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拉首领,你看,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应该将他们送到族长那边去,我相信族长对他们肯定非常的感兴趣。”德约克对巴斯拉说道。
“这个是当然的。”巴斯拉不屑地看了一眼说话的德约克,“不过嘛,要是我们什么都没搞清楚就直接送到族长的帐下,岂不是显得我们太无能了?”
“可是这几个孩子什么都不肯说啊?你刚才不也没有问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吗?”见到巴斯拉不敬的表情,站在一边的确西首领很是不满,忍不住挖苦着,“不过,我相信巴斯拉首领肯定还有更好的办法,不如就将这几个孩子交给你来审问吧,我们也没有你的足智多谋啊!”
“这样也好,你们只会使用粗暴的鞭子,要是弄伤了他们,族长也许会不高兴的。”巴斯拉根本没有把确西放在眼里,傲慢地说道。
德约克很受不了这个刚来不久就目中无人的巴斯拉,见他大言不惭地揽下了这个棘手的问题,心中也不免释然,反正自己肯定不会去趟这个浑水的,于是便爽朗地笑道:“既然巴斯拉首领有这个信心,我们也就拭目以待了!真希望能早点知道这两个孩子大老远的跑到荒原来的目的。”
巴斯拉走出大帐篷,心里一阵苦闷,他一直对阿利亚族长安排自己来到这个愚蠢的德约克部落心怀不满,自己心怀雄才,可是却始终得不到家族的信任和重用,难道自己的身份真如传闻中的那样,他并非那不勒家族的人,而是一个被收养的遗弃子?巴斯拉不愿再多想,那些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整个荒原面临着一次彻底的洗牌,这无疑也是自己的机会,“我一定要把握这个机会,让所有曾经轻视自己的人后悔,让所有藐视自己的人臣服在我的脚下!”
不知不觉,巴斯拉走到了关押昀端等人的帐篷前,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他内心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自己的将来,似乎跟这两个孩子有着莫大的联系,难道他们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变数和机遇?巴斯拉有点忐忑,又有一点期待,脸上不禁堆起了习惯性的微笑,这样的微笑已经成了他面对陌生人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惯有的表情了。
走进帐篷,看到几个孩子正在数名侍卫的监视下坐在矮几旁无聊地数着指头,巴斯拉呵呵笑着,抛出了自己颇具杀伤力的微笑:“哈哈哈,几位最贵的客人,这里还让你们习惯吧?”
听到这满带磁性又悦耳的笑声,昀端等人无聊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巴斯拉,那灿烂的微笑中,饱含无比的真诚和关怀,这让正无所事事的昀端顿时起了很大的好感,正想巴斯拉能带着他们尽快离开这里,就算是再进行一次审问,也比呆坐在这里强上几百倍。昀端迫不及待地对巴斯拉说道:“巴斯拉首领,快带我们离开这个无聊透顶的地方吧,这里都快把人憋死了。”
“哦?是吗?”巴斯拉很高兴这个有点自负的孩子能和自己说话,他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是那种耐不住寂寞的人,只要能让他动起来,让他高兴起来,说不定他就能将心里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的。
“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我们哪里是客人啊,分明就是囚犯!”昀端嘟哝着,满脸的不高兴和不自在。
“真是对不起,这倒是我们疏忽了,忘记了叮嘱卫士们好酒好菜地招待几位尊贵的客人啊!”巴斯拉说着,又对几位卫士吩咐着,端来各式美味和美酒,客人们怎么能就这么坐着,这哪是好客的那不勒人应有的礼节呢?
