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郑家家主自知今年犯太岁,上月邀陈天佑排凶就吉。陈天佑依法而察,先是测出家宅吉凶,推敲出正北犯煞,依将风水物摆在凶方泄气,而后又帮家主占卜算运,不料算中郑家这个月有一大劫,劫自正北冲入,倘若躲避不过,恐会横祸当头。
郑家家主当场被吓得不知所及,当下苦苦求救。陈天佑心知自己秘术达不到天人合一的镜界,算不到祸发何事何物,恐怕郑家在劫难逃,只得尽人事,听天由命,说道:“下月劫自正北倒飞而入屋,为避横祸应验,人还是少出门,少在房屋正北走动为妙,倘若正北经峦头理气推动,便一发不可收拾,必定应劫遭祸。”
陈天佑交待郑家下月一一谨慎行事,又将经自己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玉坠交由郑家家主佩戴,以能挡去些煞劫,这才打道回府。
张寒泉听完陈天佑述说,不出所料,郑家家宅当初果然无异,那骑缝出线自是里屋人亡,气场变更所致。但凭三师叔秘术之精,亦算不出劫为何物所为,可想而知,此劫实是难窥异常。
张寒泉见三师叔神色悲伤,自知他和郑家交缘非浅,安尉道:“三师叔已尽人事,此事亦非人力所能控制,亦当是郑家应有此劫,三师叔你也不必太过介怀。”
老四原以为能从三师叔这里能撬出些涉案理据,不想听完后仍是无半点头绪,看来郑小龙一案注定得全靠警方破获不可。这时张寒泉似想起了什么,问道:“三师叔,依你之言,郑家房屋出现骑缝出线这等现象那是事发之后,地气变更所致,那如果要想还原旧时山向应该如何办?”
陈天佑哪有不懂之理,张寒泉这是想将房屋山向还原,重新察房子风水布局所犯诸煞,然后推敲出此案来源。但自己久浸秘术,断断不会将房子风水布局看错的。沉思半晌,醒起张寒泉乃张道一所生之子,张道一久跟罗公身傍,父子相传,说不定能从中看出点头绪,说道:“秘术所言,倘若想将骑缝出线化掉,重现山向,莫不用烈火焚烧,一切皆因烈火乃阳极之火,一触地气则将改周围五行布局,房子的山向自然和以前一般无异。”
老四心直口快,听张寒泉这样问,似有破案理据,说道:“这放火的勾当还不容易,只管看老四我的,到时抽个空子,一把火将屋子里里外外烧个遍,将原有山向还原出来,让张先生瞧个真切,那郑小龙一家案子破获就有望了。”
张寒泉说道:“此事老四你休要再提,这放火的勾当咱们是万万做不得的。这是犯刑法所为,不是学校的处分可比的,学校的处分那是只记过,向全校师生读检讨了事,但这放火所为,搞不好得蹲牢子的。”
老四一想也是,问道:“那咱们不用烈火焚烧,那原有山向就显露不出来,咱们如何推断案件?”
陈天佑摇头苦笑道:“你们也甭白忙活了,除烈火外,已是无一方法可将原有山向还原,我看此事就全权由警方处理吧!你们还是学生,该干嘛干嘛去。”
二人见眼下都为难办之事,只好作罢,这时张寒泉醒起父亲所托之物,随身掏出包袄交由陈天佑。老四好奇问道:“三师叔,大师伯一向视包袄里的罗盘为家传之宝,老四我听闻此罗盘有驱妖镇魔之效,莫非当真如此?”
陈天佑接过罗盘,小心翼翼平放于桌,似是生怕罗盘端歪了。笑道:“这个自然不假,但我借来并不是拿来驱妖镇魔的,是用来给新买的罗盘开光的,如若真要驱妖镇魔,我不用此物亦自有办法。”
原来自古以来,阴阳先生开光另有方法,此法简单容易。先是将新的罗盘与旧罗盘放置同一地方,由于旧罗盘经阴阳先生长期携带工作,久浸地气,罗盘与地气相互感应,罗盘气场亦变得独具一格。与新罗盘一同放置后,两个罗盘会相感相应。经一段时间后,再分开两个罗盘,那新的罗盘便可以用了。
从严格上来说,这多少有点迷信色彩,但古时名家莫不尊从此则。一来是借旧罗盘以往作业的准度之福,二来是求个心安,以防新罗盘与人无感应,作业时出现偏差。
张寒泉他们当然深通其理,但老四听三师叔所言,似乎藏着一套对付妖魔鬼怪的东西,忍不住奇道:“三师叔难道还藏着尚方宝剑不行,如遇妖魔鬼怪一剑诛杀?”
陈天佑摆手摇头笑道:“尚方宝剑倒没有,不过能拿得出手的驱邪宝物还是有的。当年师父传道给我们三人,摆三件宝物于桌,让咱们三人挑一件,我和二师兄眼疾手快,亦因此看漏了眼,二师兄挑了面八卦镜,我就挑了把十八铜钱剑。最后经师父讲解才得知,这个罗盘才是重宝,我和二师兄那个悔恨啊……”
二人恍然大悟,和三师叔热聊了一阵,眼下时候已是不早,于是跟三师叔道了别,匆匆走出了家宅。
再经过郑小龙家时,外屋依旧被黄栏横错交叉封锁住现场,但是,此时大门口处正站着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年青人,面朝门,手托一古式罗盘,脑袋顶着手电筒,正全神贯地盯着手里的罗盘。
二人见状,皆知遇到了同行,但看周围架势,方才那辆警车兀自未走,难道今时今日,警方破天荒相信了风水,要请阴阳先生去破案不行?
