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衣瑾西结束了饭局,拎着两个猪蹄回家。走进客厅,就看到睡在沙发上的丁晓梦,样子很甜美。衣瑾西走上前,扭了一下丁晓梦的鼻子,随后就是一声惨叫。“哎呀,轻点,把我的美鼻拧坏了,我还得去韩国整容呢。”丁晓梦揉揉自己的鼻子,伸手就抓向衣瑾西带回来的猪蹄,翻开塑料袋就吃起来,还时不时吧砸一下嘴。换好睡衣的衣瑾西坐在旁边:“继续装睡呀,百米开外你就隔着门闻到猪蹄的香味了,你还能睡得着?哄谁呢?我现在送猪蹄,你可不可以投桃报李,告诉我那男的是谁?”衣瑾西披开头发,斜靠在沙发上。丁晓梦嘴里嚼着猪蹄,含糊不清的问道:“谁呀?”“装蒜。”衣瑾西知道,丁晓梦不会说的。也就不强求了,只是幽幽的叮嘱道:“自己要聪明点。”丁晓梦摸摸开始有点撑的肚子,也靠在沙发的另一侧:“放心,你妹妹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大龄剩女,你以为我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啊。”丁晓梦接着试探的说道:“笛箫回国了。”衣瑾西闭着眼睛,开口:“我知道。”丁晓梦放下猪蹄,看着衣瑾西补充道:“他可能会参与你们公司与之业合作的工程。”“什么?”衣瑾西显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是道听途说还是可靠消息?”丁晓梦有点后悔自己这么早就说出来,万一瑾西退出,那么小姨还不得损失惨重。丁晓梦慌神的间隙,衣瑾西拿起电话拨给了秦之业。秦之业很热情的问候:“美女,你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让你老公知道了多不好。”而他得到的回应是冷冷的一句:“你打算瞒我多久?”而后通话就结束了。衣瑾西关了手机,看了看吃的满嘴油光的丁晓梦:“刷牙、洗脸、睡觉!”
两人洗漱完后,都躺在床上。“瑾西。”丁晓梦喊了一声,却不知道在说什么。的确,换了自己面对莫子炎也不愿意。衣瑾西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不会后退的。这么大的工程又不是儿戏,公司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而且,我还要给你做出榜样。”“榜样?”丁晓梦觉得这两个着重强调的字眼有不对劲儿的地方。衣瑾西没来由的笑了一下。“我听到您的笑声,脊椎骨头发凉了。”丁晓梦不安:“其实碰到前任恋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衣瑾西只是“嗯”了一声。丁晓梦越不安了:“你不要这么反常。其实有时候觉得你两当初分开真的挺可惜,其实。。。。。。”衣瑾西说话了:“晓梦,一切都过去了。我累了,我们睡吧。”
衣瑾西的确很累,可是她睡不着。即使她可以为了事业牺牲个人意愿,可是面对前任恋人终归是件不爽快的事情。何况面对就意味着翻开尘封的过去,虽是无意,但难免碰触,规避不了愈合的伤口再次鲜血肆意。窗外的月光从缝隙间射进来,清清冷冷的落在被子上。月色徒增夜的一抹忧伤。多么想回避,可记忆的闸门瞬间崩溃,过去的点点滴滴就像一部影片在放映。
陆笛箫和她是真心相爱的。她明白,那么一个傲气的男人,肯为她低头,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她不会忘记,陆笛箫每次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时,满脸的欢喜。太多太多了!诗人纪伯伦曾说:“你可以忘记与你一起笑过的人,但不能忘记与你哭过的人。”还记得陆笛箫出国前,满眼含泪的对衣瑾西说:“你是个狠心的角色。”衣瑾西心里委屈,却没有表现难受,竟然笑了。陆笛箫绝望的转身离去,衣瑾西苦笑的面庞上开始布满了泪滴。
