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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暂息

不远的空中,一道闪电夹带着轰隆雷声穿过,猛然击打在附近沙丘的导弹残片上,一个佝偻的身影应声出现在那里。

原来,一开始牧絮少将发射导弹作为见面礼,并不仅仅为了搅乱战局,削弱“彼岸”与“故乡”的战斗力,还是用金属导体给打头阵的月雷制造精准的落脚点。

“那么,从谁开始呢?”月雷舔着干涩的嘴唇来回巡视,凭直觉看向远处那个隐藏着的金属通道入口。

“果然和他说的一样。”在一个沙丘上隐蔽着的白夜刚刚感知到远处朱萤自爆所造成的巨大冲击,看来这一次真的是全军覆没了。

本想带几个杂兵过来试探一下“故乡”目前的战斗实力的,没想到迎战的居然是之前已经离开很久又重新集结起来的老兵,损兵折将不说还被来了一个下马威,这一趟来的可真不划算啊,白夜有些自嘲的想到。

突然,白夜背上那个象征着彼岸标志的红花图案开始隐隐发亮,还伴随有少许的热度。白夜向来沉稳冷静的英俊脸庞上也不禁染上一层阴霾。

“花姐...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彼岸乡,依然是在那个古典的中式建筑厅堂内,一位女子优雅的坐在一个檀木四方扶手椅上,身上的红色旗袍上绣着一朵怒放的金色牡丹。她拿起身旁一个小巧玲珑做工细致造型考究的银色水烟袋,轻轻的抿上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尽,吹出一道飘渺的烟雾。地上,两根修长的黑色发丝正慢慢的失去光泽,弯曲干枯,不一会儿变成了两道似有似无的白色灰烬。

不悲不喜,女子就那样在朦胧的世界里远远的看着这神奇的变化,精致有神的双眸深处如今藏满了重重的心事。

她低下头又抿了一口,向上扬起了她奇美的面庞。

“白夜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四散的烟雾中,只留下这一句话。

而在建筑外面,几架运输机正搭载着数百名“彼岸”的战斗人员前往刚才已经暴露了的“故乡”根据地。在灰暗的天空的映衬下,每个人身上的红花图案都发出夺目的妖艳红光。

“老爹!老爹!”墨青刚一进入“故乡”的门口就开始随意的嚷嚷起来:“老爹快出来!”

“这臭小子!”在故居大厦第14层半,正喝着清茶的老人冷不丁蹦出来这么一句,给在旁边正打着嗝的若弦吓了一大跳。

“走吧小丫头,有个傻小子回来闹街喽!”

闹腾了一顿,墨青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入口附近的地上,一个撑着阳伞戴着墨镜的神秘女人远远的从“故乡”内部向他走来,就停在他的眼前。

“呃...小姐你好。”既然如此,墨青也无法装作视而不见:“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小的我初来乍到,在这里可没有什么熟人啊。”

神秘女人将宽大的墨镜摘下,露出了自己灰白头发浅蓝眼瞳的苍白面庞。

“朱萤?哎?怎么可能?”这回轮到墨青蒙了:“你不是在外面吗?难道你没出去?”

朱萤默默地摇了摇头,也学着墨青的样子坐在了他的旁边:“我最近的白化病更加严重了,如果在外界稍微暴露一会儿就有患皮肤癌的可能,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在‘故乡’,接你们的都是我所制造的替身。”

“不会吧?”墨青还是保持着夸张的脸部造型:“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别装了,你凭气便能感知一个人,那个没有生气的玩偶,估计早就被你看穿了吧。”

“不过还真的是很像啊。”墨青收回了自己夸张的造型:“至少我敢保证,若弦那样的普通人肯定没看出来。”

“逼真也有一定的代价。”墨青注意到她撑着阳伞的手微微的颤抖着。“所有的感知都是相连的,与本人别无二致。”

“...没事吧?难道说刚才的战斗...”

