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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行江湖(2)

边秋雨和党红燕以及那名华衣女子共坐一辆马车行在前,秦十四和付玉骏的马车在后。出了长安,取道南下,行了十数日,转而向西。随行的两个镖师跟随边一峰多年,几经权衡后,认为这条路虽然绕了点圈子,但是紧邻几个大州县,可谓是最安全的一条路。一路行去,路上有许多往来的客商,这说明这条路,是大家共同认为最安全的。人多的地方,贼人一般也不会在此下手。

付玉骏一直在猜想那华衣女子的身份,始终想不透。秦十四很无所谓:“有什么好想的,到时候自然会有分晓,该来的一定会来”

路过一个小市镇,需要补充点干粮和水,两个镖师去采办。秦十四多日滴酒未沾,心中痒得难受。运镖的规矩,喝酒是第一禁。秦十四不管这些,带着众人到了镇上唯一的一间客店。也没什么好的菜肴,酒也是次品。他也自得其乐喝了起来。付玉骏和党红燕以及那华衣女子均不喝,边秋雨不想扫秦十四的兴致,陪着倒了一杯。

秦十四七,八杯下去了,边秋雨一杯看上去一点没动。

边秋月望着店外人行往来,道:“这镇虽小,倒也很热闹”

付玉骏道:“今天应该是十五了,是上香拜神的日子。这附近一定有个庙,所以这般热闹。你看很多人都带着香烛呢”众人仔细看了看,确实如此。

边秋雨道:“记得小时候,每逢初一,爹妈也带我去过长安的普光寺烧香的”想起自己的父母双亡,唯一的爷爷的也离世了,徒添了几分伤感,抿了一口酒。

秦十四想到自己何尝不是无亲无故,劝慰道:“等事情办完了,我们一起去普光寺”

边秋雨点了点头,脸上有点笑意。

党红燕一脸严肃的说道:“就怕你只要你秦大哥陪你去,不要我们去”

边秋雨的脸顿时泛红,但反应甚快,马上回了一句:“才不是,我看你是看上了我付师哥,巴不得我们越远越好,是不是啊?”

付玉骏瞪了瞪眼:“你酒喝多了”

边秋雨不依不饶:“才没有胡说!那天我看见你们在师哥房内,卿卿我我的,好缠绵哦!说的话...羞死了...我可说不出来”

付玉骏脸胀的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党红燕倒显得落落大方,不以为异,笑道:“你不是一样和...”

秦十四干咳了一声,马上抢口道:“莫说笑了,付兄弟,这里离平阳还几天路程?”

党红燕低笑了几声,不再说下去了。

付玉骏计算着路程,过了会说道:“大概还有五天路程”

秦十四道:“看来这几天该发生点事情了,我们要小心防备”秦十四不怕任何人与他明着来,唯独担心小人在背后算计。此刻敌在暗,我在明,那是最应该提防的时候。

二女不再说笑,警惕得观望了四周,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用过饭后,等到两个镖师准备妥当了,众人又匆匆上路。一直到了天完全黑下来,也没有遇上可以落脚的地方,只得在路旁的一棵大松树下休息一晚。

秦十四让所有人休息,独自守夜。边秋雨坚持相陪,推却不过也就随她了,其他人在马车里休息。

二人找了点枯枝,燃了个火堆,坐在旁边。

秦十四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以他的能力,任何人靠近他们十几丈内他就知晓了。

侧目之间,红色的火光映衬着边秋雨的半边脸,红扑扑,显得妩媚动人,只见她一手托腮,侧着头凝望着秦十四,眼神中暧昧不言自明。秦十四强自镇定,但仍觉得浑身不自在了,干脆也看向她,问道:“你一直看着我,是不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边秋雨一动不动,道:“不是,看着你,我觉得很舒服很温暖,能忘记所有不开心的事情”

“看人不能只看外表,越美丽的东西往往是越毒的”

“秦大哥武功高,人又聪明,一副侠义心肠,天下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和你相比”

秦十四极好面子,给人这么一捧,心中应当欢喜的。但偏偏话从边秋雨嘴里说出来,让他有点无奈,不知道该承认还是不承认,更不想去虚伪的客套。

沉默了会,边秋雨又抛出个很难回答的问题:“秦大哥,你有没有心上人?”

