就觉此术不会是无聊之人,创出的鸡肋之术吧。
直到月做八百次时,易饭每日下来,汗如雨下,体力枯竭,脚腿发软,臂膀酸痛,再这样递增,怕是得日夜不歇,也未必完成。终于心有顾忌了,而婉儿这姑娘确对此并无惊奇,一脸坦然。
虽然易饭每次都回屋,用沁心珠消困解乏,但七个月后,当寨主说要增加到一万四千多次时,易饭眼都绿了,说什么都不可能,这般无止境习练,非把小命搭上不可。
一旁站立的婉儿都不时掩面,一直平淡视之的她,此时也不禁莞尔。
“如果不增加也可,但确要每日早晚,山上山下来回一次,为确定你抵达山下,必须从山下河中摘芦苇一束”寨主丢下此话,扭身走了,没有可商之处,只留易饭和婉儿干瞪眼。
婉儿心中也不解,当初她练此功,也不过六千次,易饭显然已经达到要求,而听爹说,以她之精气,在同类人中也数前茅,乃万中无一,没曾想,这个易饭却精气如此旺盛,爹爹要求也更苛刻一些。
下山路上易饭就想这对父女不会是整自己吧,如此这般无半点习武之姿,却有劳人之嫌啊,但回头想,我有恩于他,也并不像视小心窄之辈,一路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