衣瑾西很清楚自己不会离开爸妈,不是她离不开他们,而更多是他们离不开她。这就是作为独子的悲哀,她必须坚强的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无论内心是怎样的,但外在都是呈现着快乐。即使遭受再大的挫折,她都要让自己强大,好好的生活。她若是垮了,爸妈真的会觉得天塌下来了。为了对得起爸妈,她必须放弃陆笛箫。何况陆笛箫的爸妈也离不开自己的孩子。长痛不如短痛,心爱的人痛不如自己痛。衣瑾西总是为别人分担,她一直认为自己可以支撑。可她只是一个女孩子,一个柔弱的女孩子,陆笛箫出国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衣瑾西的梦里总会出现陆笛箫的影子,跆拳道馆里酷酷的陆笛箫了;为自己夹菜,十分体贴的陆笛箫;过马路时,喜欢紧紧牵着自己女朋友的手,特别有呵护感觉的陆笛箫。似乎陆笛箫就在自己身旁,每次在梦里,衣瑾西都感觉陆笛箫没有出国,还会想从前,悄悄地从身后抱住自己,把自己抱起来转个圈。有一次,衣瑾西只是短短的午休几分钟,陆笛箫的影子再次闯进来,和真实存在一样,陆笛箫问她:“西,跟我出国好不好?”她在梦中也哭了:“好,我们不分开。”忽然醒来,原来只是一场梦,一场只能是无法成为现实的梦。衣瑾西就这样哭着醒来,那时她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死灰,可是视线落在全家福的时候,顿时清醒了,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
衣瑾西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就如现在的丁晓梦,对殷勤的异性绝不会给机会,冷冷的。只是微笑中似乎有些温度,不过也是摆给别人看的罢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没有结果的感情上,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只要肯开口,那些殷勤的异性必会鞍前马后,但是衣瑾西和丁晓梦的性格绝不会低头。所以一个越是要强的女孩子,意味着会遭受更多的磨练。
丁晓梦很长一段时间,都神神秘秘。衣瑾西也忙于自己的事情,两个人谁也不提及那些过往。更何况很多时候,一回到家里,只想倒头就睡,衣瑾西也没心思和精力去问丁晓梦在干些什么。如果真的有了男友,那就再好不过了。衣瑾西相信,时机成熟,丁晓梦会告诉自己。
女子拥有先天或后天滋生的美貌,同时最好有智慧。好比不属于古董的花瓶只拥有一时的垂帘。衣瑾西在着装上不会投入多少精力,但她对服装的敏锐度把握的相当到位。她现在成为少妇,甚至比小姑娘的时候更漂亮。适逢同学聚会,衣瑾西穿着一身白色蕾丝高腰连衣裙登场了,一个色系的包包和鞋子再加上简单的盘发,真不像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他们这个年纪,大多数都成家了。不过即使结了婚的男人,视线也会在她身上扫射无数遍。衣瑾西早已习惯被别人看来看去,并没有当回事。丁晓梦没有出席,只是告诉衣瑾西自己有事,至于是什么事情,却不说。职场练就了衣瑾西的好脾气,对于那些带着酒气,一张口能熏到人的男生前来搭讪,衣瑾西一直保持微笑。对于想挨着近点卡点油的男同学,许欢歌会以抱臂的姿态,跷二郎腿的姿态或是打喷嚏的姿态委婉拉开距离。本来这样的场合挺需要带家属的,可是多数同学没带家属。衣瑾西不禁嘴角微翘,心想:“怪不得人家说这个同学聚会是件好情,也不是件好事情。可能的会发生,不可能的也会发生。”
随着大家一阵喧闹,衣瑾西视线转移,心里默念:“真是够倒霉的。”原来陈圣玄和自己老婆赶来了。衣瑾西刚来的时候,还在偷乐,讨厌的人竟然没来。鉴于现在陈圣玄业发展的不错,所以弟兄们也是前呼后拥的。衣瑾西一个人走向洗手间,听见众人在夸赞陈圣玄的老婆漂亮。她下意识的使出丁晓梦的招牌动作,撇撇嘴。客观的讲,陈圣玄的老婆长得的确不错,可是眼神不正。看哪个男人,都能让对方有过电的感觉。对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久了的衣瑾西,自然是一眼就洞穿。而且身材好不是错,但总穿的跟夜店女郎似的就让人不爽。最主要是一开口就雷死人不偿命。比如,“哎呀那个广西的粤菜可好吃了。”别人都无语了,因为大家都不明白粤菜何时成为广西的菜了。她一个人还自以为了不得。这些,都是陈圣玄醉酒后给衣瑾西打电话时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