秦十四一下愣住,承认:怕她会伤心。否认:那对不起紫烟和自己的良心。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后才道:“边姑娘,你在这休息会,明天还要赶路”

边秋雨也不追问,恩了声,躺在地上乖乖的睡觉了。

秦十四暗自庆幸她没有追问下去。

夜已深沉,四周都很寂静。

定了下心神,突然察觉到有人在朝这边过来,又近了些,又近了些,是四个人。

这一路太风平浪静了让秦十四反而很担心。“终于来了”秦十四站起身大大舒了口气,就怕你不来,朗声说道:“大家都起来,有客人来了”

付玉骏和党红燕以及两个镖师迅即下了马车,护在车边,拿出了武器,边秋雨也到了车边拿出了红樱双枪。

那四个人好像也被吓了一跳,嗖嗖几声,从路边林中窜出。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让秦十四等人都呆住了。

四个人身材一般高矮,奇的是比常人矮了大半,象四个小孩一样,但脸上粗糙的皮肤,结实的身体,至少有三十多岁的样了。

秦十四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其中一人,双手叉腰,喝道:“将人留下,速速滚蛋”

秦十四笑道:“你们要谁留下?我吗?你们又是谁?”

另一人说道:“小白脸,你连泰山四鬼都不知道吗!听好了,我是老二色鬼”指着第一个说话的人“我们老大厉鬼”又指另外二人“老三酒鬼,老四死鬼”

秦十四更是乐不可支了,付玉骏和边秋雨也在轻声发笑。

党红燕正色道:“泰山四鬼在江湖上有些名头,每个人都会使一手好鞭法,不要轻敌”

色鬼哈哈大笑道:“算你有眼光”又对厉鬼道:“老大,那两个妞不错。嘿嘿...我要”

出奇的是,厉鬼立刻反手打了他一巴掌,把色鬼打的身体转了一圈才停住,然后怒骂道:“***,上次就因为你好色,把事情办砸了,这件事再砸了,命都要没了,你还敢说”

色鬼立时回骂:“他妈...”硬将最后一个字吞了回去,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

厉鬼哼了声不去理会他,对秦十四道:“你们把人留下,快滚蛋,别耽误老子时间”

秦十四还未说话,色鬼死性不改又道:“两个女人也要”话音刚落,又是一巴掌,这次连转三圈,坐倒在地上。

秦十四笑到弯下腰,忍笑比忍痛更难,但总算忍住了,说道:“好..来..打过我的话,什么都给你们”

敢说这样话的人,必定有强过人的能耐。泰山四鬼毕竟不是刚出茅庐的嫩角,厉鬼上下打量了下秦十四,说道:“哦?阁下是?哈哈忽”

话刚说完,手中的鞭子已经甩了出去。厉鬼故意问了句话,让秦十四分一下心,就抓就片刻的机会。“哈哈忽”就是四人的暗号,意思是立刻杀了他。

四条鞭子从四个角度攻了过来,无声无息,又快过任何一件兵器。

秦十四更快,快到普通人更本看不清。双手各抓下了两条鞭子,寻常人如果用手去抓鞭子,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了一双烂手。

四鬼完全想不到,这样情况下有人会拿自己的手去抓鞭子,同声惊叫起来。这个时候唯一办法就是往回拉,也是人的本能,四鬼同时收力回拉。

秦十四纹丝不动,犹如中流砥柱,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四鬼八只手一起上,使出了全部力气。恰在这时,秦十四突然的松手,四鬼被自己的力道摔出,同时仰面倒地,一个个都倒在地上怪声怪叫。

三十六计走为上,打不过就跑,是江湖上的名言。英雄豪杰绝对不耻,但四鬼绝对遵循的,厉鬼叫了声:“撤”

