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所有的高中小情侣一样,简一跟林修两个人每天都过着痛并甜蜜着的日子。痛是因为所有的早恋一经发现都是要被扼杀的,尤其是当一个已经面临着万人过一桥的高考,而另一个,有个校长妈妈。
甜蜜么,不用解释,大家都懂。
两人就这么一起过着自己舒心舒逸的小日子,这一晃啊,倒也是接近了两个人一周年的日子。
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简一正上着数学课而被一脸怒气的母亲叫出去的时候,她隐隐的已经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她一路跟着妈妈去了校长办公室,这一路上,一向和蔼善谈的母亲一直绷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
刚刚进了办公室,简一就被吓得在原地没敢动。
他的校长妈妈将一叠资料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
简一关门的手有些抖,眼神有些飘忽,她一向没做错过任何事,除了,她跟林修。
而现在,十有八九这事情已经被妈妈知道了。
她有些害怕,她害怕她跟林修会跟所有的早恋少年一样,还来不及感受一下地久天长,就草草收场。
“知道我找你来什么事么?”简妈妈语气不善,有些咄咄逼人。
简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慢慢地走到办公桌前,一声不吭。
“你才多大?你自己说!”最后一句语调陡然升高,简一被吓得打了一个颤,却仍是死死咬着嘴唇一句话没说。
“谈恋爱了?还是倒追?你心思一天到晚都放哪了?啊?!”简妈妈将随手拿起的一支笔直直的摔在地上,胸口有些起伏。
简一的鼻子酸了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不知道该怎么平息自己母亲的怒火,可是,她觉得自己没错,没错,她每天都很开心,而且,功课也没落下不是么?
“不说话是么?现在给我去断了,别一天到晚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搞得风言风语的,你觉得很自豪是不是?”
“我不去。”简一抽了抽自己的鼻子,有些倔强的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不去,难道要我去?你真以为你跟你这个年纪的恋爱可以天长地久么?”
简一猛一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一刻的妈妈好陌生,她从来没有朝自己生过这么大的气,从来没有。
可是自己没错没错没错,她跟林修没错没错没错!
可是,不能让妈妈去找他,不能。万一,万一林修被妈妈罚了怎么办,万一万一,万一他答应跟她分手又该怎么办?
简一微微低下头,心里已经有了想法,轻声地说:“我去。”
出了办公室的简一越发委屈,在去高三三班的路上,心里头的酸涩愈来愈控制不住的翻涌,一个人外表再坚强,在有安全感的人身边,依旧可以委屈的像个孩子。
更何况,那个时候的简一本来就是个孩子。
这边简一一路抽抽噎噎的来到林修的教室门口,而林修他们几个男生却在互相打趣。
本来不大参与这种无聊话题的林修,今天也被提起了兴致,因为今天的话题是聊聊自己的女朋友。
“林修啊,老实说,我愣是没想到你会被那种妹子拿下。”钟离说话一向口无遮拦,边说边手舞足蹈。
林修笑笑,似是不经意的说:“谁说我被拿下了?”
钟离从身边的袋子里挑挑拣拣挑了个苹果味的糖往嘴里一塞,两腿往对面的桌上一放,“骗谁呢你,每天腻腻歪歪的,看着都粘眼。”
“唔,她追着我不放,我就接收了呗。”依旧是带着笑意的声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在门口踌躇着准备该怎么跟林修开口的简一两手无力的垂下,一张小脸没有一丝血色。
简一盯着人群中的那个中心点,本想冲进去质问,可不知道怎么的,却一下子没了力气、
“你真以为你跟你这个时期的恋爱可以天长地久么?”
妈妈的话在耳边响起,简一的心一抽,好像所有的质问都有了答案。
是的,我这么以为了,天真的以为,可以天长地久。
青春,最有力的资本,却也是最无助的错失。
简一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是觉得那一路好像很长,有多长却又说不清楚,就好像原本需要一辈子去走完的路让自己一天之内都走完了。
当她重新回到校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她的妈妈正在会客,听说好像是法国那边来讨论交换留学生计划的。
她有些麻木的坐在门口的长椅上,耳边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办公室里传出的声音。
“法国……留学……可直接就考当地大学……”
她听不大真切,现在的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地躲起来,好好地理理自己的思绪,看看自己到底闹了一个多大的笑话。
而学校的另一端,林修依旧是言笑晏晏,说自己乐在其中,说,其实是自己主动提出的在一起。因为,她追着他不放,他实在没有办法忽略自己生活里有她,直至习惯,然后不可缺失。
当简一的校长妈妈将他校友人送出门时,就看到了门口缩在椅子里,两手环圈抱住膝盖,下巴枕着膝盖,两眼空洞无神的简一。
简妈妈心里一怕,觉得有可能是自己逼急了孩子,怕是对女儿伤害太大了。
“妈妈,我能跟这个阿姨去法国么?”不等简妈妈靠近,简一就抬起了自己的脑袋,微微侧着头,睁大的眼睛纯洁而又无辜,却是没什么神采。
简妈妈匆匆让教导主任送客人离开,自己走到简一的跟前。
简一依旧歪着脑袋,看着自己母亲的脸一派天真。
“一一啊,妈今天语气可能重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简妈妈蹲下身子,让自己与简一的视线平行。
“妈妈,我能去么?”仍旧是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不同的是,眼角似乎浸染着未知名的液体。
“一一,到底怎么了?跟妈妈说说”简妈妈有些担心,这个状态不是她三天两头就抽风的女儿该有的。
“妈妈,你说的对,我们这个年纪的恋爱,哪里来的天长地久。”
“妈妈也只是说说而已,感情这种事不好说。”简妈妈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一定是自己刚刚的话伤到孩子了。
“可是妈妈,我想听您的话,好好学习。你就让我去吧。”
简妈妈长久没有说话,简一的话可信度为0,要是听自己的话好好学习也就不会有这茬事了,会这么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简妈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想了想刚刚合作方谈及的好处,犹豫再三,终是点了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