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行没有想到今年的朝会在这个时候来了,现在的情形已经够复杂了,如果四方的使节贵宾都集结到长安的话,到时候万一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那样的话大唐帝国的境地就会更加的被动了。
按照规矩,北衙禁军将会负责这次的朝会的安全,李慎行觉得有必要回北衙一趟了。
天才刚蒙蒙亮的时候,李慎行便骑上了马朝着大明宫跑去了。这个时候,负责大明宫守卫的禁军才刚打开了城门,他们见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互相惊讶的看了看,猜想今天并不是上朝的日子啊,等骑马的人近了,他们惊喜的跪了下来说:“见过大将军。”
李慎行跳下了马,吩咐他们站起来,原来这些禁军是李慎行的手下龙武禁军,李慎行看了看他们,觉得奇怪地问:“怎么没有羽林军人?”
一个龙武军人说:“大将军,我们现在已经完全负责皇宫内的守卫了,羽林军将被派往大明宫外负责长安城内的安全。”
李慎行惊讶的表情说:“什么?这是谁安排的?”
龙武军人互相看了看,不明白李慎行为什么如此的紧张,正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李慎行已经快步的走进了大明宫内,朝着北衙走去了。
北衙在大明宫的最北边,此时北衙外面的两个小太监已经守了一个晚上了,眼皮直打瞌睡,见了李慎行,连忙都打起了精神。
李慎行走进了北衙里,时间还早,里头还静悄悄的,李慎行以为长孙盛德和陈玄礼还没有来,便在院子里停留了一会,他抬头看见北衙的庭院里的枫树上不多的叶子被昨夜的西风吹得落满了一地,只剩下干枯黑黑的枝杈。
李慎行等了一会,见还没人,正要进去的时候,忽然长孙盛德从里头走了出来,说:“原来是李大人来了,怎么也不进去?”
李慎行一转身,见长孙盛德竟然在里头,可是刚才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啊,长孙盛德眼睛深陷着,头发的发髻也有些杂乱,说话后劲不足,显得身体有些虚。
李慎行有些心慌,连忙说:“时间还早,我以为大人们都还没有来理政呢,长孙大人果然勤勉,小弟佩服。”
长孙盛德发出了机械的笑声,说:“怎么能比得上李大人的破案勤奋呢,我不过就是昨天夜里没有回去罢了,一眨眼睛就到天亮了。”说着,长孙盛德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服。
李慎行见长孙盛德明显的憔悴下来了,虽然自己只离开了几个月,可是长孙盛德看起来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长孙盛德见李慎行望着地上的枫树叶子没有言语,他便问:“李大人这次来是不是为了调查案件的,要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说。”
李慎行抬起头恭敬的说:“那倒不是,我是来想了解下这次禁军负责朝会安全的安排的,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出差错了。”
长孙盛德笑笑,说:“难得你还关心咋们北衙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内侍监高公公已经都安排好了,难道高公公没以后跟你说过吗?”
李慎行见长孙盛德一脸疑惑的表情,便摇摇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只听守门的说是龙武军负责守卫大明宫内,羽林军负责长安城保卫。”
长孙盛德叹了口气,忽然将披在身上的单薄衣服掀在了地上,他抽出了别在腰间的细长的铜剑,开始练习起了八卦剑法,边练习者剑法边说:“是啊,他们说的没错,就是这样安排的,你们保卫大明宫,我们保卫长安城。”
李慎行望着长孙盛德练习剑法的速度越来越快,心里有些毛,便朝着后面退了几步说:“长孙大人这话说的太见外了,我们本来就都是保卫大唐的皇宫禁军,何来你我之称呢?”
长孙盛德突然将剑插进了枫树的干糙的树干里,只见绿色的汁液便流了出来,长孙盛德突然又噗呲一声拔了出来,高声说:“把羽林军都赶到大明宫外面去了,这还不该分个你我吗?这还是皇宫禁军吗!”
李慎行隐隐感觉长孙盛德言语间有些失控,于是说:“这样安排实在是令人有些不解,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或许陛下有更重要的安排吧。”
长孙盛德大声说:“陛下,恐怕陛下都被一些狗奴才蒙蔽住了双眼吧,哪里还能看得到谁是忠心的,谁是小人呢!”
李慎行听不懂到底长孙盛德说的这狗奴才说的是谁,可李慎行听了后心里感觉非常的不舒服,便有了些愤懑之气说:“陛下圣明,怎么可能被别人蒙蔽了双眼呢,只要别人做事情光明磊落,陛下自然心里清楚。”
正说着话,这时候一阵西风又从远处吹到了庭院里,吹起了满地的落叶,长孙盛德大叫一声说:“李大人,看我给你穿透这漫天的黄叶,给你解解闷。”
长孙盛德舞动起来非常的迅速,他的细长的剑很快的剑刃上就穿上了很多的叶子,李慎行想起了长孙盛德有可能是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心里边提防了起来,他紧紧地握住腰间的青光剑。
漫天的叶子已经随着风被吹到了地上,长孙盛德刚要收剑的时候,忽然李慎行身前的一片叶子落了下来,长孙盛德大声说:“还剩下一片。”便举着剑朝着李慎行刺了过来,李慎行早已经有了防备,冷不防的抽出剑去挡长孙盛德的剑,在半空中,两人的剑同时穿透了落叶,然后又同时飞快的侧了身子,朝着相反方向躲了过去。
“长孙大将军!”一个羽林军奋力的跑了进来,拔出了剑,转身望着李慎行,李慎行见这人有些眼熟,忽然间回忆了起来,他说:“原来是你,你就是我再大堂里审讯的那个负责看守三清殿的羽林军人吧。”
那羽林军人也认出了李慎行,心里一慌,望着长孙盛德,奇怪为什么会和李慎行打起来了。
正当这时,陈玄礼大将军也走了进来,他见李慎行和长孙盛德几个人都神情紧张,便问:“你们在干什么呢?”
长孙盛德收起了剑,然后大声说:“没有什么事情,大清早寒气逼人,我只是练练身体而已,现在我全身火热的,可以进去处理公务了。”长孙盛德一脸傲气的走了进去,后面的羽林军人似笑非笑的跟着走了进去,连李慎行一眼都不敢看了。
陈玄礼走了过来问李慎行说:“你怎么突然来了?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慎行只是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听说这次朝会有了新的安排,刚才就是和长孙大将军了解下情况。”
陈玄礼叹了口气说:“看来你都知道了,哎,这都是高公公的意思。”陈玄礼停下来说话,朝北衙里头望了望,见四周没有人,才接着悄悄说:“听说是高公公放心不下长孙盛德了,所以羽林军都被调到大明宫外了,看来你说的对,这长孙盛德也许真有问题呢。”
李慎行焦急的说:“就怕这大明宫不乱,万一这长安城内要是乱了,事情也不好办啊。”
陈玄礼却不在乎,笑着说:“这负责长安城内安全的军队不下十数万,羽林军也不过几千人,要是敢有异动,随时都能拿下,你放心,这些事情肯定早已经安排好了,咋们龙武军这次只要能保卫大明宫的安全就行了,这是陛下对咋们的信任。”
李慎行见陈玄礼信心满满的,便只好说:“希望一切如你所说吧。”
陈玄礼笑着神秘的说:“你是右龙武大将军,我是左龙武大将军,我们都是陛下最亲信的禁军,那天朝会我们肯定得都在,你我那天一定要负责大明宫最重要的地方的安全,走,进去说。”
李慎行见陈玄礼神神秘秘的,便觉得有些意思,于是跟着他进了北衙大堂内,想听听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