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王幻走后,三个人一起沿着河畔的公路上走。
夜光洒满星空,光线明灭变换,仿佛一条岁月长河,奔流向那不知去向的未来。
“肯尼迪是什么时候找到你的?”杨闻我突然问道,因为他没有高文飞那种小文艺青年的气质,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感慨不会带来任何有用的价值,“别想骗我,我已经知道了不少情报,如果你说假话,我敢保证,你不会有好下场!”
“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决然的?都不想你了?”高文飞被他活生生地拉回现实后,问道,“说得委婉点啊!”
“行。”杨闻我表示赞同,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太直接了,“肯尼迪是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这有区别吗?”高文飞扶额,满脸黑线。
“比赛前一个星期左右。”田墨声音略带颤抖,好像在嗓子眼里塞着什么东西,想要一吐为快,却怎么也咳不出来,“他们抓了我妹妹,如果我不打败你们,我就可能永远失去她!那我父亲的托付,就完成不了了。我会伤害两个亲人,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你父亲已经死了,你要认清现实!”杨闻我冷冰冰地说,“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搜集所有证据,潜心锻炼,为将来能过扳倒肯尼迪做一切准备,而不是在这里哭诉!如果你连这个现实都无法承认,那你就永远救不出你妹!”
“好啦好啦!杨闻我你说话淡定点儿。”高文飞看到局势有点儿激化。他自以为自己很了解杨闻我,杨闻我是一个比较冷静的大哥型人物,但是自从父亲去世后,就变得冷酷无比,很少有笑容了。
“你没资格说这种话!”杨闻我暴躁地说,“你亲人建在,你的人生还很美好,你还有一个爱你的女朋友,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要我淡定?换做你你能淡定吗?杀你至亲的人现在就在远处逍遥,而我们却在这里苦于生存。你有过那种感觉吗?没有就给我闭嘴!”
“是的,这种事情你没有经历过。”田墨点头,“所以你确实没有资格跟大哥说这种话,我能理解。”
“喂喂喂!我是帮你的!你怎么还倒打一耙?”高文飞现在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两个人。
“我爸爸叫田故,是市里面的一个小官。我爸写了封匿名信,来举发肯尼迪当年用政治手段上台。但被他查了出来,然后一天晚上,外面打着惊雷,冲进来几个金发军装的人,他们的胸口都绣着一个红底金色五角星,所以我当时认定是弗拉基米尔干的。后来听了大哥的事情,我才知道是肯尼迪的手下。”
“所以肯尼迪的人告诉你是弗拉基米尔杀你父亲的时候你就相信了,然后答应了他们来打败我们?”杨闻我说。
“没错,现在想来真是愚蠢。”田墨低头。
突然陷入寂静,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高文飞心想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反正也轮不上我说,还不如干点儿别的。
于是他仰头看天,星空浩瀚无垠,不知多少智慧生命在觊觎地球温和的气候,不知多少强大种族在外星球上作战。其实,战争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而且同样激烈残忍。随着思绪飘扬到银河彼岸,高文飞好像能够看到某个星球上,一场生死决战正在激烈的进行中。大批滚烫的血浆在灼烧的土地上泼洒,无数鲜活的生命被杀戮之心俘虏。
而现在,他们也正处于一场战争,一场随时可能燃起滚滚硝烟的战争。这到底是场游戏?还是场战争?谁又是玩家?谁又是士兵?
“所以,你们没有能力选择退出。”高文飞呆呆地说了一句话,打破了寂静。
“是的,我们是迫不得已才卷进来的。以前生活在幸福之中却不珍惜,现在丢的一无所有才明白什么是我想要的?现在我只想有一个温暖的窝,哪怕是个狗窝、草窝也好啊!只要能让我钻进去,有亲人问候,有亲人拥抱就好啊!”田墨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啊,有个窝。”杨闻我的眼神里也露出了向往的表情。
“高文飞你现在要是乘坐飞机回去,肯尼迪一定不会追杀你的。因为你已经没有了威胁。你可以重新回去,当你的那个普通的中等生,回家后有父母唠叨,在学校有个女朋友陪伴。那种生活真是棒极了!说真的,棒极了!”杨闻我说。
高文飞低下头,开始沉思。
这是一个决定一生的决定。如果选错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可能完全不同。是回去?还是留下?回去可以继续当自己的学生,努力学习,跌倒再爬起来。和什么政治斗争一辈子挂不上一点儿关系,只是一个芸芸众生中最简单的。或许他将来可以当个编程手,和同学一块儿做一个属于自己的游戏。或许他将来可以当个工程师,在工地上设计建造一座座大楼。
但是留下,就意味着从此以后要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胳膊断了也得忍着痛揣在兜里。有可能,明天他就与世长辞,爸妈估计会抱着自己的棺材哭好几个星期吧?小乐可能会去照顾他们,但小乐并不是自己,她是代替不了的。但那就太不仗义了!杨闻我对他也算是恩重如山,如果抛弃他们,自己怎么也有点儿于心不忍。
忽然,远处拉起刺耳的警报声,街道的尽头闪现无数红蓝光灯,一辆辆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划过黑夜。
“时间到,你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杨闻我掏出手枪,冲着远处,一枪开出,“跑!”
三个人扭头拔腿就跑。身后轰然亮起一道冲天火幕,阻挡了那些车的前进。爆裂的燃烧声间杂着榴弹地雷炮的爆炸声,有节奏的响起。谱出振奋人心的冲锋交响乐。
所谓的火力全开,就是不顾一切的冲,抛弃一切的拼!
“火力全开吧!”高文飞的狂奔的时候,将声音隐藏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