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西下。
一片绿油油的碧野平原上,一座小村坐落在其间。不多的几十户人家中,此时几乎都正是炊烟袅袅。在村落边的田地里,还有未收割的稻谷金灿灿的随风起伏。在稻田地的一侧还坐落着几座小山。只是每座小山的山峰都十分奇怪,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样,一侧是郁郁葱葱,林荫茂盛,一侧则是竖石嶙峋,悬崖峭壁。在崖壁上可以看出人工开采的痕迹,原来这几座山峰都是一座座开采过的石场。
在其中一座小山峰的崖边上,此时正站着一个小小的男童。
男童七八岁年纪,头上还梳着孩童的抓髻,露出一个个宽宽的额头来,浓眉,大眼,隆鼻,方口,肤色微黑,透着一股憨厚的气质。身形在同龄中人算是颇高,而且长得粗手大脚,宽肩厚背的,身子十分的壮实。
此时,他背对着山崖,面对着山风微拂的天空,脚下就是悬崖绝壁,正闭着眼喃喃自语:“苍天保佑,这次一定能够成功。”
然后睁开双眼,张开了双臂,双脚轻轻一纵,就跳下了山崖。
这座山崖虽然比较其他几座山崖低矮了一些,但是从崖顶到崖底也有足足五十米高。
男童一跳下山崖,就收腹抬腿,形成了一个坐姿,两臂依然张着,在空中急速的坠落。刚刚还是微拂着的山风一下变成了劲风,迅速在耳边呼啸而过,吹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男童努力维持着身体平衡,心中默念口诀,运转气海内微薄的真气,循着经脉路线走到了屁股和大腿后侧的四个气穴,透体而出,形成四个微弱的小小气旋。
气旋甫一成型,快速降落的身体就明显的一滞,仿佛要停在了空中一般,男童脸上立即露出了喜色。
但是毕竟降落的重力实在是太大了,而男童的真气却显得不足,小小的真气旋形成的推力十分的微弱,刚刚成型就几乎要被山风吹散掉,男童的身体又继续坠落了下去。
这下速度更快,没等男童再次催运真气,已经迅速地接近地面······
噗!地一声,摔落到了一堆高高的稻草垛中。纷乱的稻草飞溅起来,又纷纷落下,把男童埋在了里面。
好半天,男童才从稻草垛底下爬了出来。
站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气,稻草垛很高,而且堆的松软,从五十米高的山崖上坠落,男童一点也没有受伤,只是憋气憋了半天,有些气紧。
男童一脸的沮丧,又开始自言自语,
“又没有成功,这已经第一百零八次了,也不知道这个办法是不是真的管用,唉。”
回头仰望那高高的山崖,心情十分的郁闷。
这时,远远地传来的一个慈母亲切的呼唤声,
“憨娃,回来吃饭啦——,憨娃——”
男童听到了呼喊,放弃了再试一次的想法,一边恋恋不舍地回头看向山崖,一边向小村的村口走去。
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妇人正站在村口迎着男童,眼见着他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心中涌起了万分的疼爱,但张开嘴却又是惯有的埋怨:
“憨娃,你又跑到哪里淘气去了,到了吃饭的时候也不知道回家。”
“都说了,不要叫我憨娃,要叫我石重。娘叫我憨娃,小峰,小力他们老笑话我。”男童一脸的不高兴,闷声闷气的说。
“好,叫石重,就叫石重。嘻嘻,我们憨娃长大了。那就不要整天乱跑,有空多帮你爹干干活,学学手艺,以后也好接你爹的班。”妇人嘻嘻笑着说。
“不,我才不要当石匠,我要学习天武,我要当飞甲兵。”这个大名叫石重的男童大声地反对着。
却听年轻的妇人叹了口气,用手摩挲着男童的头顶,
“唉,孩子,你可知道想学习天武,相当飞甲兵,哪有多么不容易啊。”
“反正我一定要学习天武,一定要当上飞甲兵。”男童石重说话不再是刚才的那么大声,口气却是异常的坚定,“我还一定要去空城。”
“唉。”
年轻的妇人又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个孩子性子倔着呢,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只好闭口不再说了。
回到家里,小石重的爹石成已经坐在了餐桌前。妇人忙将做好的饭菜一一端上了餐桌,又给男人倒了杯酒,全家人围着餐桌吃了起来。
“你说说这孩子吧,天天老是惦记着学天武,去空城的。可那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有机缘啊?”席间,妇人开始搬出家里的男人来说小石重。
石成也知道像他们这样陆地上的偏僻村人,想学天武,想去空城那是多么不现实的事,喝了一口酒后,就开始劝说,
“儿啊,你说什么要学天武,去空城,那是好事。我和你娘也想去空城呢,那可是在高高的天上啊,听说什么都有,又繁华,又热闹,天天都跟过节似的,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哩。可是那得是天武修炼的好的人才有资格去的啊。那月华城倒是每三年来咱们石山村选一次天武学徒,可是人家有什么骨骼清奇,身姿轻盈,真气成旋,浮空一米的标准。你自己说说,你哪条能够啊?你瞧你,小小年纪身子壮得像头牛似的,得有人家孩子两个重,怎么能学得了那得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天武啊?我看你就是跟我学打石头的料。”
“谁说身子重就不能学天武了?”小石重一边忙着扒饭,一边一脸不忿的反驳他的老子。
“你······”石成作为一个石匠虽然也修炼真气,但是对真正的天武修炼知道的还真不多,也没法说身子重就是不能学天武,只好换一个角度。
“再说,当石匠又有什么不好啊,这个石匠你要是学好了,也能去空城呢。”石成明白,小石重是孩子的好奇贪玩心性,被空城之中的那些繁华和热闹给吸引,才想去的。便拿这个当做诱饵,来劝他学习打石头。
石匠学好了,也能去空城?这还是头一次听说过,小石重也不顾扒饭了,看着石成猛眨眼睛。
石成看小石重上钩了,继续说道:
“对啊,你想想啊,咱们这出产的叫筑石,是专门给那些住在空城里的人用来盖房子啊,搭个楼啊什么的。如果你学好了,以后空城里需要盖房子,搭楼什么的就得用你了,你不就可以去空城了么?”
石成其实这是在说谎,他们这儿只负责采石和打磨石料。在空城之中盖房子搭楼都是由善于建造的金刚族人来完成。但是这个理由,确实可以满足小石重对空城的向往。
却没想到,那个倔憨娃歪头想了半天,猛一摇头,说:
“不,我还是要学天武当飞甲兵,飞甲兵就住在空城里,还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太威武了。”
“你——”这孩子的一根筋认死理这股劲,把石成气得牙根痒痒,可他也知道即使他编造出来的建造工,也确实跟能住在空城里的飞甲兵是没法比。
心里不禁恨恨地想:都是让那个缺德的孙刚给蛊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