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柳雪如冰晶般透彻的眼眸,高文飞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不是该说些什么?毕竟是第一次和女生对视,而且是喜欢的女生。不知不觉地,高文飞脸色涨红,好像能涨出西红柿酱一样。所有的血液好像集中给脸皮之下一般,不管怎样,他只觉得脸越来越烧。该死!柳雪的脸上也泛起一抹酡红色,但她好像完全没有要离开视线的意思。
她的脸越靠越近,高文飞可以清晰地闻到她头发上的沁香,深入肺底。那股味道就像沉醉在花的海洋,走在山间小路上。怎么办?高文飞心中大喊。难道是被讹上啦?他也没做什么事啊?何必要杀人灭口呢?而且是让一个美女用眼神杀死,用气味憋死?这样的死法未免有些太猥琐以及太衰了吧?虽然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但他就是个打酱油的,应该是屏幕上见到超人大喊欢呼的才对吧?这种美人关怎么会落在他头上呢?
他想起了那些狗血泡沫剧中男女主角的亲吻,就是两人久久对视,然后脸越靠越近,最后四片唇相接,幸福地沉醉在爱情之中。不过这只是狗血泡沫剧中的镜头而已,他可没想过自己会碰到这种事。
突然,一道逆流星从月亮上出发,在深蓝色的夜空中划出一道微妙的弧线,最后在空中炸开,四散的光芒不断闪烁,比漫天的星辰还要耀眼,还要美丽。弧线渐渐收回,直至结束。这时,无数流星飞出,围绕月亮四散开来,仿佛流星雨般华丽。
“看,烟花!”高文飞指着窗外大叫。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看着天上的烟花,柳雪也扭头,高文飞低着头,缩着肩膀凑到人群中,跟大伙一起挤在窗台上看。烟花变化出不同的形状,如千手观音似的华丽,如万紫千红似的美丽。同时他也随身附和,发出“哇”“呀”“啊”一类的惊叹声。烟花的形状和颜色也开始从单一的几何图形到字,花,人头一类的。逆流星仍在不停地释放,大有繁星赶月之势。
高文飞悄悄地扭头看着柳雪,柳雪眼中映着烟花光彩的变换。那分明是一层朦胧的泪水罩在上面。她只是在发呆,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一丝动作,有的只是复杂的眼眸和倒映出的烟花光辉。高文飞突然有些难过,鼻子和心同时酸了起来。心中构筑的防御堤坝在这一刻被一个眼神摧毁,酸液如决堤涌向鼻孔,心好像被一只巨手揉捏做造。
他又看了看作为“男朋友”的贾智。他突然发现不对头,贾智正在用猥琐的眼神盯着某个角落。高文飞从脚下又挤了出来,原来贾智是在看着同伴另一个女同学李玉。李玉是班上第二美女,脸很肃然,但是不庄严,虽然很少有笑容,但是却给人一种非常奇妙的亲近感。学习也很好,就像一个她的名字一样,如玉般的女孩儿。温润而冷艳。
高文飞突然明白了,火气冲天而起,本来班上就是男多女少,资源原本就分配不均,贾智居然还多吃多占,真的是不得不说什么叫不要脸了。你已经很幸福了,有有钱老爹,照顾你的老妈,家庭幸福,你也有女朋友,女朋友忠心、贤惠、温柔、体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做人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不可理喻,不可原谅!
但是又觉得特别沮丧,其实这世界上除了父母根本没有人在乎他,爱他了啊!难道我真的这么失败?高文飞心里大喊!我不甘心,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当不了第一!凭什么我就当不了老大!高文飞暗暗握拳,牙齿摩擦产生的响声很清晰。
虽然是这样想,虽然会热血上头,但是仔细想来真的是没人在乎自己哎!
