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8岁的生日礼物

第一章18岁生日的礼物

“安蒂娜……！”

“就好了！……佳姨！”

大大的眼睛，双眼皮，稍稍高跷的鼻梁和小巧的嘴唇，坐在梳妆台前，轻轻的梳理着自己的淡蓝色头发。站起了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黑色长裙，挺着，看着镜子，提了提衣领……

“佳姨，我穿这身可以吗？”楼梯口的门打开了，安蒂娜走出房间，看了看正在打电话的佳姨。

长长的黑发，披着深褐色的毛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机。

“来，阿姨看看。”说着就走了过去，“我们家安蒂娜穿什么都好看，你爸爸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文佳捋了捋安蒂娜的衣袖。

“走，你杨叔借了车，就快到了。”

“嗯，佳姨你在外面等我，我拿个东西就来。”说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提起了一个白色条纹的挎包，从枕头拿起一个小小的兔娃娃。淡蓝色的，有些褪色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黛妮，今天和我一起去看爸爸。”安蒂娜咧着嘴笑着，捏了捏手中的兔娃娃，小心放在了自己的包里。

……

“怎么这么久还没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一个青年女子和一个年轻的姑娘站在街道边上，朝着路的尽头瞻望着。

“别着急，杨叔应该很快就来了……看，车来了，应该是杨叔。”路的尽头逐渐出现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

临海市，东大陆沿海大城市，率属海运交通要道，不甚繁华。

在城市的外围，七环之外，一个山丘下的居民区，平安107街霍家居36号，一个人烟稀少的居民区。没有高楼，没有商场，没有地铁和公交；取而代之的是3层的坡屋顶，零售的商贩，和仅仅能通过一辆车的街道。作为如此繁华的城市，这本是不应该存在于市区内的建筑群；他存在的本身却是代表着一段历史，一段快被遗忘的历史，因为现代的繁华。

“文，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地方……”一个黑色短发穿着毛衣的白皮肤小伙双手撑着车，看着车上几条触目惊心的划痕，一脸的郁闷之色。车不是他的，也不是爸爸的，是公司的财产，一家快递公司。本来今天趁着机会，顺道给来给文搬家；现在好了，这个月的工资……

“不知道，可能是这个地方比较安静吧！”文，从车上下来，看了看四周，除了他和卜伊，还有不远处的两个人，整条街空荡荡的，街道边上的房子也很老旧，很多年没人住的样子。

“来吧，先把你的东西卸下来吧，我还得给人送货去。”卜伊打开了车厢，里面放着几个很大的瓦楞纸箱。

“你说，人家搬家都是床啊，家具之类的，偏偏到你这，全是书……”卜伊抱着一个偏小的箱子，看了眼没有完全封闭的纸壳下面的东西，有些个抱怨，“你说这些个玩意装在箱子里，塞得满满的可比家具还要重！今晚你要是不请我好好吃一顿，和你没完。”

“行了，快点搬吧！”文，没有怎么在意卜伊的情绪，来来回回不停的搬进屋子里。

……

“奇怪？”

“怎么了？”文佳看着安蒂娜一直盯着两个陌生的小伙，有些发呆的样子，随即一笑，“恩……？那个穿蓝色外套的小伙挺帅的，黄色毛衣的小伙看着也挺精神的，很结实的样子……”

文佳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已经成功的吸引毁了安蒂娜的注意力。

“佳姨！说什么呢！”安蒂娜显然听见了文佳的话。

“算算，咱们安蒂娜今天就是成年人了……”文佳的带着几分狡黠的眼神看着转过头来的安蒂娜。

“佳姨……你再乱说！”安蒂娜皱这眉头，嘟着嘴唇。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文佳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生气的小姑娘。

成阅去世已经九年了，安蒂娜以养女的名义，文佳作为她的监护人，抚养直今。法院找不到任何的亲属，安蒂娜的亲人。九年里，文佳看着这个小姑娘，一点点的长高，头发一点点的变长，身体一点点的发育，渐渐的，小安蒂娜这次真的变成大安蒂娜了，比她自己还要高出几公分的样子。

