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看!”小茵瞪着大眼睛笑着举起手里一只胖胖的“小白鸡”,细腻的面粉沾了满手。
“啊,你这只鸡吃的可够胖的,头都挤进肚子了。”叶环萱笑着,顺手将小茵抹得到处都是的面粉拢回面板。
“你就不能说我做的好,哼,反正是我吃,我就喜欢圆圆的。”小茵冲着她皱皱鼻子,双手托着小鸡放在一边,又伸手拿了一块面用力揉着。
“你们起的真早,姜大爷出去了?你们这是在作什么?”昌咏贤撩开门帘从侧屋出来。
“吵醒你了?爷爷去把下的猎套收回来,”叶环萱转头看他,又拿起手里醒好的面团,“做过年的馒头。”
“做馒头?”昌咏贤走过来,一脸好奇的样子。
叶环萱低头揉面:“你先坐会儿,做完馒头就吃早饭。”
“啊,不,没事。”说着坐在一边。
“昌哥哥没做过馒头吗?”小茵扭头看他,大眼睛弯了起来,“我去年才开始学,你看,我做的‘守锅鸡’。”
“茵哥儿手真巧,有几分小鸡的样子。”昌咏贤看了看小茵做的面鸡,笑着就夸,说完表情就懵了一下,有将目光投向小茵,吃惊地张着嘴。
“昌哥哥?”小茵被他这样吓了一跳,眨眨眼叫了昌咏贤一声,又看向叶环萱。
叶环萱看他一脸呆相到是有点想笑,这个人的心思跑得可真够元,小茵昨天就换了女装,他现在才发现。
“咏贤兄?”
昌咏贤还是错愕的表情,不过已经回神,目光就投向看他的叶环萱:“失礼了。”说着也不在屋里呆了,举步就出了屋子。
“哥,昌哥哥怎么了?”小茵放低声音悄悄问她姐。
“没事,可能是他没想到小茵是个小姑娘。”叶环萱说完没事,想想又改口说完了原因。
这个人还挺多礼数,小茵不过才九岁,他就想着避嫌,好像前几天都不存在似的。
小茵这才恍然笑起来:“那昌哥哥一定吓一跳了,孙姨知道我是女孩的时候可吃惊了,好多人以为我是弟弟,说我打猎跟哥哥一样厉害,嘿嘿。”
“嘿嘿,”叶环萱学声地也嘿嘿两声,做了个凶恶表情,“一个姑娘家,被人当作弟弟你还挺光荣。”
“哥哥你不也是嘛!”小茵扬着下巴。
“没大没小。”叶环萱用力点了点她的脸蛋儿,才又认真的说,“这话可不准在外面说了,知道么?”
“我知道的哥。”小茵轻轻地一笑,表情说不上的涩然“哥哥是我哥哥,我知道。”
“人小鬼大的样子,谁用你想些有的没有。”看妹妹这样的表情,叶环萱大笑揉她脸,将手上的面粉都揉到小茵脸上。
“咏贤怎么出来了?外边这么冷。”是姜老嘎吱嘎吱踩着雪回来了。
“姜大爷,您回来了。我没事,外边不冷,阿……噗。”才说完不冷,昌咏贤就上来一个喷嚏,结果想要憋住就变成了“噗”。
姜老愣了一下,笑道:“快进去吧,这清晨最冷,别冻坏了。”
“姜小姐在里面,实在多有不便……”昌咏贤一脸纠结,伸手做了个揖。
姜老表情瞬间有些动摇,转而想到什么,才笑着:“你说妮儿……小茵?无妨无妨,小茵一直穿着萱儿哥改的衣服,这几年一直当个小子养着,而且她现在年纪还小,我们这些百姓家里没那么讲究,屋子一共那么大,你总不能住在外面,快进去吧。”
“爷爷,昌哥哥。”小茵坐在最外,先看见进来的两个人。
“回来了爷爷。”叶环萱冲昌咏贤点点头笑笑。另一个人也收拾收拾表情,一脸无恙。
大惊小怪,男孩当女孩养,女孩当男孩养有什么奇怪的,这个人隔绝地生活着啊?叶环萱摇头。
叶环萱坐在灶台前,大锅底下几根木柴一点点烧着,滚滚的雾汽冲上棚顶,姜老收拾祭拜神仙的香笼,小茵跟昌咏贤在东间外面,大红的纸铺在桌子上。
“哥,你看昌哥哥的字可真好看,比哥写的好看多啦!”小茵转身冲着叶环萱,双手举着一张福字给她看。不等她说话又转回去,兴高采烈地跟昌咏贤说话。
昌咏贤一手提着毛笔,自然地直立在桌前,表情舒缓愉快地看了叶环萱一眼,又继续跟小茵写字。
叶环萱笑笑,转头看着冒着热气的大锅。这个昌咏贤除了性格闷了点,说话惹人厌了点,好像也没什么了,现在还能用来写对联。不过是什么样的人家,养出了这么一个比大家闺秀还无知的人呢?礼教严格到罢了,过年的习俗好像还一知半解,深宫里的公主小姐吗?还有胄甲兵,一定是在找他的,但是他为什么不承认,不想被找到么?为什么不想被找到?有危险么?会不会祸及他们?
啊,要是因为捡了个不该捡的人,害了无辜的他们怎么办?果然当时应该直接丢到林子里才对……或者上次下山的时候就应该带上他,管他胄甲兵找他是为什么,不影响到他们就好了啊……能写对联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她写不出那么漂亮的字,但也能凑合用,现在想想怎么还敢把他写的字贴在外面,这不是明摆着自投罗网吗?要是那些胄甲兵找到山上来,是该把他藏起来,还是交出来?啊啊啊……让不让人过年了?他们就不能等过完年再找么?
好后悔……早早地把他扔掉就好了……叶环萱越想越忧郁,垂头抵在膝盖上,纠结地叹口气。
“哥,馒头是不是好了?我闻到一点点焦味。”小茵凑过来,歪头看她姐姐。
“啊,糟!应该捂一会儿就好了的!”叶环萱站起来,让小茵躲在一边别烫到,飞快地揭开锅盖,扑面而来的热气水汽,屋子里马上弥漫着云雾一样的白汽。
“哥,你在哪?我看不见你了~”小茵就站在一边,兴奋地装模作样。
叶环萱懒得陪她幼稚,伸手把外面门打开,滚滚的热气被冷风一吹,荡起薄薄的旋窝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