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端猛一激灵,慌忙蹲下身来,冷汗遍布了额头和后背,“好险啊!”不知道身后是什么人,居然射来了如此强劲的一箭。
“快救救我啊!”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昀端紧张着,心悸着,听到这个声音,忙转过身去,却看到在离自己只有几步远的地方,一只白色的大耳兔很不幸地被弓箭射中了短小的尾巴,正好将这个可怜的小东西钉在了地上。
大耳兔可怜巴巴地望着昀端,“小英雄,快救救我吧!不然我就死定了,请救救我吧,你会得到好报的!”那可怜的眼神,楚楚动人,满是哀求,让昀端难以拒绝。
昀端惊魂未定地站起身来,走到大耳兔身边,一伸手用力地拔掉了箭支。
“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啊!”大耳兔如蒙大赦般感激着昀端的救命之恩,却又忍不住回过头去紧张忙乱地看着弓箭射来的方向,准备再次撒开双腿继续逃命。
“是谁要猎杀你啊?”昀端疑惑地询问着正待逃走的大耳兔。
大耳兔踯躅着,直立着站起身来,正想向昀端道出自己的遭遇,而就在此时,几声急促凶狠的犬吠声从密林深处传来,转眼间,三只黑色的大犬出现在了昀端和大耳兔的视线里。它们狂吠着,动作迅捷异常,只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就疾驰到了昀端和大耳兔身前,将他俩围着中间。几只黑犬围着他俩蹦跳着转着圈,凶恶的声音让人想到了血腥,想到了被撕裂生吞的景象。
昀端慌忙从地上捡起一根粗大的树枝,挥舞着,左右乱跳着,试图阻挡黑犬们的进攻。
几只黑犬被眼前这个无所畏惧的男孩儿怔住了,它们不敢贸然上前,只得继续以恐怖的声音威吓着他俩,不断跳跃着交换位置,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机会,将这个看似无畏的男孩扑倒在地。
大耳兔更是神色紧张地躲藏在昀端的身边,她早已被眼前的场面吓呆了,不自觉地拉着昀端的衣角,随着他的每一次动作而移动着自己的脚步。有好几次,黑犬的利爪就差点扑到她了,但就在那么一瞬间,昀端的树枝总能毫秒不差地挥舞过来,将那肮脏的犬爪打开,这让大耳兔更加紧靠着昀端,脸上满是依赖的表情。两人在黑犬的攻势下虽然看似慌张,但却并没有落下一点弱势,反而在外圈妄图进攻的黑犬们此时已有些强弩之末了。
“来啊,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小爷才不会怕你们呢!”昀端依然大喊大叫着,手里的粗树枝越舞越有劲,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这般的强悍,每次用余光看到大耳兔那楚楚可怜、亦步亦趋的样子,他就感觉到身体里会爆发出更强的力量,似乎是无穷无尽的。这或许就是男孩子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英雄主义精神吧,他们总是希望能保护自己的身边人,即使这个人到现在为止还不是很熟悉,但在他心里,大耳兔已然是站在自己一边的,是需要自己保护的人,决不能让那些可恶的黑犬伤害她一丝一毫。
正当双方的僵局快被昀端的英雄主义打破的时候,一个骄横跋扈的声音从暗黑的森林里传了出来:“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黑森林里撒野!”
三只黑犬听到这个声音,居然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停止了喘不过气的狂吠,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昀端和大耳兔,摆出随时可以进攻的姿势,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这时,一个穿戴华丽的少年坐在一只高大的麋鹿身上,从密林中跑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一副装饰着无数宝石的的雕弓。少年人看到自己的黑犬只是围着大耳兔和一个十分普通的少年而还没有得手,不禁怒从中来,狠狠地盯着昀端,傲慢而不屑地说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野小子,流浪汉,敢在黑森林里和我抢东西!”