只是，安蒂娜每天看起来都很开心的样子却让文佳有些忧虑。

如果说，偶尔像以前那样，九岁以前的安蒂娜，和自己撒撒娇，闹闹别扭，或许自己会轻松些。

“现在，这样……不知道阿阅在天之灵，会不会的到安息……”文佳又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一些画面：还在上学的她，有一天……一个熟人抱着……

“佳姨……！佳姨……！”

“恩？怎么了？”文佳被安蒂娜的呼唤声从记忆中拉了回来。不知什么时候，又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这条狭窄的街道上。

车门打开，一个身着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子从车下来，深灰色的西装，没有扣在一起，黑色直条纹的领带和斜纹的白衬衫，老旧的眼镜，跨在他的鼻梁上，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一般。偶尔出现的几根白头发，和初现皱纹的额头，暴露了他的年龄。

“佳佳，安蒂娜，会议延迟了会，来的路上堵车了……”

“杨叔，你可来了，都快急死佳姨了！”安蒂娜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过去缠住杨叔的胳膊，“今年，杨叔给安蒂娜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这个……”杨叔支支吾吾的，好似放了错一样。

“行了，晚上在补给你。赶紧走吧，现在都快10点钟了，不知道能不能在晚上赶回来。”

“好，按你佳姨说的办，先上车吧，”杨叔打开了车门，安蒂娜似乎有些闷闷不乐的坐上去。

“想要什么，告诉杨叔，杨叔，晚上卖给你。”

“真没劲，每年都是这样，一点神秘感都没有。”安蒂娜坐在后排，和佳姨一起，一直手撑着下巴，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很是不满意。

“哈哈！是杨叔不对，明年，杨叔一定记得来之前选好，给你个惊喜。”

“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前年也是，前前年也是，前前前年也是，前前前前……年，都是！！！”安蒂娜带着有些抗议的声音说道。

杨叔，没有接下去，事实的确如此，每年都会忘记事先买好礼物。

“好了，安蒂娜，杨叔也是很忙，很多事情很难安排好的。今天是要去看你爸爸，可不能带着一张生气的样子！”

“知道了……”安蒂娜，头转向车窗外，声音有些低沉。

……

车子调转了方向，缓缓的动了起来，只因道路过于狭窄了。

“小兄弟，小兄弟，不好意思，能把这几个箱子挪一下么。”杨叔伸出了头，对着前面正在忙碌搬东西的年轻人说道。

“大叔，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马上给你让道。”卜伊站起身来，朝屋里喊了一声“阿文，手里活先放放，出来一下！”

“怎么了？”文穿着灰色的毛衣，脱下了外套。

“你的书挡着道了，先把这些搬进去吧！”

阿文看了看堆在那条狭窄路中间的十几个箱子，还有另一辆白色面包车，“不好意思，先生，我马上给你搬走。”

安蒂娜透过车窗玻璃盯着外面那个叫阿文的男人，从刚才开始就这样了，这个男人总给自己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看见动物一样，不对，植物？也不对，很奇怪，安蒂娜自己也说不上来。

“哦……原来安蒂娜看上的是刚才穿蓝色外套的小帅哥啊！”文佳看着安蒂娜本来沉思的状态完全被车外那个男孩打破了，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了。

“佳姨……”

“小伙子啊，叫什么啊！”杨叔听见了后面的对话，随口问了一下。

“杨叔，你也和佳姨学！”

“没有没有，杨叔就是问问，这两个小伙子，看人家给我们清理道路，也很辛苦。”

“我叫卜伊，那个我们都叫他阿文。您别见怪，这家伙很怕生，有点内向，。这不，不喜欢人多的地，特地找了个这么冷清的地儿。”阿文没有回答，倒是卜伊却补了一句。

“哦……没事儿，年轻人嘛！”

“誒，大叔，你们也是这的住户么？”