二人正奇怪不已,突见从里屋走出一年青女子,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玲笼曲线凸凹有致,秀发盘肩,脸若银盘,肤色白里透红,是个切头切尾的大美人。二人皆是瞧直了眼,那美女的脚一踏出门槛,就对外面那青年喝道:“王大江,到底看出来了没,究竟是不是太岁所为?”
只见那叫王大江的青年苦着脸,摇头道:“看死者死状,初步可断定为太岁所为,但此屋此时气场已变,出现了骑缝出线的现象,山向已经无法定夺,我亦是无法瞧清里屋风水格局布置,所犯诸煞也无从考究。所以,要想进一步确定是否太岁所为,我还得深究一翻才行。”
美女一跺脚,“哼”了一声自里屋去了,王大江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似是有点忌惮那女子,校正罗盘又继续将心神放往罗盘上。
二人大气不敢喘,虽然对方只有短暂的对话,但涉及郑小龙一家案子,自是凝神倾听。老四轻声问道:“张先生,这太岁究竟为何物?”
张寒泉醒起家中那本《阴阳秘术》有对太岁的描述,太岁这玩意就像一个圆球,圆呼呼的,长于极阴之地,由于久吸日月之精华,外表会滋生出似人类的嘴、手、脚、眼、鼻。亦由于与人类有感应,一旦房屋的五行之气和他相感,再加上家宅之人刚好犯煞,他便会寻气而去加害于人,而太岁最好人脑及其内脏,一旦害了人,必会徒手开膛食人内脏不可。
张寒泉醒起郑家一家惨死状,正好一一吻合太岁所为,刚才听他们所言,郑小龙一家似是被太岁所害,不禁心神一振,于是对老四作了简单的描述。
老四听了大惊,说道:“听你说得这么骇人,莫非太岁为鬼物一类不行?如若真是这样,我看此事就这么办吧!咱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等那太岁光临此处,咱们合力擒住他,好拿去博物馆展览,让天下人都知道太岁的凶残面目,这样一来,亦间接为郑家报了仇雪了恨。”
张寒泉苦着脸道:“此事没这么容易,太岁无煞所感,断然不会出洞觅食。要想引他出笼,还需有个鱼饵作引。何况太岁为极阴之物,虽惧辟邪之物,但天生凶残狠辣,咱们徒手与他博斗断无生机之理。”
张寒泉将今晚发生的事前前后后重新联系了起来,循太岁这个比喻一一求证,不出一会,就理出了些头绪,依三师叔所给的迅息,房屋原有的山向煞在正北,又给郑家占卜,算出郑家家主犯太岁,自正北冲入,如若真为太岁所为,那出现的差漏必在正北无异。
《阴阳秘术》所述,太岁出巢有一特点,只有人与屋同时犯它,它才会感应到。而太岁久居极阴之地,日月精华吸得久了,鼻子必然灵敏异常,非一般人能想象。虽然三师叔一再而三地告诫郑家,少在正北走动,以防暗助峦头和理气,从而推动凶事发生。但张寒泉所想,郑家如若不动正北,太岁断不会出洞害人,此劫也会当避得过。
各位看官可要知道,断宅中的峦头和理气完全是人为的因素,可谓阳宅风水中的重中之重,其中吉凶莫不尊此则下手断宅。如一所房子西南方犯“二五交加之煞”,但西南方为杂物房,长年大门紧闭,久无人进出。由此,西南方虽犯了最凶的阳宅之煞,但无人走动去暗助峦头与理气,凶事便不会发生。
张寒泉当下断定郑家必定推动了里屋正北方向,以致峦头理气一齐发威,惹来了太岁这个煞星。但为何他们于三师叔的告诫而不顾,妄动正北方向招来杀身之祸,任由他如何猜想,此时亦是死无对证了。
老四这时似想起了什么,说道:“张先生,咱们家都藏着一级国定,你只管下饵作引,钓它出来,到时看老四我的手段,只等它一出来,什么照妖镜、镇邪罗盘、十八铜钱剑三样如来神咒只管往它身上招呼,到时它不死也得脱层皮。”
张寒泉听老四说起了如来神咒,一愣神,当即醒起他们当初进郑家客厅时的第一眼所见之物,不按用罗盘确定房子方向的准确度来察,就按人的方向感所说,客厅正北就新安装了一个神像,他记得很清楚,神像是刚装上去不久的。如果人的方向感与罗盘测出来的方向是相同的,那么这个想法就是成立的。其结果可能就是郑家将神像装在正北,煞上加煞,峦头及理气经神像推动,太岁寻气而来,害人于性命。
至于郑家为何弃三师叔的告诫于不顾,极有可能是郑家为求心安,一心将性命交由神灵作庇护,不想阴差阳错,事与愿违,暗助了峦头及理气,最后连命根也赔上了。