高文飞又缩着肩膀灰溜溜地走回了座位旁,看着桌上一大堆吃的,他抽了抽鼻子,用叉子一下子夹了一大块牛排叉到自己的餐盘里。他享受地吸了一口牛排的香味,口水都要流出来啦!看那酱汁,看那肉色,简直就是人间难有的美味!他一口叫下去,牛肉十分劲道,肉香和酱汁的味道的舌尖回绕,让人不舍得嚼一口而破坏了这美妙的感觉。
烟花放完了,人们陆陆续续地坐回了座位,有人发现少了块儿牛排,又看了一眼自我陶醉的高文飞,不屑的说了一声:“土狗”。
柳雪再看他,他只是自顾自地狂吃,吃相简直可以使用猛虎下山四个字形容了。柳雪的脸上微微抖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到文艺女青年的忧伤气质。
时间慢慢流逝,各位同学互相拥抱,告别。有人乘机表白,大家一起起哄,有人透露自己无聊的秘密,大家一起唏嘘。整个房间好像隔离高文飞和柳雪两个人,没人愿意多看两人一眼。
“各位,我要说一件重要的事情!”贾智很无礼地敲着碗。
整个包间瞬间安静了下来,目光同时聚焦到贾智身上。
“吃饱啦!”高文飞很舒服地说了一声,然后很自在地靠在靠背上拍着自己的鼓鼓囊囊的肚子。
柳雪发出了整个聚会中第一声笑。其他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高文飞,高文飞这才反应过来,于是又缩了起来。
“各位,我......”贾智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要向李玉同学说。”
“以后,谁也不要追李玉啦!她从今就是我贾智的女朋友啦!”贾智很得意地说着。在高文飞眼里,李玉脸红得就像猴屁股。他一直以为李玉是那种不爱钱名之人,是一个很悠远的人。如果贾智没钱,只有傻子和丑女才会要他。
“好!”高文飞起哄!大家一起欢呼,发出老大威武,老大真帅之类的话。柳雪也抿嘴轻笑,看着高文飞。高文飞好似本能地瞟了一眼柳雪,柳雪眼中充满了温柔,不再像刚才那样忧郁了。高文飞也呲牙咧嘴地笑了。
众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周围的“垃圾”也慢慢消失。世界变得好安静,只有他和柳雪两个人......
在回家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高文飞推着他那辆小车,车的物篮里放着两人的包。两人沿着山路一直走,走过一盏又一盏灯光,蟋蟀的音乐会在路边的丛林里奏响,星星的舞蹈在天空的舞台上施展。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谢谢。”柳雪说。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高文飞心跳得很快,像鼓一样。
“为什么?”柳雪问。
“我一直以为在咱们班我是不会有人关心,有人关注的。我很想像贾智那样成为全班的中心,我也很努力地做了,但是还是摆脱不了中等生的厄运。”高文飞挠挠头,“大概是我的智商不够吧!”
“你很聪明,只是没有目标,你为什么要成为全班的中心?”柳雪说。她似乎很关注。
“当了中心,就能有人关心我啦,关注我啦,就会有老师找我做事,信任我,然后在上课的时候,我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帮老师干活,在全班的羡慕下,上台讲演啦!”高文飞说。
“仅仅是这样?”柳雪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样不够吗?”高文飞说。
“不够。”柳雪说,“这个问题仅是这样是不够的,但是我帮不来你,这个问题的答案要靠你自己去找。”
“你知道他们说的那个游戏吗?”柳雪在沉没了一会儿后突然问道,“我听说那是个国家都参与的大制作。”
“我才不在乎了,就算它是全宇宙联合制作的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要好好学习,努力成为那个中心就够了。”高文飞撇撇嘴,“再说了,它不管是谁做的,都是个游戏。就像贾智一样,他爹就算再厉害,他也是个人。”
“你要是只学习那就太悲催了。我觉得你应该试着玩玩那个游戏,既然是纪实战争游戏,那你们男生一定都喜欢的。”
“哦......”高文飞喃喃道。
“能载我回家吗?”柳雪突然说。
“可以,当然可以。”高文飞满口答应。一下子跨上了小车,柳雪也紧跟着上了小车。
小车加速,奔袭在浩瀚的天空中,小车尾部发出蓝色火焰,在空中留下了美丽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