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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心伤

“顾意!马上跟我回家!”女人一把拉住顾意的胳膊,将他拽走。

“还是先管好您自己吧!打量一下您自己,还像个妈的样子吗?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没人会救您了!下次还这样,您就自己去坐牢吧!”顾意恶狠狠地推开女人的手,指着她说。

天边渐渐亮了起来,红色的朝霞将这个小城点缀得有少许温馨,但这种温暖,他们是看不到的。

“小意!”女人装出一副无奈的模样,顾意连头都没回一下,继续摇摇晃晃地走了。

在他看来,这种母亲,不值得他再去维护和拯救了。她早已无药可救,然而,为了这一丝仅存的亲情,他出卖了自己最在乎的人。

在晨光的照耀下,酒吧门口的霓虹灯已经暗了。它无法在光天化日之下再猖狂地挑逗过往的行人,只好奄奄一息地隐藏起来,静静地等待下一个黑暗的到来,只有在无尽的黑暗中,它才能肆意地光芒四射,勾走那些摇摆不定的男男女女的心。

刘三芬,顾意的母亲,也是他惟一的亲人。

年轻时长得虽不是倾国倾城,倒也貌美如花,算得上佳人一枚。在他们的小县城里有颇多的爱慕者,最终与顾意的父亲顾森结为连理,日子过得幸福美满。却不知何时起,顾森烂赌成性,欠下一屁股的债,自己一时想不开,于是吃了一把安眠药,去了,落下顾意两母子收拾烂摊子,那时,顾意十五岁。

打那以后,刘三芬便终日郁郁寡欢,以泪洗面,一边照料儿子,一边还要替死去的丈夫还债,两个人的日子惨不忍睹。

这一切,顾意看在眼里。

早熟,早已是他的标签。他决心不再让母亲受苦受累。

人是一种很奇特的动物,在诱惑面前假惺惺地推脱几下,便也半推半就了。说到底,这只不过是人的本性。

他们是两年前搬到这个小城的,只是为了讨得一个安静的生活,什么负债累累,让它见鬼去吧!

或许是太久没有见到光明了,在来到这里不久,刘三芬就开始早出晚归,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或许她开始意识到重拾她作为女人的青春了。是的,尽管经历了还债的风霜生活,她依然风姿依旧,岁月依旧掩盖不了她的美。如此诱人的鱼饵,谁见了也会心动吧!很快,她身边开始出现不同的男人,大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她需要的可不是男人的青春,而是他们包里那一张张让人眼红的东西。刘三芳早已不想再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了。她认定,钱——才是她美好生活的重要保障,什么节操,见鬼去吧!她太享受现如今的生活,故意已经长大,很快,她就会更加自在了。

这一切的变化,顾意始料未及,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如今早已是别人口中不知廉耻的贱妇了。刘三芬毫不在乎,她不能堵住那些人的臭嘴,索性就让他们去说好了。顾意每天放学回家,面对空荡荡的家,他早已麻木,从学校到院子门口,他只会低着头,不会正眼看任何一个人,他怕当他一抬头,看到的只会是嘲笑和讥讽。对面邻居家的嬉笑打骂,在他看来,都是那么的肮脏和嘈杂,他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然后再戳聋自己的耳朵,这样,就不用去看,不用去听了。

他不能,因为他爱他的母亲,一种出于本性的亲情让他不得不继续忍受。就这样吧,他想,或许只有这样的懦弱,才会换得一点点安宁。

“**就和你妈一样下贱!”

“你妈服侍男人,你服侍女人,倒也继承了家业。”

“啧啧啧,年纪轻轻的,不学好,非得跟自己那个不检点的妈学,唉。。。”

这些难听的话,在就在他的耳朵里起了茧,说就说吧,无所谓了。他只得讽刺地笑笑,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他已无力再去怨恨刘三芬,他知道,怨恨换不来什么,换来的只会是无尽的悲哀。

顾意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他做过什么,追求过什么,只是无人过问。直到遇到叶南希,她给了他改变的勇气,生活对他来说并不是一望无底的深渊,还是会有一束光为他照亮。只是,他让这束光照进了黑暗。

天空一如既往的蓝,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车后的反光镜隐约地映衬出刘三芬婀娜的身姿。顺着玻璃看过去,显得有些畸形。她站在原地看着顾意走远,扭过头,理了理头发,从那个镶着水钻的包包里拿出一面精致的小镜子开始补妆,明显看得出,厚厚的一层粉下面,镶嵌着一条条深浅不一的皱纹,她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她不会承认她自己早已是明日黄花,抿了抿嘴,将镜子收起,然后向不远处的那辆奥迪车走去。车门及时地打开,车前镜上清晰地反射出一张笑得让人发怵的中年男人的脸,迎合上刘三芬那一抹虚伪而谄媚的笑容。

顾意此刻正在另一辆奔驰车旁注视着这一幕。他望了望远处的180度酒吧,又望了望那辆刚被洗得锃亮的奥迪车,再仰头看看这洁净如洗的天空,他觉得极其讽刺,很快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很快的,他闭上眼,转身,一头钻进了奔驰车里。

叶青一大早便接到了警局的电话,匆匆赶到了派出所。

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叶南希,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你这个畜生!你学什么不好,学吸毒!老娘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叶青哽咽着,用手粗暴地扯起叶南希的头发“你给我把头抬起来!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叶南希用手死死地抱着头,忍着疼痛,不吭声。她早就没有力气再去争辩什么,耳边只剩下嗡嗡声,仿佛有无数只恶心的苍蝇在飞来飞去。

“女士,请你冷静,对于这个案子,我们还要作进一步的调查。”一名警官及时制止了叶青的残暴行为。

没隔多久,林微音也来到了派出所。“黎总让我来看看,处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面目狰狞的叶青,像一只受惊的绵羊一般,不敢多说一句话,然后转身向警察了解情况。“我们家的家务事,不用你假惺惺的来管,南希是黎振海的女儿,要来处理,让他自己来!”叶青憋了一肚子气,正想找个人发泄.。林微音不想和她一般见识,她懒得和这个泼妇较劲,她是一个理性的女人,这便是她们最大的区别。

时间一点点流逝,叶南希依然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她不想去猜测下一秒会不会就此毁灭,但是感觉这个世界离她越来越远了,仿佛早就看不见那个骄傲的自己。

十分钟过去了,林微音走过来,轻轻地拍拍叶南希的肩膀,温柔的说:“南希,没事了,不用担心,现在你可以回家了。”叶南希愣了一下,沉默着,微微点了点头。说完,林微音大步走出大门,胳膊狠狠地撞上叶青的手臂,好像在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刚刚那个女人已经给你们解决了,这件事纯属误会。”警官走过来对叶青笑了笑。

“那真是谢谢您了,警察同志!”叶青明白了一切,转身拉起叶南希走了出去。

不知是清晨的第几缕阳光照进了黎小伦的瞳孔,他揉了揉微醺的眼睛,开始四处找寻着什么,屋子里空荡荡的,宋沐已经出去了。他下床,走到饭厅,肚子有点饿了,一眼就能看到桌上早已摆好的早餐,看起来很营养可口。黎小伦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然后狠狠地伸了个懒腰,视线不经意间锁定在了盘子旁边的手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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