四人拖着鞭子掉头就跑。

秦十四哪会让他们这样跑掉,微微一动,右手一探就抓住了色鬼的鞭子。一般来说好色的人也是胆子最小,最容易突破的的人。

色鬼笨得死死抓住鞭子,等反应过来该撤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秦十四的手向后一抽,色鬼在空中画了个弧线,“啪”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比刚才那一摔,力道更是大了几分,痛得他在地方叫的更响了。

另外三鬼只回头望了一眼,又继续逃命,边跑边喊:“老二,我们会为你报仇的”越跑越远。

色鬼连身体的疼痛也顾不上了,破口大骂:“你们几个混蛋,王八蛋,没鸟的东西..孙子..”污言秽语一路接一句,骂了一阵,见他们早已跑得远了,再骂也没用,坐在地上独自生闷气。

秦十四蹲下去,拍了拍他头道:“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满意了我就放你走”

色鬼这才想起自己的小命还捏在别人手里,立刻满脸堆欢说道:“各位大英雄,大豪杰,女侠,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只是个跑腿的,借我胆也不敢打公主的主意”

轮到付玉骏一干人吃惊了,都在心里奇怪:公主?她是公主?

秦十四并不太惊讶,因为他早就觉得这女子身份不简单,继续问道:“谁派你来的?”

色鬼摇头:“不能说”

秦十四道:“不说,不怕小命没了吗?”

色鬼还是摇头,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说道:“不说,说了死得更惨”

秦十四本来以为这种人一问就能问出来,没想到他嘴巴那么严,心想:派他来的人驾驭属下一定非常严酷,手段也毒辣,才让他怕到说都不敢说,看来逼他也没用,要换种方法。

想了想后,说道:“你好好想想,他们三个回去交不了差,那人一生气就会杀他们,而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一定会将所有的错推到你身上,这黑锅你背定了,后果嘛...嘿嘿,你自己想”

色鬼立时吓的一身冷汗,思来想去,那三个没义气的人,一定会卖了自己,而且大卖特卖,越想越害怕。

秦十四只是按照常理去推断。看色鬼的神色,十有**是说中了,心中暗暗高兴。现在应该给他指条活路了,说道:“或许我可以救你,但要看你合作不合作了”

色鬼此时也没什么好多想了,忙磕了三个头,说道:“大侠救命,我什么都告诉你”

秦十四一直觉得事情不简单,现在既然可以找到事情的源头,那么这件事也就不会太难了,问道:“谁派你来的?”

色鬼道:“欧阳门”

听到这个名字其他人都是心口一震,除了秦十四,因为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回头问了句:“谁是欧阳门?”

党红燕道:“欧阳门是黑道的霸主,武功卓越,手段凶残毒辣。二十多年来,早已是血案累累了,是江湖上的人和官府都想除掉的人。家父三年前和江湖上二十个一顶一的好手前往追杀欧阳门,最后只有家父一人生还,而且受了很重的内伤,修养了大半年才恢复。这件事也成了家父的心病,每提及此事,都会郁郁寡欢”

付玉骏道:“我也听说过这件事”

色鬼接口道:“有!有!有!我记得那次党风行带着很多人围攻欧阳门,我也在场”

党红燕斥道:“那你有杀人了”

色鬼连忙解释:“冤枉啊!我不说瞎话。当时我确实动了手,但是一上来就被党风行打伤了。侥幸保住了命,哪还杀得了人。所有人都是欧阳门一人杀的。到最后,有三个人拼死纠缠欧阳门,党风行才能逃得了的”

党红燕道:“真的?”

