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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 妖言惑众

营门里哗啦啦涌出来一堆人,为首一名手持长柄大刀的虬髯大汉拍马上前,大叫道:“哪里来的狂徒?敢在这里撒野!”

狗蛋嘿嘿冷笑一声,问道:“你就是那个臭不要脸的孙子?”

大汉顿时勒马止步,怒声道:“胡说八道!”

“那你跳出来干什么?还不给蛋爷滚了回去!”狗蛋偏过头去,傲慢得很。

“黄毛小儿,竟敢无礼!”

虬髯大汉怒气冲冲,拍马上来就是一刀劈下。狗蛋侧身闪过,顺势一棍扫在对方马腿上。那马立时骨折,向一侧栽倒,马上的虬髯大汉跌下马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弄得浑身是土。

狗蛋见他狼狈,不禁哈哈大笑:“早就说让你滚回去了,非得弄得脏巴拉唧的才高兴么?”

虬髯大汉刚刚照面就被打下马来,羞愧非常,也顾不得和狗蛋逞口舌之利,灰溜溜爬起来退了回去。

“波比(卑鄙)小人,对憋银(别人)坐骑下手,算什么波士(本事)!”大汉刚刚退下,就有一人出来打抱不平。只见这人手持两柄铜锤,骑着枣红大马,一身亮银盔甲闪闪发光,两道眉毛却拧在一起又生了一副窝瓜脸,说话时满口大黄牙东倒西歪兜不住风,两颗门牙更是耐不住寂寞探出嘴来望风。

“你呀呀的!说的什么鸟语?长得这么难看还出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那个暗箭伤人的就是你么?”狗蛋皱着眉毛,颇为不满。这厮长得实在碍眼,怎么看都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话说长得有特色并不是你的错,但是跑出来吓到花花草草那就不对了。

大黄牙平常最恨别人说他长得丑,听狗蛋言语立时大怒,哇哇怪叫着打马上前扬起双锤便向他砸来。狗蛋大喝一声,力贯双臂将镔铁大棍斜上抡出,一下将大黄牙的双锤荡开,两马交错之时腾出一手对着大黄牙的面门就是一拳。大黄牙重心已失,哪里躲闪得开,结结实实挨了狗蛋这一下,头部立时向后仰去嘴里溅出些血水来。

狗蛋回头看时,那大黄牙的鼻子血流如注,两颗门牙也不知所踪,如此一来模样倒是顺眼了不少。

“依这比呼(你这匹夫),……”少了两颗门牙,大黄牙的嘴巴更加兜不住风了,呜鲁呜鲁了半天不知在说些什么。

“行了行了,你也用不着这么感激我!蛋爷就是顺手来了一下,举手之劳嘛,不用放在心上!”……

狗蛋私自出营单骑挑战,早被辕门小校报上大帐,明月公主恐狗蛋有失,连忙派了人马出来接应。自己手中暗扣一枚将令,也追了出去,心中不免埋怨狗蛋莽撞,这没有将令私自出营在战时可是很大的罪过。

讨逆军一方大量调动立刻引起张显大军警觉,一通军鼓过后,数千军士出营列阵,以防对方来劫营。

狗蛋见对方这么大阵势,有些奇怪,听到后方喧哗扭头一看,才知明月带了大量人马前来掠阵。

狗蛋拨马回来,明月止住大军单独迎上去,悄悄将手中暗扣的将令塞给狗蛋,嘴里低声埋怨着:“你这莽夫!独自一人就敢出来挑阵?若有什么闪失如何是好?把将令收好,可不要落人口实。”

狗蛋见明月关心他,也不顶嘴,只是嘿嘿傻笑:“没事,他们哪伤得了我?刚才出来几个全都是没用的草包……”

“如此托大,岂不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什么英雄!全都是些不要脸的小人!老徐被他们暗中用毒箭伤了,我气不过,这才出来找他们晦气!”

“哪个老徐?徐洪将军么?”

“就是他。对面有人出来了,我去瞧瞧。”狗蛋又拨马转回去,迎上了展开大旗的领军主将张显。

“对面可是明月公主殿下?请上前说话!”张显的身材有些胖,但是并不妨碍他气宇轩昂稳重沉着,颇有大将风采。

狗蛋上前,挠挠耳朵,嘿嘿一笑:“公主何等尊贵!哪是你这种乱臣贼子想见就能见的?!”

“胡说!我是紫荆帝国上将,堂堂一品大员,怎么会是乱臣贼子?”

