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我说完那些事之后觉得没有那么难受。原来我都不愿意说这些事,即使说,也是在喝醉之后语无伦次的乱喷。上一次清醒的讲述这些事还是对唐纪,那次说完我就哭了很久,把唐纪吓坏了。现在靠在霍邵谦的肩膀上,让我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他拍拍我的背,说:“你上次哭的那么惨,把我吓坏了。”
我揉揉眼睛,抬头看着他,“哪次?”问完又觉得不对,我似乎已经很少哭了。突然灵光一闪,我记起来了,然后不好意思的说:“上次······你怎么会来的啊?”
“我回家后给你打电话没人接,想到你下车后就怪怪的,不放心,然后就折回来看你。结果一进门就看见你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唐纪也喝多了,她给我开了门然后就说你喝醉了。”他顿了一下,手在我的脸上掐了一把,笑的坏坏的,“然后我想把你抱回房间,结果你一下子就扑在我身上不肯撒手了。”
当时给我窘的啊!我知道自己有这种习惯,也猜到了会发生什么,但是现在听到霍邵谦亲口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番感觉。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说:“那个什么,我喝多了的确会做出一些,额、事。”我低下头,突然想起什么,猛的抬起头,“那你什么时候走的?你走的时候唐纪和付之于在干吗?”
霍邵谦想了一下,说:“抱你回房间的时候唐纪正陪着付之于坐在地上喝酒。你一沾床就睡着了,我等了十几分钟就出去了,那个时候唐纪还没有喝醉,我和她交代了看太晚几句就走了。”他摸着我的脸,眉头微微的拧起来。
“唉。”我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很想知道那天晚上付之于到底有没有喝多。”虽然付之于有些不务正业、花花公子,但是我知道他不是这种随随便便的人,而且对象是唐纪啊!
他拍了一下我的头,说:“算了,别想了。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纠葛,你在这就是想破头都想不出来的。那天晚上到底谁是清醒的谁是醉的,没有人知道。再说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孩子也没了,再提就是对唐纪不好。忘记它。”
说到唐纪,我向房间看了一眼,叹道:“我都不知道原来唐纪那么喜欢付之于,连我都没看出来。”沉吟了一下,又说:“对了,我今天去了人流手术室,太可怕了。他们做手术时就好像取出来的是颗恶性肿瘤而不是一条生命,甚至还在讨论中午吃什么!”
霍邵谦沉默了一下,说:“这就像我们在做手术时偶尔也会开开玩笑之类的,不然你希望他们每次做完手术都去念一遍大悲咒什么的超度一下吗?医生和医生不同,他们的工作就是这个,所以他们必须让自己习惯,就像咱们科室的医生习惯了开脑。这在外人看了是多可怕的。你啊,当了这么多年的护士居然还会说出这种话。”
我瘪瘪嘴,“不是都说在国外人流是犯法的吗,你在国外当了这么久的医生不是应该很反感这种手术的吗?”
“可是我现在是在中国啊,外国人讲究人权,他们觉得人流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非常残忍的事。各国的国情不同,这种事没什么对与错。”他笑着说。
我没在说话,想起今天唐纪出手术室时的样子就感到不舒服。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喜欢那里,今天唐纪的样子可吓人了。我觉得还是咱们科室好,咱们的手术室多有气氛啊,大家都为了病人的生命在努力,我喜欢这种努力的感觉。”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说:“唐纪好像醒了,你去看看她吧!”
侧耳听了一下,听到房间有些动静,我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先睡一下吧!”
轻轻推开房门,唐纪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床头灯被打开。灯光昏黄,照的唐纪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小腹还痛吗?还是觉得冷?”我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摸她的头,没什么大碍。“鸡汤炖好了,我给你盛一碗。”然后出去给她盛鸡汤,顺便还泡了一杯桂圆红枣茶。
“外面的是谁?霍邵谦吗?”唐纪问,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虚弱。
我点点头,把鸡汤端到她面前。
唐纪接过鸡汤就喝,喝完后她说:“我回去了。”
“不可以。”我看也没看她,将碗放到床头柜上,再把桂圆红枣茶递给她,“警告你,这几天就住在我这里,那也不许去。”
温热的茶水冒着白白的雾气,唐纪微微一笑,笑容隐在薄薄的雾气之后,她说:“好。”
看着她把茶喝完,我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去,唐纪歪着脑袋,狡黠的笑着,“霍邵谦来了吧!”
