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云章叔叔可说这一次去茅屋呆多久?”
“没说,不过应与往时差不多,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吧。”阿奶看着灼灼一脸狡黠,眼珠一转一转,“想趁着你师父不在干什么呀?”
“没想干什么呢,就是想云章叔叔了”
“哟,是这样么”阿奶笑着看着灼灼,手中的针线不停地在忙活。
“阿奶,明天就是腊八了,师傅也不回来么?”
“嗯,也许明晚会回来吃个饭吧”
“奥。”灼灼这边帮着阿奶打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看线差不多的时候,灼灼凑到阿奶跟前,“阿奶,明天再做吧,你看外面现下雪下得小了,灼灼去院里跳舞给你看,好不好?”几天没跳舞,脚······有些痒了······嘿嘿······
“你自个儿去吧,过些日子就过年了,阿奶想快点把你们年衣做好,不然到那一天忙起来就没时间了”
阿奶也有华发了,灼灼顿时有些心酸,拉住阿奶忙活的手,有些凉,“阿奶,您别这么辛苦,我们这棉衣都还是新的呢,过年不穿新衣裳也可以啊,您熬坏了眼睛怎么办?”
阿奶的大手包着灼灼的小手,“灼灼长大了,会疼人了,阿奶知道,阿奶也不辛苦,做完这一点就明天再做可好?”
“,灼灼帮您做吧。”
“不用,你哪会做衣裳?”
“不会,我可以学满,学会了,以后灼灼给阿奶做新衣。要不今年的图案我来绣?”阿奶每年的新衣都会绣一些祥云之类的吉祥物,所以这衣裳做起来更是耗费时间。
“好孩子,你的心意阿奶知道,这样,今晚就算了,明天你若是功课都做完了就过来帮阿奶可好?”
这样也好,我点了点头,用银针将烛光挑的更亮便出去了。
突然很想娘,往年每年的年衣都是娘做的,娘总是喜欢在领口袖口的地方绣上几朵祥云,有时也会绣百蝶穿花······
外面的雪还在下,灼灼伸出手,看着细细绒绒的雪花落在手心,有些愣神,娘,灼灼想你了······
一头三尺青丝编作三股,一股盘于后脑,另两股随意飘散在肩上,飘廖裙袄裹紧绸缎,雪色中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大约肤若凝脂也就是这般,开始的动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来、又像是往,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
景恒回廊一转,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面,看着灼灼翩翩舞姿,他的心中惊现一丝疼惜,想要拥她在怀中,却又怕打扰他,蓦地想起了之前在在茅屋密室温汤里被她看光光的情形,耳根有点发热,他这是怎么了?
情窦初开的年纪,他接触最多的便是宫里的宫女,她们对她也是爱睬不理的,那些所谓的姐姐妹妹更是一个个避他如蛇蝎,如灼灼的相处里,他突然有种原来女孩也有这样的,原来和女孩相处起来是这种感觉呢,还不错,嘿嘿。
墙后的黑暗中中,景恒不敢动,怕被灼灼发现,就这么一直躲着,知道灼灼跳完舞,回去她的院子,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麻掉了,不知是冻麻的还是怎么的······
腊八的早上,天终于晴了,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让连日来风雪绵绵。
早膳时,景恒忍不住的往灼灼那边瞅,这人白天跟晚上怎么就差别那么大?
“喂,景恒,你老瞅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灼灼忍无可忍,从景恒一进门就开始若有若无的用眼光来扫她。
灼灼的一句话说的阿奶与子铭皆是顿住,吃饭的忘记了张口,夹菜的忘记了下筷,景恒噌的一下从额头一直红到了颈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看你了?”
“还说没有,从你一进门就开始瞅我”灼灼放下碗筷,拿眼直瞪景恒。
“那就是说从我进门,你就一直拿眼瞅我?”景恒有些心虚,
“你还嘴硬?那你脸红什么?”