不一会儿,空无一物的矮几上顿时丰盛起来,牛肉、羊肉、鸡肉、鸟肉,这让好几天没尝过肉味的昀端一下子来了精神,垂涎欲滴着,这个时候要是巴斯拉问出了任何问题,昀端恐怕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但好客的巴斯拉却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他只是殷勤地招呼着自己的客人,赶快尝尝吧,这些都是那不勒人最好的美食了。
昀端真的就不客气了,左手右手齐齐抓下,恨不得再生出几只手来,要是能将桌上的美味全都抓在手上,放在嘴中,那就能如他的愿了。
索尼娅和马萨拉提却没有昀端那般的好兴致,敌人的食物怎么能说吃就吃呢?难道这不是背叛吗?看着昀端头也不抬地海吃猛喝着,两个孩子吞咽着口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手和嘴,抗拒着如磁石般的美味的诱惑,这种感觉,还真不如刚才那般无聊地坐着呢。
当昀端意犹未尽稍事休息的片刻,他猛然间看到索尼娅和马萨拉提依旧呆坐着,并没有像他一样遍尝美味,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大言不惭地说道:“你们怎么不吃啊?真的很好吃!”
索尼娅虽然早已习惯了昀端的这种近似无赖的表现,但她始终还是不能接受,这嗟来之食,岂不是降低了自己的人格?
“你们还等什么啊?快吃吧!有什么顾虑吃完这些再说吧!哈哈哈!”昀端实在是经受不住肉香的诱惑,刚说完这些,又禁不住放了一大块牛肉在嘴里,嚼得油水四溅,不亦乐乎。
马萨拉提这时已经奔溃了,自己的英雄尚且如此,他这个小人物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吃吧,吃吧,有什么吃完再说,对!吃完再说,再苦也不能苦了自己的肚子。
两个男孩风卷残云般的动作,终于击破了索尼娅的道德底线,再不动手,或许自己就真的要饿肚子了,饿坏了肚子又怎么会有力气呢,没有力气可就麻烦了,自己还肩负着带领两个男孩子去营救小王子的使命呢,力气都没有了还谈什么营救啊!想到这里,索尼娅也顾不得那么多,放开手脚,加入到了横扫饥饿的队伍中。
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巴斯拉看着几个孩子的表现,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奸诈的笑容,吃吧,吃吧,就怕你们不吃,吃完了我看你们还嘴硬不?他顿时感到了自己策略的成功,忍不住拿起酒壶为三个孩子各倒上了一大杯马奶酒,在一旁殷勤地劝着,别吃那么急啊,再喝一些香醇的马奶酒吧,这更能吃出肉食的美味来。
昀端果然相信了他的话,端起杯子就猛灌了一大口,在嘴里回味了一阵,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遗憾,他脑子里立刻冒出了黑森林的葡萄酒,那才是真正的美酒啊,这个马奶酒,酸不酸,甜不甜的,也没啥酒味,将就着喝吧。
昀端的表情全都被巴斯拉看在眼里,这个孩子还真会吃啊?难道他出身贵族?巴斯拉不禁这么想着,也立即感觉到了入口的马奶酒那股略带窒息的骚味——这确实算不上好酒!
吃饱喝足,昀端满意地趴在矮几上,傻乎乎地笑着,吃饱的感觉真好,已经好多天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个时候要是能美美地睡上一觉,岂不是更好?他这样想着,两只眼睛居然就有一些睁不开了,要不是巴斯拉还在一旁磨叽着,他真想倒下就睡了。
巴斯拉本想着让这几个孩子喝得半醉半醒之时,好从他们的口中套出一些可用的话来,但他突然发现,昀端这时居然已经快睡着了,哪怎么行,不在这个时候问话,等他醒了,再想问出点什么,那就更难了啊。巴斯拉不敢怠慢,又端起一杯酒放到了昀端跟前,殷勤地劝着,还不时地问道:“快给我说说你们一路上的趣闻吧,我这个从没走出过荒原的人对你们可是相当的敬佩啊!”
昀端接过了酒杯,已经难以把持住自己的行动了,习惯性地一股脑喝下,还没等他将杯子放下,整个人就倒在矮几上,居然真的醉倒了。这可把打着如意算盘的巴斯拉气得不行,他愤怒地站起身来,揪住昀端使劲地摇晃着,直把坐在一边的马萨拉提和索尼娅看得头发晕,也没能得逞。巴斯拉无奈地坐到了地上,脸上的愤怒不可遏制了,他继而转向了索尼娅,凶狠地说道:“既然这位小客人睡着了,那么就只能让你来告诉我,你们来到荒原的目的了!”
