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寂生身形一动,掠过那堆得满地的酒罐子酒瓶子,在那一排排的书架子之间停了下来,右手握作拳状放在唇间轻轻咳了几声。
“哈哈,你怂不怂啊…切,还真是贵族子弟,这么点脏算什么…”斯格很不屑地白了苏寂生一眼,大手随意一抓,“咻”的一声中,一只酒瓶子就出现在了手里,他嘿嘿地笑了两声,低下脖子用嘴一撬,“啵”的一声,塞子就掉了。
“喂,你是在找什么啊..”斯格一手拎着酒罐子就往口里倒,酒水肆意地从嘴边沟痕中摔落,他甩了甩嘴巴看向苏寂生。
“啊?”苏寂生楞了一下,这时正好从堆满了书卷的书架子中取出一本羊皮卷,他笑了笑,用手掸去羊皮卷上的灰尘,随意地翻开几页,目光跟随着移动,嘴角噙着笑意,“听说了小镇上最近发生的事了吗?”
斯格撇了撇嘴,一副大不了的样子,道,“管他娘的类,反正我已经遵从了父亲的遗愿——安安分分地守着我的斯格书馆。”
斯格眼角一扬,又灌下一口酒,抱着酒罐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寂生听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手指翻动羊皮卷的频率越来越快了。
“喂,怎么不说话!”
“啊?我啊..”苏寂生目光始终停在羊皮卷上,却是轻声道,“有点怀念以前的日子。”
“哼,你小子还说!咦,我看你现在还蛮稳重的嘛,跟一年前有很大的变化嘛..你也不想想你小时候那会儿,在外面一闯祸糟不敢回家了嘛,就躲到书馆来…父亲要我把你丢出去,丫的结果我一转眼你小子就又出现在书堆里了..丫的这样一星期我要跟你玩躲猫猫数百次啊..你小子真是他妈的累死我了,还害得我被父亲教训!”斯格猛地抬起酒罐子,往脸上一倒,那酒水哗哗地直淌,钻进了眼角里一阵刺痛,似是流出了眼泪…
是酒水还是眼泪,分不清。
苏寂生这才把眼睛抬起,深深的看了一眼斯格,用有些安慰的语气,道,“若是老鬼爷爷在,他看到你很好地完成了他的遗愿,他会很欣慰的。”
“去你妈的欣慰!”斯格却是突然被狗咬了似的,猛地将酒罐子一砸,一股暴戾的气流从全身溢出,那一刹那间整个矮屋子的酒罐子都破碎了,叮泠咣啷的声音响而不绝,那一瞬间就像梦醒了一般。
“我整天窝在书馆里,拼命地灌酒,沉浸在温柔乡中好麻醉自己!”斯格大吼一声,“可是你知道吗,我其实有多后悔,当初答应了父亲的要求!什么传承?都是他妈的放屁!什么与世无争?难道就让我眼睁睁地看着集集毁灭吗!我不明白,父亲他到底为什么要杀了小玉…就算在他眼里我和小玉在一起是错误的!可是,她就该死吗!她本来就苦了十几年了,到头来什么幸福也没得到还白白送死!他妈的人命太不值钱了!…”
“喂,格叔…”
忽然间,苏寂生心中有所触动,屋外突然间变得安静下来,他目光一掠。
“他妈的是哪个臭小子竟敢破坏老子的心情!”斯格大怒,手掌一侧恍惚中蕴含了一点银白色的光芒,他猛地将手一甩,一瞬间甩出一道银白色光芒,刀芒凛冽直逼门外的人,丝毫不差!
苏寂生眼睛一缩,飞快的出手,身形展动,一个全力施展而出的落花掌速度更快刚好擦到飞快的刀芒,“嘶嘶嘶”….
“轰…”
“快快快..保护公子!”
“哼..”刀芒逼近,那位公子冷哼一声,暗黑色一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一把暗红色太刀瞬间在手,他猛地一劈….
“什么!”
“嘶嘶嘶…”
暗红色太刀与那道刀芒刀锋相擦,碎碎的火花直蹦,那位公子面色大变,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临死的恐惧,连忙收招…
这时,苏寂生也从书馆里冲了出来,右掌蓄力,淡红色的魔法泡带动着火属性炫纹连射,轰然间再次震偏了刀芒的运行轨迹…
“啊啊啊,快逃快逃…”
刀芒所射处,那里的群众神色慌张恐惧,连忙拔腿就跑。
“喂,你小子干嘛啊!”话音刚落,斯格就气冲冲地跑了出来,指着苏寂生的鼻子,丝毫不顾苏寂生的什么身份,直接骂道。
苏寂生无奈地对斯格眨了眨眼。
“你还真是自不量力,老托马男爵难道就没有教导过你,千万不要惹到斯格书馆头上来吗?嗯?亲爱的小托马男爵?”苏寂生嘴角带着笑意,把头一歪。
黄色中发到肩,卷卷的,扇子一展,显得格外飘逸,不就是小托马吗?只不过以现在这种刚刚借助所谓的手下败将才逃离鬼门关的情况来看,这似乎有点掩饰尴尬的意味了。
“哼,你这是在显摆你自己的能力吗?不就是打偏刀芒吗?切,你竟然只能做到打偏..哈哈..”小托马面容充斥着笑容,他看了一眼周围,最后目光停留在苏寂生身上。
“呃…”苏寂生有些无语了,刚想说些什么示威,却不想被斯格抢了一步。
“小生你倒听听、听听,你救了人家一命…遭人家呢,他根本不领你的情!切,这种人,真的是..唉唉唉,你真是倒光了老托马的一世英名!”斯格就要冲上前去,不过还好苏寂生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他。
“你又要干嘛啊小子!老子要教训小辈,你干嘛啊!”
此时阳光正明媚,斯格常年不晒阳光的有些惨白的皮肤在此刻显得更白了,宛如一具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棺材,可斯格偏偏又因为喝了太多酒,红晕在惨白的脸颊上此刻也是显得格外明显,青黑的胡碴子一根根异常粗大,猛地一看还以为是哪个戏班子的小丑来了。
“呃,格叔…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知道那种纠结的感觉….但是,无论如何,这种非常时期,我们总要团结起来…”苏寂生笑了笑,可是笑容却显得那么苍白,他冲着斯格使了个颜色,语气变得释然起来,“他呢,这种人,不值得你出手啊…就交给我吧…”
“苏少爷,怎么,手下败将,一年过去了,你那尾巴翘上天了啊..”
带着浓重玩笑意味的声音在身后淡淡地响起,接着就是那几个地痞的起哄吹哨声,苏寂生淡淡一笑,拍了拍斯格的肩膀,转过身,只是道,“历史,将被改写。”
“咔..”
小托马本来正潇洒地挥动着的扇子忽然一卡,小托马面色微微一变,虽然先前感受到了苏寂生体内的那股强大的能量,但此时收手却是太没面子了,看起来依旧是云淡风轻,道,“哦,怎么,我亲爱的苏少爷,看来,一年前我还是没有完全打掉你的骄傲啊..呶,你看,狂妄了!”
一丝凶戾之气在小托马的眼睛中闪过。
“骄傲,是要资本的。来吧,我给你三招的机会,就让你看看,我苏寂生…”苏寂生嘴角的笑意更浓,声音压低显得沉重,“有没有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