“什么?野小子?”昀端听着这句带着极大鄙视的话,气得浑身颤抖起来,怒气也在身体里上下乱窜。
“你们这几个没用的东西,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那骄横的少年又训斥起三只精疲力尽的黑犬,“回去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昀端被这个不可一世的少年气得血脉膨胀,居然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这也太不把自己的存在当回事了吧。
“我们得赶快想办法逃走,这个少年我们惹不起的!”大耳兔在昀端身边小声地说道,紧抓着衣角的小手因为恐惧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我难道连一只小兔子都保护不了吗?昀端心里不甘地想着,胆量也在此时彻底地爆发了出来,不就是一个只会叫喧的家伙吗,我看得多了,这种人就只会仗势欺人,只要你不怕他,他就会怕你!想到这里,昀端气势汹汹地举起那根硕大的树枝,直指那个少年,“你这个连牙都还没长好的丑陋家伙,敢这样和小爷说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今天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华丽少年哪会想到昀端居然对他一点畏惧心都没有,居然还在他面前爆出粗口,一向养尊处优的气质被无端的冒犯,少年岂能忍得下这口气,怒不可遏地从麋鹿身上跳了下来,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快步向昀端逼去。“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今天我就要让你死在我的剑下!”说着,已将长剑刺向了昀端的胸部。
“哈哈哈!花拳绣腿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昀端也不示弱,举起粗树枝,一阵乱叫着,迎着华丽少年的长剑,毫无章法地乱舞起来。
少年被昀端这奇特的打法怔住了,哪有这样对决的啊?但此时已容不得他多想,只能硬生生的用长剑去接着粗树枝的横扫。
两件不在一个档次上的武器就这么不期而遇了,就这么猛烈地撞击到了一起。
只听得“咔咔咔”几声脆响,粗树枝在长剑的剑锋下,被肢解得面目全非,而残留在树枝上的力道,也将长剑磕得发出了低沉的嗡嗡声。那少年未曾料到昀端的力气会如此之大,一不留神,捏着长剑的手居然被那猛烈的力道震得虎口发麻,长剑随着被肢解的树枝,飞向了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掉落到了不远处的枯叶中。
两个少年都被眼前的这一刹那惊呆了,昀端稍微的迟疑后,哪还顾得上什么树枝,什么长剑,一个箭步冲到了华丽少年的身前,几通乱拳下去,打了华丽少年一个措手不及。
华丽少年正为自己的长剑脱手而郁郁不乐,还没醒过神来,就挨上了昀端的一阵乱拳,又在昀端的步步紧逼下,不断地后退着,最后居然被逼迫得跌倒在了地上。
昀端得势不饶人,一脚踩在了少年的身上,“哼!你这个狂妄的臭小子,怎么样!认输吧!”
“你,你,你!”华丽少年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自己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家伙,居然就这么把自己打败了,而且,还那么狂妄地将自己踩在脚下,真的是奇耻大辱啊。他眼睛里满是委屈、不甘、愤怒和屈辱,所有这些,他怎能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出来。看着得意又得势的昀端,他再也按耐不住,顿时哇哇地大哭起来,那哀嚎般的哭声震彻黑森林,周遭的一切也在此时变得更加的黯然无光了,那阴森的恐怖气息似乎也正在凝聚,等待着什么的出现。
三只黑犬见自己的主人被这个野蛮且毫无章程的少年打倒在地,瞪着惊讶的眼神愣了半天,直到它们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这才醒过神来,也顾不得它们是否打得过昀端,一起狂吠着向昀端扑去。
昀端此时正在兴头上,不禁惋惜着怎么一下子就结束了打斗,太不堪一击了吧。眼见几只黑犬又向自己扑来,顿时兴致大起,再次乱舞起他那带着胜利气势的拳头,不管不顾地就向猛扑过来的黑犬们一通胡乱的拳打脚踢。
“砰砰砰”三声闷响,本来就已精疲力尽的黑犬们被昀端得意忘形的拳头打了个正着,一个个如他们的主人般,东倒西歪地倒在了满是枯叶的地上扭曲着,痛苦地哀嚎起来。
“起来再打啊!”昀端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好的格斗天赋,真想就此酣畅淋漓的打个尽兴,这才是真正的打架啊。以完全的优势击败对手,简直不费任何的吹灰之力。“快起来啊,赖在地上算什么男子汉?”昀端以极其鄙视的眼神挑衅着依然挂着泪水的华丽少年,根本不把这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坏小子放在眼里了,“果然是一个只知道欺软怕硬的家伙!”
