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足长安,故地重游。
边氏镖局已经人去楼空,正厅上悬着的天下第一镖局的匾额,早已是布满蛛丝,令人唏嘘不已。秦十四花钱请了一班人将镖局打扫干净,才和娇娘入住进来。
玉轩阁,长安最大的珠宝老字号,老板姓江,名海。据说,他拥有的财富不亚于有首富之称的吕乐侯。秦十四要将这些夜明珠脱手,势必要找这个人。秦十四先将自己打扮成王孙公子的样子,又雇了几十个人充门面,前呼后拥的去了玉轩阁。
秦十四才刚进门,玉轩阁的老掌柜已经满面春风的迎了出来,客套一番后,将秦十四接进了偏厅,奉上香茗。老掌柜笑问道:“这位公子是要买首饰还是玉器,无论是什么,我们玉轩阁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货”,秦十四道:“有没有夜明珠,拿来看看”,老掌柜忙笑着答应,吩咐人拿夜明珠。不一会,送来三个锦盒,逐一打开。秦十四一个个看过去,然后摇了摇头,道:“就这些?”,老掌柜怔了怔,道:“这三颗都是上好的夜明珠,当今皇上都未必有”,秦十四道:“太小”,老掌柜鼻孔里哼了声,道:“敢问公子见过比这好的?”,秦十四点了点头。娇娘立刻将自己的夜明珠拿了出来,顿时,光华万千,将其他三颗珠子都压了下去。
老掌柜看的两眼放光,楞了许久,赞道:“果然是件稀世珍宝”,秦十四笑问道:“请问掌柜的,这颗珠子能值多少?”,老掌柜道:“这东西乃是无价之宝,如果公子肯出让,我看至少值一千万两黄金”
秦十四在心里算着一笔账,普通人一年也用不了二两黄金,就算天族人比普通人多处十倍,也不过二十两。四万人,每人二十两,一年总需八十万。光是这一颗珠子就够那些天族吃十年有余。不由的喜上眉梢,道:“我正想将这颗夜明珠出让,玉轩阁收不收?”,老掌柜忙道:“这个事情,小人不敢做主,请公子稍候,小人这就去告知江老板”,秦十四也知道他拿不了主意,道:“那我等你们江老板”
没过一炷香时间,老掌柜就带着一个中年男子来了。秦十四眼观此人,面圆眼大,挺着个大肚腩,倒有几分气派,想必就是江海了。江海朝秦十四拱了拱手,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秦十四道:“在下姓秦”,江海上下打量一番秦十四,微笑着点头,道:“夜明珠可否给我一观”,秦十四道:“请”
江海看着这颗夜明珠足足有小半个时辰,贪婪的目光,口水都不知不觉流了出来。秦十四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江老板,这件宝物你收不收?”,江海回过神来,忙点了点头,说道:“收收收,秦公子想卖多少?”,秦十四伸出一个手指头,道:“就照刚才你们掌柜说的,一千万两黄金,少一分不卖”,江海瞪了那老掌柜一眼,道:“老曹,这样的东西是你能开价的吗!”,转过头,对秦十四道:“就一千万两黄金,不过,请秦公子给江某十日时间筹措”,秦十四点了点头,道:“行,我就住在边氏镖局,江老板筹措好后,派个人来通知在下”。江海亲自送秦十四出去,看见秦十四上马后,才转身进去。
娇娘也骑马和秦十四并肩而行,等那江海进去后,娇娘道:“我觉得这个人不可靠,肯定要打什么鬼主意”,秦十四笑道:“他如果老老实实和做买卖就没事,想要打什么鬼主意,嘿嘿......”,娇娘笑着说道:“这些夜明珠这么漂亮,说实话,我可不舍得卖”,秦十四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拿了钱之后再将珠宝夺回来?那我们不是成了强盗了”,娇娘道:“强盗就强盗,那些做官的有钱的,有几个是清白的,照我说,将他们抓来,我们就有钱了,根本没必要那么麻烦”
“这个主意妙,我赞成”,路旁一个小乞丐突然开口这样说。
秦十四眼神转过,喜道:“欢儿,你怎么在这里”,连忙下马。宇文欢笑着走到秦十四跟前。秦十四眉头皱了皱,道:“好好一个姑娘家,怎么打扮成这样”,宇文欢道:“我偏偏喜欢做乞丐,你管我”
娇娘跃下马,道:“宇文欢,今天我看你往哪儿跑”,伸手就过来抓她衣服。宇文欢咯咯笑,边笑边跑,绕着秦十四和他的马转圈子。娇娘根本抓不住她,笑道:“别跑了,我不抓你了”,宇文欢停下脚步,转身走了过来。没想到娇娘一扑而上,一把抱住宇文欢,笑道:“我抓住你了”,然后伸手绕她的胳肢窝。宇文欢笑的花枝乱颤,连连求饶。
秦十四也不禁莞尔,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娇娘放开手,道:“你不知道这小丫头多坏,那时她和我住一起,趁我睡着后,在我脸上画了个大花脸,害我第二天被其他人笑死”,宇文欢呵呵直笑。秦十四道:“你们之间还有这档子事,我还以为你只认识宇文笑呢”,宇文欢道:“这里人多,有话我们回去再说”。
娇娘和宇文欢共乘一骑,一路人二人有说有笑,把秦十四凉在一边。
回到镖局,说起她们之间的事情。原来,娇娘有一日出门闲玩,恰巧遇见一伙土匪杀人掠货,还想要**。娇娘刚想出手,却看见一个小乞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在和那些土匪周旋。娇娘赶上前,格杀了匪首,其余土匪就一哄而散。就因这件事情,二女便成了好友,之后,宇文笑也到了三庄湖。
宇文欢轻轻松松说完这些事情,然后说道:“紫烟姐姐让我来接应你”,秦十四笑道:“她还怕我把事情办砸了?”,宇文欢道:“当然不是,紫烟姐姐考虑到你收集了货物后,必定要想办法运送回去,怕你麻烦,就让我做这件差事了”,秦十四道:“这个我还没想到,倒亏她想的周到,你就一个人运送?”,宇文欢道:“紫烟姐姐估计你会来长安,早就做好部署了,我带来了一些人可以用,最主要这些不会泄露任何事”,秦十四脸色一变,道:“那些傀儡人?”,宇文欢点头,道:“让他们来运送物资是最好不过的”,秦十四道:“把好端端的人变成那个样子,你竟也不劝劝紫烟”。