“脸红那是热粥熏得”景恒更心虚,
“你你!强词夺理你!阿奶,你看,景恒欺负我”
景恒有些手足无措,阿奶看着景恒涨红的笑脸,这倒是有意思······
“好啦,你跟景恒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看了他,他也看了你,你们两扯平了,快些吃饭吧,这粥可不烫,再不吃可就要凉了。”
景恒一听“这粥不烫”四个字,知是阿奶打趣他,赶紧喝着碗里的粥,假装不明白。
“谁跟他是公婆”灼灼红着小脸嘀咕道,
阿奶哑然,笑着摇头,再无多话。旁边的子铭看他们三人一言一语,愣是没弄清怎么回事儿·······
下午,子铭去山上请云章下来吃饭。
“师傅,阿奶说今天腊八,问您要不要回去吃饭?”
莫云章盘腿坐在炕上,闭着眼,“我就不回去了,还有跟阿奶说,我要出门一趟,可能时间久一点,但是年前会回来”
“是,师傅”
“这几天,灼灼怎么样?”
“灼灼很好,没淘气,功课也没落下,画画还是那样”想着前几日灼灼作的画,子铭不由得笑了起来。
云章一听,那丫头也不知这画画方面像谁,英英与司徒翰桢都是丹青高手啊,睁开眼睛笑问子铭,“这一次他画的是什么?”
“柳宗元的《江雪》”
“一如既往的惨不忍睹?”
“嘿嘿,灼灼对景恒说这水墨画讲究神似不讲究形似······”
这丫头就是一张嘴,只是······,“景恒和灼灼这几日没有闹矛盾吧?”
“倒还无事,就是今天早上······”景恒将今早的事儿说了一遍。
莫云章有些担心,看来今晚要去找惠然说说。
“嗯,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子铭看着师傅的脸色有些严肃,也不敢多说什么,便行了个礼儿就走了。
“子铭说你要出去几日?”惠然将刚泡的碧螺春放在莫云章面前,
“嗯,有些事儿要办,不过年前肯定是回得来的,若是不出意外,陆离也会过来。”莫云章轻吖一口茶,满嘴的清香。
“我听子铭说了早上的事儿”
想到早上的事儿,惠然不由掩嘴轻笑,但触及莫云章微皱的眉头,顿时想起前些日子灼灼受罚的事儿,“你是担心?”
“我瞧着景恒倒是有一点儿,情窦初开的年纪,我们灼灼模样好,性子是有些跳脱也不是蛮横无理的姑娘,琴棋书画舞,除却那画儿,哪一样不是个顶个的好?我瞧着就是宫里的公主郡主也赶不上我们灼灼······说那景恒,若是他娘还在,他是个得宠的,也有几个伺候的,且不说指婚,也有个通房的。”
莫云章低着头喝茶不说话,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所以啊,这有感情也是正常的,再说我瞧着灼灼还是个孩子心态,而且再过个个把月景恒那孩子也要走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惠然给云章续了杯水,接着说道:“莫说没事儿,就是往后他们两个真的两情相悦,你还要将她两硬拆开不成?”
云章拿杯子的手一僵,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怎么办?
“我知道你拿灼灼当自己孩子,怕她受委屈,但是感情这种事不是谁可以左右的?他们自己都不可以,何况我们这些旁观者?”
两下无话,道理云章不是不知道,但是景恒是皇子,他的出身决定了他的路不同于其他人,灼灼······哎,操心也没用······
“你这话说的倒像我是那不通情理的老腐朽了,呵呵,是啊,我们干着急有什么用?好在景恒在这也呆不长了。”莫云章放下茶杯,“好啦,我也去办我的事儿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都这么晚了,不等明天启程么?”
“早些办妥了,早些安心”
惠然也不问什么事儿,将前几日才做好的披风递给莫云章,“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要是那边下雨或是下雪可就冷了,这个你带上。”
莫云章也不推迟,朝惠然笑了笑便推门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