“我们快走吧!等会儿要是黑女巫来了,想逃都逃不了了!”一个甜美温柔的声音突然在昀端身后响起。
这是谁的声音?昀端不禁奇怪,他依稀记得身后不就只有那只楚楚可怜的大耳兔吗?但它的声音却是胆怯而嘶哑的,现在说话的人又会是谁呢?他猛转过身,就在那一瞬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脸上的表情也在这一瞬间——惊讶、惊诧、惊艳。
刚才那只楚楚可怜的大耳兔已经不见了,而在那个相同的位置上,却站着一个集美丽与可爱于一身的青春少女,朴素无华的外表,衬托出了她冰清玉洁的动人容貌,而脸上满是关切的表情,让人恨不得听从她一切的吩咐,她的一瞥一笑,无不让人半痴半癫。
昀端傻傻地望着这个动人心魄的少女,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眼睛里就只有美丽的光环,就只有那甜甜的微笑和话语中散发出的蜜一般的气息。
“我们快走吧!”少女再次急切地催促着。
“啊?”昀端此时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红着脸低声地应道:“好,好,走,走吧!”
昀端一边跟着美少女奔跑着,一边弱弱地问道:“你就是那只大耳兔吗?”
“是啊!”美少女羞怯地望了一眼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昀端,奔跑的脚步却又加快了速度。
躺在地上的少年看着昀端闷骚般红着脸的窘态,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貌似正义的家伙,原来也是一个色心病狂的东西。自己好不容易在偶然间看到了大耳兔原本的面容,也是惊艳不已,一下子就涌现了将她抓回去给自己作老婆的念头——虽然这个念头在他这个年纪看来还是太早了一些,不过抓回去就算是每天看着也不错啊。
谁知道,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野小子竟然搅了自己的好事!他那个气啊,怎么能够忍得下这口气呢?他还从没尝试过失败,至少在黑森林中,任何人都不敢在他面前如此大胆!但今天,居然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傻大胆,而且,这个傻大胆还打败了自己,羞辱了自己,这口憋屈的恶气无论如何都是要出的。这里可是黑森林啊,是自己的家,在家里被一个外人赤裸裸地欺负了,这要是传了出去,自己的名声不好听就算了,但黑森林的名头不就是丢大了吗?
想到这里,华丽少年愤愤地站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古怪的物件,这是他今年十二岁生日时,他的母亲——黑女巫送给他的礼物——据说这个腕环能给佩戴它的主人带来一些简单初级的魔法。少年一直觉得这个腕环太难看,根本不符合自己的个性,所以始终就没有带在手腕上,要不是今天吃了大亏,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拿出来的。
少年抱着侥幸的心态将腕环带在了自己细小的手腕上,当腕环接触到了少年的皮肤,奇迹也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那本来还毫无光泽的腕环一下子变得如黑晶般暗光流转,看似粗糙的表面此时也渐渐浮现出一些如符文般的条纹。少年不禁一阵惊喜,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身体正在进行着与腕环的结合,一股渐渐清晰的意识在脑子里慢慢滋生,似乎是腕环在与他的意识结合,正在将施展魔法的技巧植入他的思维中。少年狂喜着,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眼光中更是充满了复仇的快意,望着昀端和大耳兔逃去的方向,“看你还怎么赢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