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尔回到公园的时候,一名警员认出了这个黄皮肤的孩子,把他叫上了警车,带着他来到了康纳托城区北部的警察局。
路尔起初还感到相当的愕然,在得知这是巴顿警长吩咐下来的指令之后,路尔便开始思考推测,到底现在的事态是去到哪一阶段了。
案发现场的那条小巷,已经为警察于入口处拉起了封条,两名警员手持警棍守在那个关口,还有三两个身披白大褂的医务人员于该处不断进出。
从路尔追逐绿影离开此地,到从枫树林处返回到这里,时间已经过了近一个半小时。追逐绿影并抵达枫树林并没有花上多少时间,但是路尔在枫树林中逗留了一阵,然后把相当多的时间花在了归途上。因为在城区是不便使用异能术的,当初用异能术去追赶绿影,是为紧急形势所迫而不得不动用之策,路尔尚不知道这个做法是否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回来的时候路尔只得谨慎行事。
在路尔离开的这一个半小时期间,巴顿警长已经来到过案发现场,现在已经回到城北的警察局。路尔心想,既然巴顿警长派有人手留着接应自己,想必他已经将华妙衣带到了警察局那边。
在警车开往警察局的途中,路尔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他心里没有底,毕竟刚才自己去追赶绿影的行动,造成了相当的动静。要是被巴顿警长得知自己的秘密,那自己就要有大麻烦要面对了。
“路尔,你来了。”巴顿警长见到路尔,抬起头来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继续低头写他的记录。
路尔扫视了一下警察局的这个办案厅,华妙衣和那位妇人都在这里,妇人旁边还有名男子在安慰着他,看他的装扮并不是警务人员,大概是那名妇女的亲人。
华妙衣见到路尔进来,便一直盯着他看。
“那名遇袭的男子怎么样了,巴顿警长。”路尔想第一时间知道遇袭者的情况。
路尔刚问完,便发现华妙衣的眼神在一霎那变得相当的凌厉,那是责备的眼神。
华妙衣确实是用目光狠盯了路尔一下,责怪他多口说错话而导致自己一头撞到了陷阱中。
这一下眼神,让路尔意识到当下的状况有着一定危险。
巴顿警长抬起头看了路尔一下,又斜着眼睛看了华妙衣一眼。
华妙衣看到巴顿警长在看自己,马上收起那副严厉的表情,回复到平时的那种气定神闲的神情。
“很不幸,那名男子已经毙命了,刚刚你到哪里去了?”巴顿警长用极为平常不过的语气问路尔,就像是在聊家常一样。
但是路尔并不是笨人,他知道这样平凡的语气,往往暗藏杀机,况且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巴顿警长不可能有心思和自己谈无聊事的。
路尔用眼角余光扫了华妙衣一下,华妙衣正低头望着地板。但就在路尔望向华妙衣的时候,她举起右手,轻轻的擦了一下鼻子,同时转了一下眼珠,动作相当细微,旁人根本难以察觉。
而路尔则是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知道接下来自己说话应该打醒十二分精神。
“我到商店街那里去了。”商店街是今天路尔唯一逗留过一段时间的地方,路尔就这样回答巴顿警长,要是他问起关于商店街的事情,自己还是略知一二。
“丢下华小姐,自己一个人行动,这可不太好。”巴顿警长继续挥动唇上的利剑。他觉得路尔的行动有着相当的可疑之处,既然路尔是在现场被自己的手下带回来的,那么路尔他不知道被害者的生死情况这一点似乎说不通。
“是这样的,妙衣她似乎对商店街的酒精气味感到有所不适,所以我就让她在公园休息。”路尔的这个理由其实是源自于自己的情况,路尔甚是不喜欢商店街那里的充斥着酒精气味的空气,这是唯一能合理解释缘何自己把华妙衣留在公园的理由。但是这全都是路尔凭主观捏造出来的借口,他转过头去望了华妙衣一眼,这一眼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望的,这是对华妙衣的关心,没有人会对这一下眼光产生质疑。
华妙衣嘴角微微扬起,用微笑告诉路尔他至今说的话都没有纰漏,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华妙衣是个聪慧的女子,在现场那里回答巴顿警长问题的时候,她已经站在路尔的角度去仔细设想了一番,她考虑到路尔最有可能找出的借口,并用这样的情况回复巴顿警长。
“这样啊,华小姐要是身体感到不舒服的话,路尔你今天还是尽早带她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打过电话给露西,她现在正驾车赶来这里。”
“谢谢巴顿先生的关心。”
“你在现场那里看到了什么?”巴顿警长突然话锋一转,但是仍然延续着刚才聊家常的那番平淡语气,想要打路尔一个猝不及防。
“那……”路尔张开了口,差一点就把真实情况说漏了嘴,但是终是在最危急的关头反应了过来闭上了嘴巴,这一下吓得路尔不禁冷汗暗流。
“我……我回到公园的时候,见到公园那里有不少警官,我以为巴顿警长你也在那里,便想进去找你,但是两名守在外面的警官不让我进去,这时候警长你派来的那名警官叫住了我,就把我送到这里来了,现场的情况我并不清楚。”
“那名警员没有把情况告诉你吗?”