我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白了她一眼,说:“你休息吧你!”说完转身出去了。
唐纪在我家住了三天就回到她自己的小公寓去了,我也销假回医院上班了。一到医院以南就拉着我抱怨道:“小编剧我不要了,伺候不起啊!脾气古怪的无人能敌啊,心情好干什么都顺,不好砸东西不打针不吃药。啊!”她哀嚎一声,头抵在我的肩膀上,“我不要他了,长得帅有屁用啊,我还是觉得霍医生好。小编剧让给你了。”
我无奈的翻了n个白眼,推开她,向病房走,又想起什么,回头问以南:“这几天龙阿姨来了吗?”
“没有啊!小编剧的经纪人倒是来了好多次。不过你别说,美女经纪人一来,小编剧的脸就很臭。”以南想想说。
我点点头算是知道了。心里却觉得奇怪,龙阿姨说是牧捷的妈妈,可是这几天却完全没来看他,这是怎么回事?
想着已经进了病房,牧捷正抱着电脑坐在窗户下的沙发上写着什么。听到响动他抬起头,拧着的眉头看见我的瞬间松开了,眼睛里盛了笑意。
“你终于回来上班了啊!”
听到他这么说,我并不觉得突兀,还很开心。在医院工作的久了,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虽然会有一些无理取闹的人,但是像龙阿姨和牧捷这样的人也不少。总算是给我们这枯燥的工作带来了一点内心的滋润。
“听说你这两天不肯打针,你是小孩吗,都奔三的人了,还刷小孩子脾气。”我放下手中的东西,对他说:“过来打针!”
牧捷似乎今天心情不错,乖乖的放下了电脑回到床上伸手给我。他笑眯眯的看着我,看的我怪怪的,不禁皱着眉毛问:“看什么呢?”
“还是你打针好,他们几个打针下手特别重,你看,都青了。”说着举起另一只手给我看,我一看,真的有两块淤青。
“以南是我们科室打针打的最好的护士,她怎么会给你打青了呢。”
听到我的话,他不可置否的翻了个白眼,哼道:“你说那个瘦瘦高高的护士?我拜托你啊,她那里是给我打针啊,都不看手的,两只眼睛恨不得贴在我的脸上。”说着摇摇头,“你说,我真的这么秀色可餐?”
这人真是,我腹诽了一句之后狠狠的给他扎了一针,痛的他哎哟一声。因为戴着口罩,所以我也不忍,笑起来了。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至于下手这么狠吗?”他看了一会扎针的手,抬头对我说,“我新写了个剧本,要挑演员,你就以观众的角度给我推荐推荐演员呗!”
我一听,不禁感到新鲜,长这么大我只看过电视剧,没看过电视剧的剧本,现在还可以推荐演员,这可真是新鲜。于是满口应承下来,抱着电脑就看起来。
这是一部侦探剧,我看的聚精会神,连霍邵谦进来了都没发现。等到他问完话走过来拍拍我的脑袋,“不工作在干吗?”
头上陡然被挨了一下,我捂着脑袋抬头,正对上霍邵谦那一双桃花般的眼睛。一时也忘了这是在医院,自然而然的就伸手拉他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也不说话。我的余光瞟到牧捷,一下子意识到这是在医院,立马触电般的甩开霍邵谦的衣角,低下头盯着屏幕。脸上火辣辣的。
然后就听到霍邵谦极力压抑的笑声,我逃似地出了病房,期间还撞到了床脚,疼得我脸色都变了。
之后的几天,牧捷看我的表情明显不对劲了。经常用怀疑、洞察的眼神盯着我,然后就开始阴阴的笑,笑的我阴凄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