“我这样子已经算是作弊了。”朱萤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微笑着用白化病患者独有的蓝的透明的眼瞳看向墨青:“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恩,还是一直吃不饱,一会儿老头来了要好好讹他一顿!”墨青眯着眼睛深深的咽了口吐沫。

“呵呵呵呵。”朱萤开心的笑了起来,头埋在了弯曲的两膝上。然后深吸一口气,用力站了起来:“我要走了,大家一会儿就要来了。”

“走?干嘛走啊?”墨青这回真的不解了:“别走啊,待会老头来了,我给你要份大的。”

“我还有我的工作,”朱萤抬头看向前方:“而且这样子我就已经知足了。”

没等墨青说话,朱萤就戴上墨镜,撑着阳伞快步走到“故乡”内部,在林立的大厦间消失了身影。

能和你亲口说上几句话,和你拥有短暂的二人时光,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朱萤低着头,藏起了自己所有的情感。

她永远忘不了,在第一次见到她这模样的所有人中,墨青是第一个没有丝毫厌恶做作而是惊讶的喊出“你可真漂亮”的人。他并不知道他的那句话对当时被当做异类而深感自卑的她有着多么大的作用。

她被他的那句话救赎了。

日后她不再理会那些充满虚伪和狡诈的人,专心研究机械,直到现在已经成为了这一领域公认的“机械女王”。

然而她却发现,机器可以存储文字,可以存储音乐,却怎样也无法存储她心中对他的那份情感。

她快步走着,目的地是她为自己制造的一个可以充分控制替身并有效监控自身健康状况的可移动工作台,那里充满黑暗,没有她讨厌的阳光。

刚好是一个棺材大小。

随着“咣”的一声巨响,通道入口处的破旧大门被一脚踢飞。

站在墨青面前的,是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玄小燕的邵白(裸体)。

“哟!墨青,你怎么坐在这啊!”邵白一脸惊讶。

“该惊讶的人应该是我吧!”墨青哭笑不得:“你这身行头算什么啊?”

“啊,不小心被导弹崩的。”邵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被导弹崩了的人哪里还笑的出来啊!”墨青忍不住对邵白咆哮,这小子从小就缺根筋,要不是身子骨硬朗,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对了,你看看小燕。”邵白难得露出了焦急的表情,将怀里翻着白眼的玄小燕递了出来。

玄小燕的嘴嘟哝了半天,只吐出两个字:“泰...山...”

“呃,据我来看...”墨青皱着眉头。

“都怪这可恶的敌人!”邵白(裸体)一脸的义愤填膺。

“不不,我看是因为你...”墨青连忙辩白。

“连这么小的女孩子都不放过!”邵白(裸体)痛斥着,仿佛这样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谁是小孩子啊!”怀里的玄小燕突然吼了起来:“我比你大好不好!快把我放下来你这个变态!”

邵白(裸体)不情愿的将玄小燕放了下来,玄小燕一着地便立刻扑到了墨青的怀里:“墨青哥哥,邵白又欺负我!”

墨青理解的摸了摸玄小燕的脑袋:“他就那样,好不了了,咱不理他,不理他。”

玄小燕因为领悟了太极真义的缘故,身体生长变得极为缓慢甚至停滞,外貌一直保持着十三四岁的模样,然而事实上,她的年龄比邵白和朱萤都大,只比墨青小两岁。

“这里,挺热闹的嘛。”苍老的声音响起,老者与若弦同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喏,邵白,这是衣服。”说着,老者随手一甩,一套白色的武道服飞到了邵白的怀里。

“谢谢老爷子!”邵白二话不说,当即穿起衣服来。

“你们都辛苦了,进来休息休息吧,一会儿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你们呢。”老者说完,便背过身带起了路。

“是吃炸酱面吗?”墨青忍不住问道。

老者回头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吃,再说炸酱面当心我把你给踹飞了。”

“再说,”老者沉吟了一会儿:“炸酱面早就被这个小姑娘给吃光了。”

“什——么!”墨青大吼着看向一直乖乖在旁边站着的若弦:“你给全吃光了?”

若弦扭捏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哪有...”

“你这不明显一副供认犯罪事实的表情吗?”

“吃是吃了,不过就吃了一点...”

“天哪!没有了炸酱面,我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墨青抱着脑袋大叫。

“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身后突然传来老者苍老有力的声音:“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吧!”说着,飞起一脚,正中墨青的屁股,随着一声惨叫,墨青的身体在天空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圆弧。

“嘿嘿,小燕,我们也走吧。”穿好了衣服的邵白一脸殷勤的催促着身边的玄小燕。

一直笑嘻嘻的看着墨青的玄小燕一下子回过神来,脸上顿时失去了那动人的表情。

“哼。”玄小燕不满的扭过头去,没有理会邵白,径自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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