“我没有问他,因为我把妙衣留在公园那里,所以我十分担心她的安危,这样便什么心乱得什么都想不到了。”
巴顿警长看出来路尔已经开始在提防自己,他知道再问下去已是难以收到多少成效。虽然巴顿警长并不认为这次袭击案件会是路尔所为,并且那名作为目击证人的妇人也没有在现场看到过路尔。但是巴顿警长觉得路尔这小子说话支支吾吾的,这里面必有跷蹊,路尔肯定是隐瞒了一些事情。
而路尔和华妙衣都看出来,巴顿警长对自己两人起了疑心,以后说话办事就要更加小心谨慎了。
“大卫。”这时候,巴顿太太来到了警察局。
“露西,今天晚上我得留下来工作,所以不能陪你吃晚饭了。不过还有这两位小客人会陪你,华小姐身体有点不适,你就先和他们两人回去吧。”
“华小姐你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关心,露西。”
“那么今晚你什么时候回来?”巴顿太太问。
“还不知道,不过大概是不回去了,等一下我还要去现场一趟,而今晚我也想留下来分析一下这些案件的案情,我发现仍有不少可疑之处。”巴顿警长边说边望了路尔和华妙衣两人各一眼。巴顿警长知道两人已经察觉到自己对他们起了疑心,所以就不再遮遮掩掩,而是用眼神对他们施压。
路尔和华妙衣也看到了巴顿警长刻意要让他们发现的目光,但是当下只能扮作懵然不知,只如木鸡一般呆。
“别太辛苦操劳了,累了的话要注意休息,亲爱的。”
巴顿太太说完便向路尔和华妙衣两人打招呼,叫两人跟自己离开。华妙衣站起来对巴顿警长弯腰示意,然后跟在巴顿太太后面离开了警察局。
巴顿太太驾驶车子,路尔和华妙衣两人坐在后座上。
一路上车厢里相当安静,巴顿太太一言不发,而路尔则不知道该说什么。路尔本以为巴顿太太是个相当外向开朗的人,昨天晚上巴顿太太就给路尔这样的一个印象,但是这个印象和路尔现在所见的巴顿太太全然不符。
“巴顿夫人,今天已经是第七宗案件了,你认识今天的被害人吗?”路尔找今天的焦点话题来打破这种沉默的尴尬。
“莫里森先生,小镇上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他是菲尔德酒厂的一名主管。”巴顿太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有再说下去,巴顿太太似乎心事重重。
沉默了一阵子,路尔还是忍受不了这种尴尬氛围,又开口发问。
“这名莫里森先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豪爽大方,但是性格比较暴躁,而且恃着自己强健的体魄,总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平时也结下不少仇家,就算这次没有被牵扯进这宗连环袭击案件中,以他的性格早晚也会出事。”
“那么巴顿夫人你对这几起袭击案件有什么看法?”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妇,能有什么看法?现在我只是希望大卫能平安无事,其他的于我都不甚重要。”
“巴顿先生那么精明能干,上帝一定会保佑他的。”
“希望是这样。”巴顿太太说完这句话后,三人又陷入了寂静的深渊里。
路尔感到巴顿太太的心情不太好,便不再找话题打扰她。而一旁的华妙衣则是对这种连呼吸的空气都凝成了固体的状况感到悠然自得,她本就是一个不大爱说话的人。
“路先生,华小姐。”在过了于路尔看来似乎是几个世纪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巴顿太太开口了。只是路尔听着觉得并不妙,因为巴顿太太用的是相当正式的称呼,情况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两人能否对我坦白,说说你们瞒着大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