“不是不是，这里是一个朋友的家，来这拿点东西。”

“哦，我想着，要是有个认识的人在这，以后，也可以帮我关照关照啊文。这家伙，没人看着的话，指不定死了都没人发现。是吧，阿文！”说着，不忘和一只在搬箱子的阿文使了个颜色，阿文却并没有任何回应。

一会儿，道路清好了。

“行了，大叔，可以走了。”卜伊，拍打了几下双手，打掉些手下沾的灰土。

“谢谢了，小伙子。”

“本来就是我们挡了您的道，没啥谢不谢的。祝您一路顺风哈。”

……

一辆白色汽车开走了。卜伊正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下，背后却冒起一股寒意。

“话有点多。”

“至于么，不就是说你有点闷吗……”

“车内的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大叔？不会吧，很普通啊。”

“后座……”

“这么说，刚来的时候，好像……”卜伊像是想起什么似得，“算了，也许是最近太累了，出现错觉了。都是你这小子非要搬家！”

“希望如此……”

……

十一个小时的车程，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崇山。

长时间的行驶，车子想的十分疲劳，车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土。白色的车身显得很是脏乱。车胎磨损的程度，更是额外严重。

“变化真大啊，去年这里还什么都没有，一年的时间就多了这么多的烟囱。”杨叔，站在山路下的高地上，向下望去。

“听说，这附近发现了稀有矿产资源，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开发商就在这里建起了工厂。”

“唉！上次来的时候，应该拍张照片的。”杨叔有些感慨。每年来的时候，都会站在这个高地上，俯视这片自然山水，感受纯天然的气息，如今，再也看不见了。

逝者已逝，留念也别无它意。

“佳姨，杨叔，走了！”安蒂娜踏上了上山的路。

……

山的侧面，半山腰，是一处较为平缓的地势。野草丛生，杨叔在前面拿着刀开路，安蒂娜和佳姨更在后面。

中间是一棵桑树，约4m的高度，切比周围的野草要高出很多。再没有其他的树木超过ta，在这里。此时已是中秋，桑树只余留下一些枯叶在秋风中摇曳。

“爸爸！一年没见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安蒂娜今天生日。第十八个生日，十个没有你的生日……”安蒂娜独自一人站在桑树下，佳姨和杨叔在后面，灭有上前来。

“安蒂娜成年了，可以一个人生活了，一个月前，安蒂娜和佳姨商量好了，搬回家里了。”

“家里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就是家具有些老了。我准备买面镜子，就放在原来那面镜子的地方。我想这样……”

“隔壁今天搬来了一个很奇怪的人，感觉好陌生，……好像……不是人。安蒂娜可没有说脏话，感觉就是这样的。看的见那个人，感觉确实透明的……很奇怪，对不对！”

“爸爸，你知道吗，雪梨两个礼拜前出国了……现在，……”安蒂娜看了看别在挎包上的黛比。

“爸爸，我还记着呢，你还欠黛比一个大朋友额！”

……

晴朗的天空，多出了灰色的云；金色的秋，留下了枯萎的叶……

“安蒂娜，天色不早了，该走了。”远处传来了佳姨的声音。

“知道了！”安蒂娜大声糊了一句。

“爸爸，安蒂娜……以后……可能不会再来这里了，安蒂娜……”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下，不敢看这桑树。突然，抬起头来，咧着嘴，笑着说：“安蒂娜要独立了！”

话毕，转身，跑离这里。没有一丝犹豫的脚步，回到了佳姨和杨叔的身边。回去的车程，安蒂娜睡了好久，一直到家，都没有醒过来。

夜，悄悄的落下了帷幕，月，缓缓的升上了深空。老旧的窗户，在夜中摇晃；寒冷的空气，随风侵入屋内。丝带随着风在飘动着；月光下的室内，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扎着长长丝带的盒子。长发女孩半卷着身体，躺在记忆中的床上；枕边的兔子，是她唯一的陪伴；在夜里，缓缓的移动着，触碰着女孩寒霜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