“我不会告诉你的!”索尼娅坚定地答道,但内心却紧张和矛盾不已,她心里叫苦不迭,这个昀端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能说睡就睡了呢,剩下她和马萨拉提,真不知该怎么应付这个讨厌的巴斯拉。早知道是这样,自己真不该吃那些东西,害得现在像是背负了大山一般的包袱,殊不知,吃人嘴短,难道只能学着昀端的样子耍无赖,厚着脸皮顽抗到底?
巴斯拉和蔼的微笑消失了,他像是换了一副奸诈的面具,露出了两排能撕咬一切的牙齿,伸出两只满是油污的手,紧紧地抓住了索尼娅,那两只眼睛,瞪得索尼娅直发怵,仿佛一团火,将索尼娅包裹其中,索尼娅颤抖着,奋力地想推开他,但那两只如铁钳般的手又怎么可能摆脱得了呢。
“你再不说,我就把你扔到奴隶营去,那里可有数不清的饥饿的恶狼,他们肯定会以特殊的方式欢迎你的到来的!”巴斯拉说着这些,双眼的怒火越来越猛烈,还夹带着身体的炽热,将索尼娅炙烤得快要奔溃了。
“你快放开她!”马萨拉提眼见着巴斯拉凶相毕露,再也坐不住了,可当他正想扑向巴斯拉的时候,身后的侍卫却早已将他摁倒在地,根本没有动弹的机会。
巴斯拉回过头来看着马萨拉提,轻蔑地说道:“你这个狗崽子,你以为你是个东西吗?将他拖出去扔到奴隶营去,别在这里弄脏了帐篷。”卫士们早就这么想着了,立即揪起马萨拉提,像是提着一只待宰的羔羊,兴冲冲地走出了帐篷。
这一切,醉倒的昀端又怎么能知道呢?他昏沉沉地在一个天旋地转的世界中找寻着出路,一会儿是黑森林无边无际的密林,一会儿又是荒原无尽的黑暗。他伸出双手,真想触碰到自己熟悉的东西,但在那茫无边际的陌生中,他漂浮在虚无中,不停地转着圈,从一个陌生的起点,去到了另一个陌生的终点,始终不能停靠下来。
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想站住脚跟,想弄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可是,越是努力,自己漂浮得越厉害。此时,白胡子老头儿居然站在了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怀抱着他那根短小的手杖,坐在一团棉花般的白色物体上眯着眼,打着盹,根本不理会不停呼喊的昀端。“快告诉我,我该怎么找到走出幻境世界的方法吧!我想回家了!”不管昀端如何拼命地喊叫,白胡子老头儿却都顾若罔闻,依旧眯着眼,打着盹,就连那根手杖也像是睡着了一般,根本看不到它有任何神奇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枚模糊的戒指出现了昀端的眼前,这不是索尼娅的黄金戒指吗?它怎么会在这里?昀端很是纳闷,他依稀记得自己一直佩戴着它,直到与头狼搏斗后,戒指居然莫名其妙地就消失在了自己的拇指上,但他却能感觉到它依旧存在,只是用肉眼看不到了而已。它什么时候又跑出来了啊?昀端再次伸出手来,想抓住它。可是,这里的一切都似乎和他作对,眼看着就要抓住了戒指,它又飘浮着,慢慢地离他远了一点,又远了一点,任由昀端多么的努力,就是抓不住它。
“你再不回来,我就不要你了!”昀端终于生气了,大声地命令着,最后终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再理睬离自己只有几步远的戒指。
“你是离不开我的!”戒指发着亮闪闪的金光,突然发出了声音,那光芒顿时涌入到了昀端的眼中,让他听到了戒指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