宇文欢嘿的笑了一声,道:“她做了这件大好事,我为什么要劝”
秦十四感觉心里很不舒服,长长的呼了口气,也不说话。
娇娘道:“你这人就这样,也不问问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没理由的生气,我相信宇文欢,她也同意那么做,肯定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宇文欢拉着娇娘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知我者唯有娇娘尔,我都后悔那日把你画成个大花脸了”,娇娘道:“我早忘记了,我们姐妹好久没聚了,今夜你就同我睡吧”,宇文欢想了想,道:“那估计我们谁都不会睡了”,说着,二女同时哈哈大笑。
宇文欢走到秦十四跟前,推了他一般,道:“我的好哥哥,你别生气了,我告诉你理由”,秦十四道:“你说说看”,宇文欢道:“那些被抓来做傀儡的人,都是我们选出来的,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二条该杀的理由,都是些大奸大恶的人,留他们在世上害人,倒不如拿来供我们驱使”,娇娘道:“就是,活该”
秦十四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理由算你说的通”,心里想:紫烟虽然喜欢玩弄权柄,但肯定不是那种冷血的人,日后我更要尽心尽力,早点结束天族和地族之间的恩怨,带领天族远离这是非之地。地族的人就随他们去互相残杀,什么秦皇汉武,不过都是些争名逐利之人,有几个当官的真正为百姓的。忽又想到,那个江海,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他敢动歪脑子,就别怪我不客气。
用过晚饭后,娇娘和宇文欢同睡一房。秦十四反正也不想睡,到地窖中拿了酒,一个人在花园中自斟自饮,想起以前在镖局的日子,眼看着物是人非,不由的连连苦笑。
月落西沉,片地虫鸣声。
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偏偏让秦十四听到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嘴角一笑,纵身躲到了花丛后。眼见,二个黑衣蒙面人,从高墙上跃下,左顾右盼后,朝着娇娘和宇文笑的房间摸过去。寒光闪过,二人都拔出了钢刀。
秦十四悄悄跟在他们身后,没有一点声音。
黑衣蒙面人用刀撬开了房门,刚一会,就听二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二人就从房里给打了出来。紧跟着,宇文欢笑嘻嘻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娇娘。
“你们还没睡啊?”,秦十四笑道。
“笔和砚台都放在床旁边,所以,我们二个人都不敢睡”,宇文欢笑着摊手,又道:“正好无聊,这两个小贼倒送上门来了”
秦十四哈哈一笑,抢过一柄钢刀,架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道:“不需要我问了吧,自己老实交代”,那个蒙面人冷笑一声,道:“既然事败,我们两兄弟也认命,要想我们招供,休想,快快动手,给个干脆”,宇文欢道:“这人倒是个硬骨头”,
秦十四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不肯说,我也不逼你们,不如这样,我和你打个赌”,蒙面人道:“你想赌什么?”,秦十四道:“我全身都不动,站在这里让你打,如果你十招内能碰到我的一根头发,我就放你们走,如果不能,那我问什么,你就老实回答我,如何?”,蒙面人想了想,道:“你说话算数?”,宇文欢笑道:“你可以不赌,不过,得把命留下”
蒙面人一咬牙,喝道:“谁怕谁”,一拳打了过去。秦十四早就气墙护体,凭这些人的能耐,根本近不了他身体三尺内。蒙面人一拳打去,撞了气墙之上,受到秦十四真气反弹,撞墙倒地。过了许久,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两只眼睛内布满了惊恐。
秦十四招手,笑道:“还有九招,来”
蒙面人尚有自知之明,垂下手臂,道:“我输了,是江海觊觎你的夜明珠,派我们两兄弟来杀你的,此刻他在玉轩阁等我们消息”,秦十四摆了摆手,道:“多谢,你们走吧”,蒙面人惊诧道:“你放我们走?”,秦十四笑道:“罪魁祸首是江海,我又何必为难你们,在江湖上讨生活,你们也不容易,去吧”,蒙面人扶起另个同伴,朝秦十四拱手道:“两湖双雄永远记得恩公”,说着,突然拔刀砍下自己的左臂。另个蒙面人大叫道:“大哥!”。
秦十四,娇娘,宇文欢也不禁被那人的气概震慑,不知该说什么。
那蒙面人气喘吁吁,道:“我们兄弟金盘洗手,再不干这些勾当了,恩公,这条手臂,你拿去见江海,他无可抵赖的,告辞”,兄弟二人相扶而出,鲜血洒落一地。
娇娘叹道:“地族中竟也有这等好男儿,以前倒是我小看他们了”,宇文欢道:“现在朝廷里宦官当道,吏治腐败不堪,他们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才流落江湖做这些勾当,实在叫人可怜”
秦十四捡起断臂,道:“别浪费了人家的一番情意,我们这就去找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