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像魔精灵一样跳耀着奇异的舞蹈,不停地闪烁着我们的视野。残月阴沉的笑脸,压抑着我起伏不定的心情。
突然间,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酸酸的气味,让我们难受的想吐。这时,草丛里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我和枫一阵莫名。我知道,它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篝火附近的草丛中,觊觎着什么。
我们与这个未知的生物僵持了一会,发现它并没有什么举动,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们反而会吃亏的,我们的体力毕竟有限,不能跟它耗得太久。
此时,枫立起黑剑,慢慢地向它走去,我握着匕首跟着枫的步伐。我和枫走出了藏身的草丛,站在被火光触及的一端。与此同时,火光另一端,一只墨绿色的爪子拨开了两边纤瘦的野草,探了出来,紧接着是它巨大的脑袋。
终于,我看清楚了那只野兽的样貌。“多源塔巨蜥!”我自言自语地说。枫回头望了我一眼,然后更加握紧了手中的剑。
多源塔巨蜥是一种生活在沼泽附近,群居的大型肉食动物。古书记载,它们成群结队的生活,但是却独自觅食,他们靠口中的酸性毒液和巨大的咬合力捕杀猎物,是一种攻击性极强的野兽。我不明白,为什么它没有主动攻击我们,难道古书上的记载是错的吗,现在可不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赛斯也提到过这种巨蜥,应该不会有错的。但是我知道,我们的运气的确很好,第一,巨蜥没有主动攻击我们,一定有什么顾忌;第二,附近没有什么异常的响动,这只巨蜥应该是单独出来觅食的。我暗自庆幸。
“枫,小心巨蜥口中的毒液和强大的咬合力,它的弱点是尾巴。”我示意了枫,便开始靠近篝火,拾起一根燃烧的藤枝,在巨蜥眼前晃动着,吸引了它的注意力。我左手反握匕首,以防不备,渐渐地向后退着,巨蜥也慢慢爬来。
一阵呼啸地煽动,那条巨大的尾巴甩了出来,被火光照得发出迥异的黑泽。突然,巨蜥疯一般地向我扑来,我看准时机,一转身,躲开了它致命的扑咬,同时将匕首深深地扎进了它的脖颈。
巨蜥被疼痛刺激的更加疯狂,拼命地扭动着身躯,打翻了燃烧的火架,压扁了背后的野草。这时,枫高高擎起了它的黑剑,定住身子,像高傲地骑士一般,没半点犹豫,一剑斩断了巨蜥巨大的尾巴。顿时滚烫的鲜血像瀑布一般倾泻而出。巨蜥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再动了。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拔出匕首。枫在原处蹲伏着,擦拭着黑剑。多源塔巨蜥的心脏生在它的尾巴末端,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大的弱点,最悲哀的讽刺了。
就这样,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残月的光晕被打破,渐渐的淡了,星也渐渐的淡了,身后慢慢生出了影子,旭日露出半点,拉长了地平面,映红了远方的天空。皓鹰展露出翅膀,雄伟地遨游如箭矢疾驰而过,远方又响起了魔羚的哀鸣。清晨,稍作休息,我们拖着疲倦的身体继续赶路了。
午日的艳阳绽出了最焦热的火焰,炙烤着大地的生灵。我们拖着疲劳,终于走出了那片无际草原。草海的尽头,是无数条被碾压成苍白的路,却仍是没有人烟的迹象。那些苍白的道路远远地通向更远的前方,顺着那些泛白的轨迹,又走了好久。
可能是周围残破的烟景让我们的心情沉闷无比,断埂残垣,凛砖破瓦是我们唯一看到的人类生活过的迹象,那些与我们一样,流离失所,或身归尘土的受难者曾居住过的“天堂”。