“公主要去帝都征讨逆王明无极,你领着这么多人拦在这儿不让我们过去,不是乱臣贼子是什么?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帝国上将!见了公主也不行礼,就在这边叫叫嚷嚷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又说什么一品大员!……”

“我……你……”张显遭狗蛋一番抢白,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反驳。

“你看你的部下个个面黄肌瘦,你却长得白白胖胖,难道是克扣了他们的军饷养肥了自己?你看你穿得哪像个领军大将,根本就是个肥得流油的地主!谁知道你私底下昧了多少将士的血汗……”狗蛋越说越来劲儿,满口唾沫乱飞极尽陷害栽赃之能事。

张显越听越心寒,脸色都变了。这些年他私下确实做过些中饱私囊的事情,但帝国上下哪个当官为将的不是这样,自己贪污的这点算什么大事?本来这都是些大家心知肚明习以为常的事情,但这是两军阵前,弄不好可要闹出哗变,所以他实在有些担心,连忙出声阻止他继续妖言惑众。

“你这小子休要胡言乱我军心!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

狗蛋哪能如他的意,继续胡说八道:“哈哈哈!怎么啦?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是吧?你别过来!你这么急着过来不让我说话,难道是心虚么?”

“我有什么心虚!”张显不得已勒住了马,否则还真落下个克扣军饷的骂名。

“你是怎么当上帝国上将的?你在背后做了多少违背良心的事?你抢了多少兄弟拼命得来的功劳?”

“你为了自己升官发财,有没有想过将士们的死活!?他们在阵前厮杀的时候,你却躲在后面看热闹!你手一挥,将士们的血就要洒一片!你说句话,兄弟们的尸体就要摆一地!你的命就是命,将士们的血就不是血么?”听了狗蛋的话,张显身边几位将军脸色都有些不对,军阵内的士兵也有些窃窃私语。

“你的官位是用将士们的尸体堆出来的!是用兄弟们的鲜血换来的!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深埋黄土,你却厚颜无耻地在这耀武扬威,继续做这卑鄙的勾当!我本来以为那个暗箭伤人的混蛋已经很不要脸了,可是我见了你张显才知道,原来最不要脸的人是你!是你这个堂堂的帝国上将,堂堂的一品大员张显!”

狗蛋越说越顺口,后来更是一手指着张显直接骂他不要脸,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神态架势。张显听他满口胡扯也不敢争辩,这种事情实在是越争辩越不好收拾,越解释越显得有问题,原本白白胖胖的脸庞涨得通红,之前那种优雅稳重的气质早已荡然无存。

老郭老刘等人和他混的时间长些,此时也在军中,见了这个情况立刻配合狗蛋带头起哄,挥着武器整齐划一地喊到:“张显!不要脸!”

“张显!不要脸!……”

后来一起喊的人多了,满山满谷的都是张显不要脸的回声。狗蛋这边人马士气高涨,张显那边则是个个神色古怪。

狗蛋举起镔铁大棍示意众人停下,继续给张显乱扣帽子。

“那些倒也罢了,其实我个人表示非常理解你!谁不想升官发财呢对不对?谁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呢对不对?听说当初你忍痛把自己最漂亮的小妾送给上司,那种无奈,那种纠结,哎!蛋爷我完全可以感受得到你作为一个男人那种不甘平庸而忍痛割爱的心情……”

“胡说!我何时……”张显实在忍不住了,涨红了脸争辩着。不光对方军阵里的兵士在笑,就连自己阵营这边的也有好些人在捂嘴偷笑。

“但是!!!”狗蛋提高声音打断了他的辩解,“你这次做的实在太过分了!明无极谋害兄长,弑君夺位,妄自称帝,罪大恶极!你身为帝国上将堂堂一品未能阻止也就算了,可是明月公主如今起兵江宁,讨伐奸佞,你这混蛋要是一个人来阻止大军向帝都推进的话,我倒要佩服你勇气过人!”

“可是你却偏偏带了三十万紫荆帝国的精锐将士,你这是归附叛逆认贼作父!你更是把那谋逆的恶名强加在这三十万紫荆帝国的勇士身上!就算他们没有战死沙场,你让他们有何面目回去见自己的父母妻儿?”

“作为军人,他们本应为帝国的荣耀而战!为守卫国土,保护百姓而战!而你张显为了自己的私欲,克扣军饷什么的咱就不说了,可你竟然利用职权强行命令他们犯上作乱!这根本就是辱没了他们身为帝国勇士的荣耀!践踏了他们身为帝国军人的尊严!”

狗蛋说这一番话运了真元,将声音扩散到方圆数里。张显大军营地里的兵士多半都能听到这些话,个个听了心里都若有所动。明月公主在后面以手掩嘴偷笑,她可是知道狗蛋底细的,不过他一个乡下无赖能说出这些正气凛然的话来倒也让她颇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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