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出长长的林子,陈叔拉扯缰绳,扬起长鞭朝着牛屁股打了一下,慢慢地拐进右边的小路,行使了大概两盏茶的时间,前边横了一条黄土大道,稀稀落落的行人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在大道上或快或慢的行走着,还有三四辆牛车杂夹在大道上慢行着。
陈叔一挥鞭子,驱使黄牛走进大道,然后拉扯缰绳,调了个头,便朝着多行人行走的那个方向行使而去。
做好这些,陈叔转头向后望去,静坐在车尾,曲着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偏着头定定的望着车后的青风,身上披着闪闪金纱,踱了一层华光,柔和的侧脸分外的俊俏迷人,虽是男子打扮,陈叔仍是不由看得出了神。
突然,车子一阵颠簸,陈叔一下没回过神,身子猛倾向车边,还好有车栏,不然便要翻出车外了,赶忙握住车栏,稳住身子。
青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尖叫了一声,侧过身双手紧抓住身后的车栏,稳了身子,一脸余惊未消的看向陈叔,“陈叔,怎么了?”
陈叔已站起身,手中拉扯着缰绳,慢慢地把车引出凹凸的路面,走回平稳的路面。
转过头,一脸歉意的看向青风,“谁知一下不注意就走到了陡处,吓到你了吧!”
青风轻拍了拍胸脯,深吸一口气,缓过心绪,“还好,还好!”
陈叔点了点头,“那就好,谁知才不注意一会就这样,得了,不说那么多了,我还是认真赶路吧!”回过身又朝黄牛挥了一鞭。
“驾,驾,驾……”十几个劲装打扮的男子骑着俊马在车后的不远处驰骋而来,扬起数丈烟尘。
行人和车辆纷纷闪到路边,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
陈叔也赶忙把牛车停靠到路旁,转过身,手抬到眼睛上方,微眯起眼望着驰骋而来的马匹。
青风对这群人好奇不已,一一扫过马上的人,骑在最前面的男子穿着黑色云纹劲袍,不同与身后穿着清一色劲装的一群人,看来最前面的是老大,身后的是一群侍从。
转眼间,这群人已来到离青风十多米远的地方,青风得以看清最前面骑着纯黑马的黑袍男子,削长而瘦的脸膛,浓厚的眉,黑而沉的眸子,直挺的鼻梁,略厚的唇,乌黑的长发顺着风在脑后飘扬。
这一模样不知要迷倒兼祸害多少女子啊!连青风也不由看呆了,但仔细一瞧,却感觉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略略一想又觉得不应该,怎么可能见过呢,她在这异世就只呆在那点地方,才见过廖廖几人。
沉思着时,众马匹与青风擦身而过,激起满天烟尘。
青风愣神的追望着策马奔远的黑袍男子的背影,直到满天纷飞的烟尘完全挡住了视线,才生生抽回飘远的目光,埋下头,锁起了眉头,那个背影越看越觉得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到底在哪见过啊!拍了拍想得发涨的脑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借以平稳下心绪,但一口气进入鼻腔,突感难受,再入到口腔,更是难受不已,忍不住咳嗽起来。
陈叔背对着青风,站在前头望着前方滚滚的烟尘,想等烟尘沉落到看清路面再再次出发,听到身后的咳嗽声,赶忙转过身,看向青风,瞧见青风缩成一团,咳得脸都发红了,赶忙上前轻拍她的后背,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咳嗽?还咳的那么厉害!”
青风这会儿哪能立即回答他的话啊,埋头又咳了一会,才舒坦了一些,轻吁出一口浊气。
其实吸进一口烟尘,哪用得着咳成这样,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刚开始咳了几下,吞了一口口水,哪知就呛着了,真是出门不利啊,吞口口水都能呛着,还呛得那么厉害。
青风抬起头,撇脸看向身旁的陈叔,挤出一抹笑,“没事了,只是吞口水呛着了,让你担心了。”
陈叔直瞧着她的脸,见她脸色已恢复正常,安下了心,“没事就好,老是一惊一咋的,我的心脏可受不了这样折腾哦!”说着抬手往青风脑门一敲。
青风摸了摸被敲的地方,朝陈叔吐了吐舌头,笑而不答。
陈叔瞧着她的俏皮样,笑了笑,起身瞟向前方的黄土大道,已没了碍眼的烟尘,弯下腰拿起缰绳,起身后扭头朝青风说道:“坐好了,出发了!”回头朝黄牛挥了一鞭,黄牛慢慢走了起来。
青风坐稳当了,手攀在车栏,抓紧,微侧身,头探出车栏,望向前方大道,零落的行人和车辆,早已没了那群人的踪影,那个人到底是谁?
本来不想问陈叔的,他可能也不认识,但还是按捺不住,出了声:“陈叔,刚才那群骑着马的人是什么人啊?”
陈叔专注的看着前方,不转过头,半晌,带着一丝的不肯定,回答道:“应该是三皇子吧,在上一年的祭神大典,瞧见过一眼。”
听到是三皇子,不由蹙起眉,昨天才听说有关他的事,今天出门就碰到他了,真是有缘啊,而且还带给她熟悉的感觉,难道是这具身躯原本的主人残留在脑中的记忆?那她岂不是跟皇室有联系,勾心斗角的,她可不要!
青风拖得长长的“哦”了一声,便一脸郁闷的双手趴在车栏,撅着嘴呆望着车外,真是一惑没解又来一烦。
牛车一路平稳的走了两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一堵高高的城门,城门两边分别有三个手握着红缨长杆子枪的官兵在把守着。
这些官兵只是定定的站着,偶尔扫几眼进入城里的百姓,并没有搜查人的迹象,青风便放宽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