道路的尽头,我们看到了一片黑森森的树林,就像我们居住的地方一样,寂静,阴森而可怕。远远的望去,隐约闪烁着黑压压的诅咒般的气息。
枫定下身来看着我,我也知道,这可能是唯一一条能够通往外界的道路,亦或是寒冷的地狱。我们在勇气的驱使下果断的迈向了那个迷一样的森林。
哭猴嘶哑地低吼着穿梭在枯杈上,冒着阴冷的寒光狰狞的龇着獠牙。阳光似乎到这里止步,一切的诡异就像一个孤独的娃娃蹲在地上画着她的玩偶。清脆的铃铛声时远时近的响着,似乎在诉说里面的可怕。黑暗再次环绕在我们的周围,像骷髅的眼眶,散发着无尽的阴霾。枫拿出水光石,驱散着那些令人焦躁不安的哭猴。他擎着长剑,我握着匕首,一前一后前行着。
我们的头上除了那些神出鬼没的奇怪猴子外,见不到半点阳光,似乎这个被抛弃的世界,永远被遗忘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等待着再一次被发掘出来。
我们走得越深,那些哭猴的身影就越多,龇牙咧嘴的,对我们做着恐怖的表情,但是却没有一只主动地攻击我们。我们依然在双方的对峙中有条不紊的进发着。
终于,那些暴躁的猴子在我们的“不理会”中渐渐的平息了那种嘶哑的低吼,我和枫感到莫名,以为它们离开了,但随即感到了自己的脑袋像是被炸开了似的生疼。我摸着痛处,看到了地上那根被折断的枯枝,耳边骤然响起了鬼哭狼嚎似的叫声,和类似风一样“飕飕”的声音,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没容许我多想,那暴风雨般的枯枝、石头便不停的向我们砸来。
我们忙不迭的跑到了最近的树下,躲避着那些突如其来的攻击。枫举起长剑,做着无所谓的格挡,仍然还会有很多击中我们的身体。那些猴子近乎发狂似的行为令我不解,难道我们已经触犯到了它们的领地,才会令其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我们几乎已经招架不住这种强烈的攻击,但身边却又偏偏响起了在森林外边听到的那种空旷、幽远、捉摸不定的铃音,这次我听得很清楚,它不再遥远,而在我们周围奏鸣着,仿佛触手可及。
那铃音似乎充斥着魔力,喝退了那些袭击我们的哭猴,我们也顾忌不上身上的痛楚,茫然的寻找那段铃音传来的地方。
幻蝶飞落枝头,扑哧着荧光夺目的羽翅,驾驭着微弱的清风,又珊珊而飘逸的流连于狭小的空隙,徘徊着,舞动着。
身边再次回荡起那份优雅的铃音,幻蝶飞散了,远远地如同黑夜中的星辰,顽皮的眨着美丽的双眸,吸引着我们,渐渐远去。
跟着那些醒目的幻蝶,走过的路上充满了幽兰的光泽,仿佛水晶打造的殿堂,高贵而堂皇,令我瞠目结舌,已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幻蝶翩翩的飞入了一座枯萎的潭中,落在一尊美丽的雕像上。她低着头,双手抚摸着一把狭长的竖琴,安静而优雅地坐着,沉默着,脸颊似乎滑落了一丝柔顺的雨滴。
“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孩”。静默中,一阵清脆而婉转的话音飘进了我们的耳畔,婉如清晨的露水,低落湖中生起的天籁,亦如绝美的音符普着奇妙的旋律。
“你是谁?”枫问道。幻蝶再次飘舞于空中,渐渐地消失远方,舞动的轨迹像是顽皮的字符,向我们展示着什么。
“我,是居住在这里的精灵,因为你们的到来而在沉眠中苏醒。”那段优美的声音再次浮现于我们耳边,伴随着奇妙的铃音,悠远而空灵,却见不到她的身影。
“是你把我们引到了这里来的,对吧?”我问道。
“是的,我不想让它们在这个黑暗的地域里遭受更多的悲伤。”话音刚落,枯潭周围的枝桠上闪起了星星点点的明光,幽怨而悲伤。是那群讨厌的哭猴,只不过少了一份焦躁,多了一份静默与哀伤。枫又握紧了那把黑色的长剑。
“远方的旅者,请卸下那份多余的戒备,让我来说一说它们的故事吧”声音落进了我的耳畔,婉如破碎的水晶,深深刺进了我的心房,莫名的感到了一种淡淡的忧伤与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