色鬼赌咒发誓起来:“瞎编一句,生儿子没**”

秦十四笑了笑道:“相信你。说说这次的事吧”

提到女人,色鬼脸上马上就有了神采了:“嘿嘿!欧阳门看中了个什么王爷的公主。。叫…叫…哦!对!兰心公主。要收做小妾,那王爷却不肯,欧阳门就杀了王府很多人逼他。那个王爷真死心眼,竟然叫人护送公主去找武林盟主万青峰。如果到了他那,事情就不好办了,所以我们要半路下手了”

秦十四道:“长安有那么多军队,怕一个江湖中人,未免太可笑了”秦十四这句话并不是说给色鬼听的,料想他也不知道其中缘由,而是说给马车中的兰心公主听的。

果然,色鬼摇了摇头:“那我不知道了”

马车中传出那华衣少女的声音:“不错,我真的是兰心公主,他说的多是真的,送我去万家堡是党风行安排的”秦十四觉得那声音似曾相识,好像一个人,接着很快又否认了,苦笑了一下,心道:她都已经死了,怎么会是她,如果真是她,怎么会不认得我。

党红燕奇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兰心公主道:“这件事情关系到皇家的颜面,没有几个人知道的,如果让人知道了堂堂一个王爷竟然怕了一个江湖草莽…”

秦十四道:“为什么要怕他,长安有那么多士兵在”

兰心公主深深叹息一声:“父王虽然是皇上的叔父,其实关系并不好,处处在排挤父王,只是找不到个借口对付父王,如果这件事如果传了出去,传到皇上那里,一定会认为父王是个无用的人,更会给皇上借口对付父王,所以...”

所有人都明白了,那个王爷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和前途,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都为兰心公主的遭遇感到了一些悲哀。有时候生在帝王家反而不如平头百姓。

边秋雨有点生气了:“为了面子,就不顾女儿的死活了吗?哪有这样的爹!”

兰心公主的声音更添了丝丝哀怨,说道:“其实,我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万一有事,我立刻就服毒自尽,也不会受贼人的欺辱”

秦十四笑道:“你爹疼你才是,知道这次九死一生,还拉上我们,黄泉路上大家倒也不寂寞”众人不知是好笑还是该哭。

兰心公主缓缓走下马车,朝众人拜了一拜:“我的确对不起大家,如果有来生,我一定报还给你们”

付玉骏道:“公主不必如此,你也是个可怜人。但我有个想不通的地方,论实力我们两位边老镖头逝世后,也不应该找我们来送你去万家堡。长安还有顺义镖局,洛阳也有南山镖局都是赫赫有名的,轮也轮不到我们”

秦十四笑了笑:“我来告诉你为什么,第一别人不想为了钱冒那么大的生命危险,不会象我们穷成这样,为了钱什么都不顾。二来,欧阳门一定警告过了几大镖局,所以没人敢接,对不对?”问的是色鬼。

色鬼点头如鸡啄米:“对对对,我们去警告过他们的”

付玉骏又奇了:“那为什么不警告我们?”

色鬼还未说,秦十四又是一阵笑声起来,“欧阳门一定认为我们护送公主和直接送上门,没什么分别”

色鬼看秦十四的眼神,绝对是崇拜,道:“欧阳门就是那么说的,一模一样的话”

秦十四接着又道:“你们迟迟不动手,偏偏选在这里,是因为这里离欧阳门的老巢不远了,对不?”

色鬼张大了口,愣了许久才道:“大侠,您真是神人”

所有人听到欧阳门的名字,心里都在发怵。但见秦十四谈笑之间自信满满的样子,又想起秦十四那惊世骇俗的武功,忧虑去了大半。

秦十四问道:“你敢不敢带我们去找欧阳门?”

色鬼一开始犹豫了下,但转念一想横竖是个死。只要有一线生机,是人都不会放弃的,一咬牙:“敢”

秦十四笑着拍了拍的头,赞道:“有骨气,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平平安安的活着”又对其他人问道:“你们呢?敢不敢去玩玩?”

边秋雨第一个道:“有秦大哥在,我才不怕”

付玉骏也道:“当然要去”

党红燕仍旧有点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镖师在长安城外也见识过秦十四的本事,对望了一眼,也点了点头。

秦十四道:“公主呢?”

兰心公主看不出她神色如何,但语气很上坚定:“不怕!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我相信你,秦大侠”

秦十四道:“好,既然如此,大家现在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天一亮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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